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被凌邵攬著,她知道今日是他們的好日子,不該哭得如此傷心。
賓客不明所以,一定會以為是她不願意嫁給凌邵,或是看不上凌家。
可她試圖忍過,但想到從今以後她跟團團再也無法見面,她的心就揪著疼,眼淚克制不住的劃出眼眶。
她抱著凌邵哭得難過:「你讓我再哭一會,只一會。」
她一定能很快就平復下來,拉著她完成他們的婚禮。
凌邵只溫柔的在她背上輕輕拍著:「不急,她都將你交給我了,我們還有往後餘生,不急。」
就算今日的婚禮因為團團的原因,後續再無法進行,他也不覺遺憾。
寶兒在他懷裡又蹭了蹭,好一會這才從一旁的下人手中接過帕子,將淚痕擦去。
「我們,入洞房吧。」
「好,我們入洞房。」
凌邵攬著她,兩人相視一笑,在所有人不解又詫異的目光中攜手走向婚房。
凌瑞和跟李氏雖然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他們對寶兒和自家兒子之間的情意很清楚。
還不至於因為寶兒的痛苦而誤解,這婚事是他們自己商議下來的,也是得了皇帝皇后認可的,哪有什麼委屈可言。
真要一定說委屈,那也是李氏委屈。
好不容易熬成婆母,結果兒子娶了個身份極為高貴的公主回來。
她別說耍婆母的威風,怕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她都沒覺得委屈,公主殿下又哪裡會委屈。
李氏跟凌瑞和面面相覷了好半天,最後還是追到了外面,然後就看到他們二人已經攜手往新房走。
眼見婚禮還能繼續下去,凌瑞和同李氏對視一眼,就忙笑著招呼賓客去前廳落座。
等一下新郎官從新房出來,宴席就該開始了。
寶兒此時已經將心中的酸楚強行壓了下來。
團團不在了,他們的婚禮還在繼續,她不能讓自己毀了兩人一生僅此一次的婚禮。
她被凌邵牽著,他的手乾燥且溫暖,讓她心中生出無限的安穩,這一生都不想再放開。
她仰頭看他,清雋俊秀的臉在喜服的映襯下是她從沒見過的艷色。
這張臉真是越看越喜歡。
她微微抿唇,讓自己扯出一個帶笑的弧度。
感受著寶兒看來的目光,凌邵頭微偏,眼神中充滿問詢。
寶兒只笑著搖了搖頭,又在他一定要知道為何的目光里,輕笑著說道:「我就是覺得穿著喜服的你更好看。」
突然得了誇讚,凌邵的臉幾乎是瞬間就泛起紅意。
他牽著她的手微微用力,似是在說還有外人在,不要這樣逗他。
寶兒一直知道他在感情一事上格外內斂,她之前有段時間都在懷疑他這些年是不是同穆子越相處得太久了。
不然為什麼三叔在對待感情上的內斂和悶騷被他悉數學來了?
知道他害羞,寶兒便不再逗他。
他面紅耳赤的模樣,還是只在她一人面前展現就好。
這是他們之間的小情趣,哪有讓旁人也跟著一起看的道理。
婚房裡,喜嬤嬤早已趕來準備著。
她有些為難的看著寶兒頭上的鳳冠,少了掀蓋頭的環節,流程不圓滿,是不是寓意會不太好?
寶兒進門後倒是沒讓她多為難,身邊的嬤嬤已是幫她又將蓋頭帶好。
喜嬤嬤長舒了口氣,也不管新郎新娘之前是不是已經看到過對方,上前開始唱祝詞。
明明剛剛已經見過盛裝面帶喜色的凌邵,但此時坐在喜床上,她心中還是沒由來的湧起緊張。
看著坐在喜床上,難掩緊張的寶兒,凌邵的掌心也開始沁出薄汗。
他攥著秤桿,將她頭頂的蓋頭輕輕挑開。
寶兒仰頭便對上如溢滿星光的一雙眼,她難掩歡喜的看著他。
團團走了,但她給她選了一個滿眼都是她的愛人。
若是沒有旁人在,寶兒一定會抱著他,用力的親一親。
但周圍都是歡笑聲和調侃聲,寶兒只微紅著臉頰用力瞪了他一眼。
凌邵在他羞惱的瞪視中,忙收回痴漢般的目光,也同她一般笑了起來。
他們的對視太過甜蜜,讓進來圍觀以為他們二人之間的婚事另有內情的又生出疑惑。
看這二人也算情投意合,怎麼剛剛會哭得那麼慘?
旁人如何想,寶兒此時已是顧不得,她偷偷拉起凌邵的手,想要搖晃,但最後還是在他掌心輕輕撓了一下。
然後就看到他的臉又瞬間染上紅暈。
喜嬤嬤在一旁看著他們二人,唇角也趕著敲得老高。
她做了這麼多年喜嬤嬤,新人之間是否有情意,根本瞞不過她的眼睛。
公主殿下和駙馬一定感情極好,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能傳出好消息。
喜嬤嬤心中這樣想著,嘴上卻是又開始唱起喜詞。
等新房中的一眾儀式結束,凌邵已經捨不得離開寶兒去前廳招待賓客。
寶兒羞惱的又瞪了一眼,這才將不情不願的某人趕出去。
他離開,屋中的女眷們各說了幾句吉祥話後也跟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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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兒伸了個懶腰,正準備喚來下人幫她取下鳳冠更衣,就見房門前出現一個去而復返的身影。
來人年紀同她相仿,只頭上梳著婦人髮髻,看到她看來微抿了下唇。
「見過公主殿下。」
她對著寶兒屈膝行了一禮,然後也不等寶兒的話語就站直了身子。
「殿下,凌大哥原本是要同我定親的。」
他們兩家人早就約定好,等凌邵從海外回來就定下婚期。
可就這不到半年時間,他就被人搶走了。
「我同凌大哥也是世交,從小一起長大,我一直以為我會做他的妻子。」
而不是眼睜睜的看著他迎娶當朝公主,而她不能有半點怨懟,只能聽天由命的嫁給不相熟的人。
寶兒站在屋中很是平靜的看著她,「若是他心中有你,便不會讓你一直苦苦等著,若你們當真是青梅竹馬,我便不會從未聽過你的名字。
「我知道你不甘心,但不能自欺欺人。
「我與他是天定良緣,他的命都是我救下的,他的一切都是我的。
「所以,不論你心中有對少怨懟,我都只會勸你一句,一切朝前看吧。
「我們之間有屬於我們的緣分,而你,你同你現在的夫君也未必不是良緣。」
以凌邵的性子,當真娶了她,也只會給她身為妻子的體面。
可若是一直得不到他的心,日子又要如何過下去?
未來的某一天裡,她當真不會像現在這樣生出怨懟嗎?
她的話語並不算咄咄逼人,也沒有端出公主的氣勢。
但話語犀利得如同刀子,讓來人怔愣了片刻,踉蹌著走了。
曲嬤嬤扶著她,確認來人已經離開後這才說了句:「哪有這樣的,這身上哪有半點教養,駙馬要真娶了她那才是麻煩。」
「嬤嬤,」寶兒笑了下,知道曲嬤嬤這是在為她打抱不平便笑著說道:「她心中不甘,總要將這番話說出來才好,說出來了,這口氣慢慢也就散了。」
不然,這份不甘一直壓在心底,日子一定很難過下去。
「可是……她什麼身份!」
不過是個庶民,居然也敢這樣同他們公主殿下說話。
曲嬤嬤依舊氣不過,寶兒笑著攬上她的手臂:「她就是個求而不得的可憐人而已,嬤嬤,鳳冠好重,你們幫我取下來吧。」
曲嬤嬤聽了後半句,頓時緊張的將帶出來的宮人招過來,利落的為寶兒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