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最近打漁的生意怎麼樣？」
「這條河還算清澈，每天應該有不少收穫吧？」
明川笑著問話。
中海市只有幾條內陸河，其中的絕大多數都禁止垂釣打撈，也只有臨近棚戶區的這條河勉強允許。
想來是中海市有意扶持住在棚戶區的那些漁夫，不忍心斷了他們的生計，這才會做出妥協。
漁夫聞言臉色一沉，半晌後嘆了口氣。
有如老樹皮的臉上滿是愁容，隨即一邊划船，一邊有氣無力的說道：
「這位老闆，你是不了解我們這邊的情況。」
「要是換做去年，這條河雖然沒多少魚，可要是勤快點，每天也能捕撈起來幾十條，至少混個溫飽沒問題。」
「可直到今年，一切都變了......」
漁夫說到這難掩絕望，隨後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包皺皺巴巴的香菸點燃。
由於香菸劣質又被河水打濕，漁夫足足點了好一會也沒點著。
明川見狀主動遞過去一包煙，又將自己的防風打火機送了過去。
「多謝老闆！」
漁夫感激的點點頭，抽著煙隨即繼續嘆氣道：
「今年開始，整條河便再也沒了多少魚，有時候蹲守一天，也撈不起來幾條魚...」
「再繼續下去，只怕要不了年底，我就只能去做點別的生意討生活了。」
漁夫掐滅香菸，繼續沉默的劃著名船。
聽著漁夫一番話，明川三人的心情也都十分沉重。
看著船下河水裡，隱約浮現的一絲絲斑駁色澤，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因為化工廠排放的有毒物質導致。
好在現在污染還不算嚴重，並沒達到魚蝦全部死光的場景。
要是真等到那一步，不只是這條河，怕是連河對岸棚戶區每家每戶的飲用水和土地，都會遭到致命的污染！
想到這，明川和莫老九對視一眼，隨後看了看周全：
「你們兩個怎麼看？」
「還用說，化工廠必須被關停！」
莫老九咬牙回道，語氣分外陰冷。
周全也跟著點點頭，對於這種毫無下限，乃至於要害的人活不下去的核心企業，周全同樣也很鄙視。
很快漁船便抵達了對岸，三人隨即下船準備離開。
臨走前，明川從錢包里拿出所有現金，不顧漁夫的拒絕強行送了出去。
直到漁夫滿臉感激的劃著名船走遠，明川這才回頭看向了眼前的化工廠。
化工廠規模不小，光是眼前的大院就有足足上萬平米，門前還設有兩個崗亭，此時正幾個打著哈欠的保安坐在其中。
「走，我們過去看看。」
明川說著大步上前，來到緊鎖的大門旁，敲了敲保安室的窗戶。
幾個保安很快便被驚醒，極不耐煩的走了出來。
「瞎敲什麼！」
「廠房裡正在作業，無關人員一律不得入內，趕緊滾蛋！」
為首的保安隊長很是囂張，說著便抽出了腰間的警棍。
見此情景，一旁的莫老九和周全蓄勢待發。
只要明川一聲令下，眼前這幾個保安便會為他們的囂張付出慘痛代價。
不過明川卻並未開口，依舊滿臉笑意的客氣道：
「幾位，我和你們廠長劉軍是朋友，麻煩你打個電話，就說明川集團的老闆要見他。」
明川集團的老闆？
一聽到這話，幾個保安當即一愣，看向明川的目光也多出了幾分忌憚。
他們不過就是保安，如果來人真是廠長的朋友，自然是不敢得罪。
這般想著，保安隊長一改先前的囂張態度，立刻笑著點頭，隨後便回到保安室撥通了電話。
一番交談過後，保安隊長笑呵呵的走了出來，立刻殷勤的為明川打開了工廠大門。
「幾位老闆裡邊請！」
「我們廠長已經收到了消息，正在辦公室里泡茶等您！」
明川沒有回話，逕自帶著兩人走入工廠大院。
踩上青黑的磚石路面，明川很快便走入了廠房裡。
到處都是奇形怪狀的容器和冶煉爐，還有許多赤膊工人帶著簡易的防毒面具，手拿鐵鏟，似乎正在竭力攪拌著什麼。
刺鼻的氣味遍布周遭，只是走了一會，明川便會感到胸口發悶，喉嚨也開始泛起陣陣噁心。
「這家化工廠果然有貓膩，光是那些工人的防護就有很大問題。」
明川眉頭緊皺，看著兩旁大汗淋漓的工人，很是同情的說道。
在這樣高熱且充滿化學毒氣的廠房裡工作，甚至還裸露著皮膚，只戴著簡易的防毒面具，顯然並不能起到多大的防護作用。
長時間在這種環境裡工作，身體早晚要出現大問題！
帶著越發沉重的心情，穿過廠房，三人隨即走入了位於院落大後方的辦公樓。
辦公樓只有四層，但大廳里的裝飾卻十分豪華，地面是光滑到一塵不染的大理石地磚。
而四周的牆壁上，也都遍布精雕細琢的壁畫，再配合上頭頂的吊燈。
很難讓人相信，這棟建築居然和先前髒亂危險的廠房同處一個院落......
大廳里早有人迎接，穿著火辣超短裙的女秘書邁著黑絲美腿，笑吟吟的湊了過來：
「明先生是吧，我們老闆已經等候多時了，請隨我來。」
跟著秘書走上第四層，來到走廊的最後一間辦公室。
隨著辦公室房門推開，就見寬大的室內，一張紅木辦公桌後，頭髮近乎半白的廠房老闆劉軍，正坐在鱷魚真皮座椅上翹著二郎腿抽菸。
一見明川走進，劉軍立刻大笑出聲：
「哈哈哈！明川集團的老闆明先生！」
「我這小廠子何其榮幸，居然等來了您這樣的大人物！」
見劉軍如此客氣，明川一時提起了警惕。
事出反常必有妖，劉軍能夠違規開辦化工廠十幾年，必然不會是尋常貨色。
想著明川點點頭，隨即來到辦公桌前坐下。
而至於莫老九和周全，則坐上了一旁的會客沙發。
「劉軍，看你的樣子，似乎對我很了解啊？」
「明老闆這是說的哪裡話，您可是明川集團的大老闆，我怎麼會沒聽說過您的大名呢？」
劉軍笑著掐滅手中香菸，眸中目光卻是不易察覺的閃過一抹凶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