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什麼送，那就兩步路，我還不認路不成。」黎萍擺了擺手，悅悅還挺著個肚子呢，再說就這麼點路哪用得著送來送去的。
「沒事，正好小慢慢和鄒思康都沒放學。」凌雲悅沒太在意，她運動一下正好，平時出門都是自行車，也就中午爬樓梯的時候有機會走動一下。
「喊什麼全名，叫小康。」黎萍不太贊同地道，卻也沒有再拒絕凌雲悅送她。想著到路口也不遠。送出去她們娘倆還能趁機多說說話。
「行行行以後都叫小康。」凌雲悅幻想著鄒思康的反應有些好笑。
從小洋房到路口並不遠。此時正好到下班的時間，陸陸續續的已經有許多人開始下班回家，路過北大街的時候，即便不買東西都會放慢腳步看看。
「你們這邊倒是挺方便的。」黎萍看著兩邊的店鋪，倒是挺喜歡這種氣氛的。
在紅星大隊下放的那十多年以來，他們想去一趟公社都是奢望，想起以前總是看著遠處發呆的小輝，她就覺得心酸。
現在雖然沒有明說可以自由買賣的事，可她多少也聽到了一點消息，似乎也沒什麼人會管理，不少人都在暗中觀察著。
「是啊，我現在月份越來越大了，想著過段時間直接搬到這邊來，上學也方便些。」凌雲悅說著自己的打算。
「那也行，等差不多時候我就請段長假過來看著。」黎萍想了想，覺得這樣也可行，雖說她外甥女已經生過一胎，可到底年紀還小。
而且就她和小康兩個，少不得手忙腳亂的，她不看著也不放心，以前生慢慢的時候，是條件有限，她沒有辦法過去。
這次她說什麼都要過來的，反正她也快退下來了，要是有需要，早些退下來幫著帶孩子也行。
「那多累啊，哪用得著你，我這是二胎了，有經驗，而且他爸也能幫我，再不濟還有慢慢呢。」凌雲悅沒同意，她大舅媽上班已經夠累了，還要跑來跑去，她看著都覺得辛苦。
而且現在兒子也大了，對這個妹妹抱有非常深厚的責任感，每天晚上都抱著課本對著她的肚子讀上兩段，也不知道是從哪學來了，肚子裡的寶寶有沒有聽懂她不知道，好幾次她都被催眠得睡著了。
「累什麼，我都這把年紀了，實在不行就退下來。就是咱們也沒個人接我這工作。」
自從下放回來之後，黎萍對於這些倒是不太看重，只是他們家裡基本上都有工作，要真退下來工作也沒人接手，她的單位還算輕鬆，許多人想進還進不來，就這麼賣出去她還有些捨不得。
「那倒是。不過現在說這些還早，咱不操那個心。」凌雲悅打著哈哈，要讓她大舅媽退下來伺候她月子，她也不想。
黎萍也沒糾結，日子還長著呢。
兩人慢慢悠悠地走著，正好與剛下班急忙走回來的洪小瑩撞了個正著。
雙方都有些意外。
洪小瑩剛剛從廠里回來，身上還穿著工作服，髒兮兮的，顯得有幾分狼狽。一下班就急急忙忙地往家裡趕，想著要在天黑之前開門做會生意，多少也能幫補一下家裡。
最近她男人林大龍是越來越過分了，發了工錢一分都沒交到她手上就算了。家裡的開支還要她來負責，再加之她不時還得買點東西回娘家一趟。
簡直是入不敷出，她現在是越來越懷念以前老陳家還沒出事的時候過的日子了。雖然陳家才不懂風情，可至少她不用每天為了一日三餐奔波。
懷念歸懷念，要是遇上老陳家其他人她是不願意的。感覺就像嘲笑她以前做的決定是錯誤的一樣。
特別是這個前大嫂，以前就對她不好，表面上客客氣氣的，還不是打心底里看不上她娘家人。
她當初和陳家才提起這事的時候，陳家才還說是她多心，氣得她當時好幾天沒理他，結果人家該幹嘛就幹嘛，連她生了好幾天悶氣都不知道。
「幹嘛呢？還不快點回來，傻站著幹嘛？」林大龍剛打開院門就看到洪小瑩在自家大門不遠處傻站著，皺了皺眉，忍不住催促起來，現在看她是越來越不順眼了。
「嗯。」洪小瑩思緒回歸，聞言快步跑了進院子。要是平時遇到這情況，她高低也得和林大龍吵上兩句，特別是最近林大龍跟前妻生的大女兒也被接過來和他們一起生活了。
多個人就多份花銷，而且別以為她不知道，那孩子看她的眼神可不友善，花著她的錢還敢給她臉色看，真是給她臉了。
可今天不行，她再怎麼樣都不能在她黎萍面前丟人。
林大龍看著人這麼乖順，還有些錯諤。往日他們高低得問候對方兩句。
黎萍看著洪小瑩離去的背影有些出神，老陳家只有兩兄弟，她跟洪小瑩是妯娌，同住在一個四合院的，大矛盾沒有，小吵小鬧的還挺多，屬於相互看不順眼的存在。
這次還是她下放後第一次看到她，給人的感覺似乎變了不少，不單是相貌，連性格都變了。
以前表面看起來挺傲的，其實內心裡就是個軟耳朵，容易被人牽著走，偏偏自己還沒察覺到，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洪家對她的掌控。
她有時候看不過眼，暗中提點一二，結果反而讓她厭惡起來了。吃力不討好，還落得個不好的名聲，久而久之她也沒再管了，不知道如今她有沒有想明白。
自從上一次看了她前二舅媽的生意鬧劇之後，凌雲悅便沒見過這兩人，幾乎把她這人拋之腦後，沒想到猝不及防的又給遇上了。她都沒來得及跟大舅媽提個醒。
「走吧。」黎萍拍了拍凌雲悅的手，示意她跟著。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路要走。她也急不來，而且她現在更沒有立場去對別人的生活指指點點。
「我們來這邊之後遇見過兩次，都忘了跟你們提了。」凌雲悅低低說了句。
其實第一次遇到的時候，她是想回去提兩句的，可惜一直沒遇到好的時機，再後來就給忘了。當然要是她二舅舅知道之後避開這條路走那就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