「慢點，別急。」鄒思康在一旁看得膽顫心驚，連忙上前迎了兩步。
他媳婦現在月份大了，喜歡穿著寬鬆一些的衣服，站著時候不顯，走動起來，風一吹，肚子已經微微顯現了。
轉瞬間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呆在原地，杜可容不滿地哼了哼，回頭她也喊她哥哥過來接她回家。誰還沒人接來著。
因為是第一天開學，兩人最後一節都有課，所以沒有時間去小洋房那邊轉悠，接了兒子就直接往家裡趕。
不過最近陸知節恢復得還不錯，也不知道是不是靈泉水的功效，後來的幾次檢查都挺順利。
為此醫生還特許他回家休養，畢竟這年頭哪家掙錢都不容易，非必要的情況下醫生都會讓人自行回家休養，到點回來檢查就行。
當年紅星大隊的王遠生，腿都被打斷了，在醫院住了沒幾天，最後一樣被抬回家裡療養。
就是這樣，還會有人一去不回，總想著熬熬就過去了，結果小病也熬成了大病。
只是陸知節也是個坐不住的，剛在家躺下沒幾天又嚷嚷著要跟陸老婆子一起去上上班。
陸老婆子為此還特地跑過來讓她幫著勸兩句。
誰知道陸知節心裡打定了主意，誰勸都不管用，認死理一般，犟得很。
凌雲悅也沒辦法，只好讓他們少備些貨。不過想來學校開學，店裡的生意應該也開始忙碌起來了。
一家三口回到六兒胡同的時候，天色還大亮。正好這個點有不少上了年紀又沒什麼事乾的大娘還在胡同口裡閒聊。
看到他們自行車過去的一瞬間默契地安靜了下來行注目禮，等人過去了又恢復了剛才的熱鬧。
「停車停車，放我下去坐會。」凌雲悅從後面扯了扯鄒思康的衣擺，眼睛還扭回去往後看。
「怎麼了？是有什麼不舒服嗎？」鄒思康聞言有些疑惑，也擔心自家媳婦是不是肚子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自行車的速度也跟著放慢了些。
「剛才路口那幾個大娘現在肯定在討論咱們了，那大嬸都看我好幾眼了，我得過去看著。」
凌雲悅說得十分肯定，那大嬸的眼神，她早年在王大嘴的眼中看到過。熟悉得很，戰鬥的火苗瞬間在心裡熊熊燃燒。
「媽媽，我陪你。」鄒硯川頓時也來了精神。
鄒思康。。。大可不必。
「誒誒誒，你怎麼還加速了。」凌雲悅往後看著越來越遠的人群，忍不住嚷嚷兩句，手還不滿地在鄒思康的後背拍了兩下。這可是關乎到他們一家子在胡同里的形象，怎麼能不重視。
一家三口剛進家門，凌雲悅順手就把院門給關上了。一邊還不忘叨叨兩句。
「我跟你說，明天要是遇上了，你再像今天這樣，晚上你就跟兒子睡去吧。」
鄒硯川。。他不想！他又沒犯錯，為什麼要懲罰他？
「知道了。」鄒思康一邊回話，一邊把自行車搬到角落裡，心裡暗自盤算著明天要怎麼避開人群回家。
說起來他媳婦懷第二個孩子的時候一直沒有什麼明顯的特徵，今天他算是見識到了，特別能叨叨。
鄒硯川直接衝進堂屋，去找他的玩具區。
一家三口配合得天衣無縫，似乎每天都一樣，似乎每天都不一樣。
『啪啪啪』。
突然大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凌雲悅有些好奇，最近她家客人似乎挺多的。
「誰啊？」凌雲悅邊喊邊往外走。
門外的敲門聲頓了一下，沒有回話，半響，似乎是覺得裡面半天沒有動靜，又繼續敲了敲。
凌雲悅看了看一旁的鄒思康，想了想上前把院門打開。
只是沒想到來的會是個老太太，削瘦的臉龐，臉上布滿了一道道深深的皺紋，灰白的頭髮整整齊齊地梳向腦後，腰板挺直，看起來給人一種很嚴厲的感覺。
此人正是前幾天有過一面之緣的葉老婆子。身邊還跟著那天被幾個孩子撞倒的小女孩。女孩此時似乎有些緊張，半個身子躲在老太太的身後。一雙大眼睛卻是好奇看向凌雲悅。
「你好，有什麼事嗎？」凌雲悅看到來人微微一愣，隨後對著葉老婆子笑了笑。兩家從來沒有什麼交集，她沒能想明白對方找自己能有什麼事，索性直接開口問道。
「請問這裡是鄒硯川的家嗎？」葉老婆子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要微笑一下，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又收起了臉上的神情，只規規矩矩地問了聲。
凌雲悅？？她兒子真給她惹什麼麻煩回來了？她上次也就這麼隨口一說啊！來真的了？
「是，他是我兒子，怎麼了？」凌雲悅想起那天張大娘說的話，心裡暗自盤算了，等會要不要禮讓三分。
葉老婆子確認找對了人，沒有急著說話，只低頭看著自家外孫女。
凌雲悅也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
白小小接收到自家外婆的眼神，從身後的背包里拿出一個小盒子，向前一步遞給凌雲悅。
「姨姨，這個你能幫我還給鄒硯川同學嗎？還有。。謝謝他今天幫了我。」
白小小一雙大眼定定地看向凌雲悅，今天她跟往常一樣，一到學校就坐到了角落的位置，下課了如非必要也不會離開自己的座位。
她知道在胡同里，大家都是鄰居，別人可憐她們，所以一般不會和她外婆計較，可在學校里不一樣，學校里的人大多不知道她們家的情況，一起玩耍總會有磕磕碰碰。
剛上小年班的時候，她在學校第一次有了朋友，為此還興奮得好幾個晚上沒睡好。
玩耍之間偶爾不小心被人撞一下，或者推倒了，她也沒在意，拍拍手爬起來就是了，可她放學後外婆發現了，直接鬧到了學校里去。
慢慢的，她又變得沒有朋友了，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她不惹事，外婆也不用操心這些。
只是今天不一樣，她在上廁所的途中，遇到了幾個高年級的同學攔她路，她原本是讓開了，可對方似乎是有意捉弄人。
幾個推搡間，她摔倒到地上。
最後還是鄒硯川同學幫她解的圍，還送了她一個魯班鎖。
她很喜歡。
可是沒想到今天剛放學，外婆便發現了她手上的擦傷。她無法，只她把今天發生的事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