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找人

  可惜天公不作美，豆大的雨滴嘩啦啦地下了起來。滷肉的買賣也從院子裡轉移到了室內。

  「哎喲，怎麼這個時候下起雨來了，看這樣子短時間還不會停嘞。」

  送走了最後一批顧客，陸老婆子站在屋檐下抬頭看著天空，有些發愁，往常這個點正是一天生意最好的時候，這一下雨，客人不來了可怎麼是好？

  「沒事，我看鍋里的肉也沒多少，大不了咱今天晚上都加個餐，好好犒勞自己一頓。」凌雲悅倒是不急，做生意就是這樣。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有旺季相對也會有淡季。

  「再等等雨停了就好，住隔壁的宋同志昨天還讓我留著點賣給他呢。」陸老婆子沒接這話，這菜都是東家要賣錢的，她怎麼可以帶回家。

  說起來宋同志算是店裡的資深老顧客了，基本上每兩天就會來買一次 ，今天因為有事外出，還特地過來讓她給留著點等他晚上回來。

  不過倒是可以打包些讓東家帶回去換個品味，一大家子都在上學呢，是得補補。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了起來，陸知節直接在廚房裡打掃衛生，他奶奶說了，吃進肚子裡的東西，衛生方面必須要做到位。

  正在這時，一個年輕的婦人手擋在頭頂，衝到了大門外的屋檐下。

  年輕婦人綁著時下流行的辮子，幾縷碎發濕漉漉地粘在臉上，渾上下更是被淋濕透了，看起來有些狼狽。

  只是婦人低估了這雨的威力，大門處的屋檐只有小小的一點，根本就不能幫她遮擋風雨，她只能儘量貼牆邊站著。

  「誒，閨女，進來這躲會雨唄。」陸老婆子有些看不過眼，把人喊了進來。年輕人不懂，這女孩子可淋不得雨，老了就得後悔。

  眼看雨一點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加之身上的衣服也濕透了，梁若南正在盤算著要不要直接沖回招待所算了。

  突然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一個老太太還對著她招了招手。梁若南想了想還是跑了進來，走近了還道了聲謝。

  「謝謝你們，等雨停了我就離開，不會打擾你們做生意的。」她來京市也有段時間了，好幾次都經過這家店，似乎生意還挺好的。

  「哎喲，說什麼影響不影響的。外頭這麼大的雨，你咋不知道帶把傘呢？你看看這衣裳都濕了。」陸老婆子見人如此，忍不住叨叨兩句。

  「我今天出門找人，沒想到會下這麼大的雨。我身體挺好的，這點雨不算什麼。」梁若南伸手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感受到對方的善意，說著還對兩人笑了笑。

  她說的是實話，她家祖上幾代都是種地的，主要就是看天吃飯，要是遇到隊裡雙搶的時候，比這還大的雨她幹活時眉頭都不皺一下。

  別說是她一個女孩子，就連大隊裡的孩子都會自發的去幫忙，畢竟一年到頭就是指望那點糧食過日子。

  「咦，聽你這口音像是河省那邊的吧？」陸老婆子聽到這口音還有些微微一愣，當年他們一大家子下放的地方就是河省那一帶的。

  十多年的時間，這說話的口音，她一下子就認出來了，想起沒能回來的老頭子以及老二兩口子，心裡還有些惆悵。

  「是，我家鄉就是河省的。大娘去過那邊嗎？」梁若南來京市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難得遇到了一個對自己家鄉熟悉的人，還有些激動。

  「是去過。還挺遠的，對了，這毛巾是之前放在這邊的，沒怎麼用過，你要是不介意就擦一擦吧。」陸老婆子不太想回憶早年下放的事情。

  那裡有她的老頭子，還有老二兩口子，她自己心裡想就成，不想老是提起來再讓知節再回想一次當年的遭遇。

  陸老婆子一邊說一邊把翻找出來的毛巾遞了過去，女孩子年輕的時候不注意，老的時候可就受罪了。

  「這毛巾多好，怎麼會嫌棄，謝謝大娘。」這毛巾看起來一個破洞都沒有，怎麼會嫌棄，梁若南接過感激地道了謝，隨手擦起了頭髮。

  「對了，這大老遠的，你過來幹嘛來著。」陸老婆子看人忙活了好一會，才繼續開口。

  「我。。我是來找我男人的，他叫郭惇，是京大的學生，不知道你們有聽過嗎？」梁若南正在擦拭頭髮的手微微一頓，想了想還是直接開口問，聲音里還帶著一絲不容忽視的期待。

  她是八月下旬的時候從河省過來的，至今已經十多天了，她男人就跟石沉大海一般，一點音訊都沒有。

  她現在住在招待所里，每天一睜眼就是錢，再找不到，她就得回河省老家了，不過這幾天她也發現了，這家店的生意不錯，還有不少客人是京大的學生，說不得真會有信息。

  「哎喲，咋了？好好的人怎麼就不見了？你是不是找錯地了？」陸老婆子聞言有些著急，不過這事她一個老婆子也沒招啊，她哪認識什麼大學生。

  要說找菜市場的人，她還能說出個一二來，就前段時間專門在市場賣菜的林婆子家的孫女過來買肉，還沒開口她就給認出來了。

  一旁的凌雲悅聞言也來了精神，京大的？她不就是京大的學生嗎？

  「他是京大的學生嗎？讀的什麼專業？是他告訴你這地址的嗎？」

  「我不知道，我沒問，地址是我記下來的。」這段時間她一直流轉在京大的各個大門，幾乎每一個人都問過她這個問題。

  可她從來沒有上過大學，根本不知道還有什麼專業不專業的，不都是大學嗎？怎麼還這樣來分？

  「他是不見了？你有考慮過報公安嗎？」凌雲悅皺了皺眉，委婉地問了句。

  「去報了，可我沒有結婚證明，報不了。不過，我說的是真的，我們雖然沒有領證，可在隊裡擺過酒的。我們整個大隊的人都可以作證。

  阿惇是我們大隊裡的知青，不過自從去年他考上大學之後，我就找不到他了。

  剛開始的時候我給他寄過幾封信，可惜一直沒有回音，也不知道是不是沒有收到，還是出了什麼事，我心裡不放心，所以想著過來找一找。」

  梁若南擔心人不信她的話，有些著急，一股腦地把話都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