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陳家呢?兒臣想了半天,也沒想到朝中有哪個姓陳的家族有如此實力,畢竟,馬家和尉遲家都是我大端的功勳世家,算是有資格與我宗室控制軍工複合體,可這個陳家呢?」
林雲眼中閃過一縷追憶,沉聲道:「陳家祖上並不是什麼名門望族,更沒有立下過多大的功勞~!完全就是陳家家主陳岩,一點一滴的努力慢慢做起來的!」
「總之,你不要低估這個老頭,能做到這個位置的,都不是一般人!」
而陳岩就是當初被齊家父子坑的傾家蕩產的老頭,被林雲在京城發掘,並被封為御前密探,做了林雲十多年的眼睛,專門在全國各地探訪,搜尋底下官員貪贓枉法的罪證。
正因為陳岩做的好,一點一點得到了林雲的賞識,逐步又礦產生意轉型做上軍工生意。
在陳岩的經營下,陳家軍工短短十年,便從無到有發展成為大端軍工領域的巨無霸,同樣深得林雲的信任。
林鳳年恍然大悟,苦笑道:「父皇,您留給兒臣的這個禮物,可真是驚喜啊!」
可以說,林雲隱藏至今的軍工複合體,不光讓林鳳年措手不及,估計朝中那些高官要是知道,肯定也會頭皮發麻。
「好了!你小子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去將催星河叫進來!」
林鳳年轉身將緊閉的房門打開一道縫,說道:「崔護衛,你進來吧!」
催星河這才走進來。
當看到林雲恢復了氣色,靠坐在床頭,頓時大喜過望,連忙跪在了地上。
「陛下,看到您能恢復過來,卑職實在太高興了!」
林雲沉聲道:「朕的確是病了!應該是肺吧…現在也不確定!但的確還沒有你們想像中的嚴重!」
催星河連連點頭:「陛下,估計最近幾天盧御醫就會到來,讓他好好給您看看!一定可以治癒的!」
林雲一擺手:「這不重要!朕現在要下最後一道旨意,你聽仔細了!然後宣布出去!朕從現在起,暫時誰都不見了!」
催星河徹底懵了。
他搞不懂,什麼叫下最後一道旨意?
但還是乖乖聽話,匍匐在地上接旨。
林雲沉聲道:「朕決定,將皇位正式傳給四皇子鳳年!你們三人以後的主子不是朕,而是鳳年!要像保護朕一樣保護他的安全!等回國後,朕會親筆寫傳位詔書。」
催星河聽完林雲這最後一道旨意,猛然直起腰,萬分驚恐:「皇上,您現今也才五旬出頭,為何要這麼早就退位讓賢?這偌大的江山離不開您,滿朝文武百官也捨不得您…」
催星河此刻的態度,代表必然是滿朝文武百官的真實態度。
其實都可以理解。
畢竟,無論是誰做皇帝,都希望做到死那天,然後再將皇位讓給某個兒子。
可林雲卻偏偏反其道行之,搞出個提前退位,這是要做太上皇啊!
林雲不耐煩道:「怎麼?覺得朕退位了,你小子就敢質疑朕了,是嗎?」
「不是!!卑職有罪,卑職不敢質疑您!!」
催星河連忙磕了三個頭。
林雲繼續道:「既然如此,你還不叩拜新君!」
催星河神色複雜的看向站在一旁的林鳳年,最後調整好身體,規規矩矩的對林鳳年三拜九叩。
「卑職參拜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林鳳年尷尬的看了林雲一眼,見林雲鼓勵的對他笑著點頭,林鳳年終於有了底氣,輕咳一聲道:「崔護衛,朕現在要下第一道旨意,你速速傳旨,讓羅仁武全軍戒備,帶領所有將士進行實彈登陸演習!」
催星河內心一驚,立即抱拳道:「卑職遵旨!!」
之後,他弓著身子離去。
同時,內心震驚這位少主的手腕。
實彈登陸演習可不是一般的厲害。
這幾個字都帶著多重含義。
有可能是開戰的意思,也有可能只是正常演習,但更多是蘊含強烈的政治信號。
就像之前羅仁武率領水師,以軍事演習的名義,不宣而戰,對大岳萬川港口展開地毯式轟炸。
而林雲看在眼裡,也暗嘆自己果然沒有看走眼。
上位的第一件事,就想到了置身事外的羅仁武,還能相處實彈登陸演習的藉口。
接下來無論是老大,還是老三,都不可能在正規軍面前搞事。
這邊,催星河推門出來,鄭有利和林軒立即迎上前。
「崔護衛,皇上說什麼了?」
催星河沉聲道:「皇上宣布,正式退位,由四皇子鳳年繼承大統!本官要執行新皇第一次聖旨,二位還不退下?」
鄭有利和林軒倒吸一口涼氣,被驚得說不出話。
通過剛剛林雲盯著林鳳年時炙熱的目光,他倆就猜到會是這個結果,可沒想到林雲會這麼著急。
顯然這一切都是蓄謀已久的。
不然,為什麼不等到回皇宮後,再宣布此事?
仔細一想,答案就近在眼前。
如果回了大端,就以現在太子的聲望,絕對能在朝野上下一呼百應。
到那時候林雲這個皇帝也不可能乾綱獨斷,必然會受文武百官的掣肘。
而就憑林鳳年在朝中的勢力,根本不可能正面戰勝太子。
所以,林雲這次強行將林鳳年推上來,即使對他的最後考驗,更是十足的信任。
如果林鳳年過不了這一關,大端的江山最後落入老大景川手裡,林雲也認了。
至少太子的確成長為一個人物了。
剛剛他們父子倆的談話,看似充斥在愛與溫暖的氣氛下。
但其實是父子之間的一次博弈。
林雲看似是與林鳳年商量,讓他不到迫不得已,不要殺兩個哥哥,但其實這是一個交換條件。
林雲的真實目的是希望林鳳年能懾服兩個哥哥,讓他們心甘情願的為林家江山效力。
但林鳳年雖然沒拒絕,但也沒直接答應。
他不想過早承諾一個有可能拖垮自己的條件。
總之,林鳳年已經具備了成熟政客的一切能力,而他給出的答覆就是一個字『拖』。
他不光要哄住父皇,更要想辦法將兩個哥哥也哄住,這才是父子利益交換中最有難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