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陽悽然一笑:「鳳帝是來處決我的嗎?」
林鳳年意味深長道:「你覺得呢?」
「呵呵,在下之前做了那麼多對不起鳳帝的事,就算被處死也是活該!不過,在下也算英雄一世,卻這麼窩囊的死,實在是不甘心!」
林鳳年玩味道:「你不甘心?那你當初擊殺祁虞的時候,可想過他臨死前,有多不甘心?」
「哼!他祁虞不過是一個帶罪之人,是先帝爺手中的俘虜!鳳帝又何必用他羞辱在下呢?如果您真的因為他痛恨在下,現在就可以動手了!」
林鳳年陰戾一笑:「朕要是親手殺你,等同於成全你!等回了大端,你的死亡記錄是越獄墜海,被鯊魚分食,你意下如何?」
站在他身後的幾人都一陣頭皮發麻。
暗嘆這位幼主不愧是林雲的繼承人,果然是繼承了林雲的腹黑毒辣。
雖然王朝陽犯了不少錯,對林鳳年的不敬,他理應當誅。
但王朝陽也為大端立下過功勞,尤其是對林雲,依舊是忠心。
他落得這個下場,只是各為其主。
他就是太聽林雲的話了,要是稍微靈活一些,對林景豐的態度婉轉一些,或許就不用死了。
王朝陽面色鐵青,在這個時代,人都希望能落葉歸根。
誰都不想客死異鄉。
「鳳帝,您能否看在在下曾為大端效力的份上,將在下的屍體帶回大端?」
林鳳年沉聲道:「這可能嗎?你耍這些小聰明沒什麼用!不要以為朕看不出來!朕現在就要殺了你!絕不會給你任何機會!更不會給父皇留你一命的機會!」
王朝陽徹底絕望。
他這種人,自然是不怕死,卻接受不了林鳳年說的這種死法。
「李統領,殺他就交給你了,沒問題吧?」
一旁的沐知白詫異的望向林鳳年。
「皇上…」
還沒等她說出口,林鳳年抬手打斷,意味深長道:「沐隊長,這件事與你無關了!就不要多說了!接下來,你朱雀七人眾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是!」
沐知白內心一喜,她能成為朱雀的首領,可不是一介武夫,而是對軍政都相當敏感的人。
所以,林鳳年不讓她插手擊殺王朝陽,就是對她的一種保護。
因為王朝陽畢竟是青龍隊長。
再不濟,那也是三殿下林景豐的人。
一旦沐知白沾了王朝陽的血,林景豐勢必會懷恨在心。
而林鳳年已經答應過林雲,不到迫不得已,他是不會殺林景豐的。
他甚至已經想好說辭,等回京後,就單獨找林景豐談話,讓他徹底臣服。
哪怕只是暫時的,只要自己在父皇那邊展現出仁君的形象就夠了。
最後如果林景豐執迷不悟,依舊一心求死,那麼就算是父皇,到時候也無話可說了。
沐知白內心感嘆,這位新主子的確不一般,就這麼一個小手段,就能讓她感恩戴德。
而李香君好歹在這個圈子混了幾年,也不是傻子,豈會看不出個遠近?
很明顯,這位新皇帝是想將得罪三殿下的事讓她干,反而保護沐知白。
但在李香君看來,林鳳年太小瞧自己了。
她為了上位,連身體和靈魂都可以出賣,更何況是殺一個人,得罪一個過了氣的皇子?
她裝出一副受了委屈的表情,最後勉強一笑:「當然!能為陛下效力,阿香十分榮幸!絕不會讓您失望的」
她做夢都想要這個機會。
從前一直時運不濟,但這次她明知道皇上是利用自己,可還是心甘情願的被利用。
她在後腰直接抽出一柄利刃,半扎寒芒格外刺眼,在她小巧玉如的手中華麗的翻轉。
就她這玩刀的手法,可不像是新人。
林鳳年看在眼裡,暗暗點頭。
在他心裡,李香君的地位無形之中拔高了不少。
他登基稱帝,正是用人之際。
很多父皇時期的老人肯定是不好用,所以必須要安排一批心腹上位,這樣他才用的順手。
但他還要觀察一段時間,看看哪些老人不能用,哪有新人可以重用,或是朝哪個方向重用。
林鳳年與林雲在用人這件事上,還是有一定分歧的。
林雲用人想來不拘一格,只要忠誠,政治上與他高度一致,一切都沒問題。
就算是文臣也可以去做武官。
就比如鄭有利,曾經只是他府上的家奴,最多就是個武將撐死了。
但卻被林雲硬生生培養成國士院的首輔大臣。
但林鳳年卻恰恰相反,他始終認為術業有專攻,打鐵的就應該踏踏實實的做匠人,領兵打仗的更別想搖身一變成為一名文臣,反正他是接受不了的。
這時,李香君手起刀落,牢門上的鎖鏈被劈斷,發出一聲尖銳的聲音。
王朝陽默默看著朝自己走來的李香君,眼中帶著一絲蔑視。
作為青龍隊的隊長,能入他眼的除了當今皇上,就只有與他齊名的朱雀白虎玄武。
但如果沐知白不動手,他不相信這個李香君能殺得了自己。
李香君沉聲道:「王隊長,你不要恨我,這是政治鬥爭,失敗意味著死亡!從你參與進來的一刻起,就應該做好這種心理準備!」
王朝陽微微仰首,一臉傲氣:「少來這套!你算是什麼東西,也配教訓我?你不是要動手嗎?那就來吧!」
「好!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李香君一雙美眸內爆出一縷寒芒,手持短刃兇狠刺進王朝陽的胸口。
下一刻,她立即向後倒退了幾步,保持安全距離。
她很清楚,這王朝陽有多厲害,自己只是來立功的,可不是送死的,自然要確保自身的安全。
但王朝陽卻一動不動,匕首差在他的胸口,要是換個人,估計早就慘叫垂死了。
可他依舊笑的十分燦爛,這一刀就像不是插在他身上似的。
「呵呵!鳳帝,您和知白還是太小瞧我王朝陽了!」
說罷,他居然站起身來,身上被點的穴道被衝破。
並隨手將胸口的匕首拔出。
白刃上沒有殘留半點鮮血,證明李香君這奪命一刀,根本沒有傷到他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