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軒看著他倆，嗤笑一聲。
他又不傻，怎麼可能聽不出話裡有話。
這兩個傢伙分明是暗中勾結到一起了。
不過，林軒早有準備，馬季是東太后的鐵桿支持者，他的兒子馬超更是認烏娜做乾娘，甚至，馬超從小就是烏娜撫養長大的，所以馬家與東太后的關係堅如磐石。
而林景豐自從入閣拜相後，利用母親的關係，也與東太后烏娜越走越近。
再有就是林景豐與馬超算是髮小，兩人幾乎是一起長大的，這份交情到今天也成為他們雙方最重要的人脈。
如此一來，林景豐與馬季這個兵馬大都督走到一起也就順理成章了。
不過，自從林軒在太子那吃了大虧後，就不再接近任何皇子，哪怕是當今皇上鳳帝，他都保持著絕對安全距離。
因為他知道，太上皇心思難測，這裡面存在著諸多風險。
所以，無論選擇投靠哪一位皇子，都不是明智選擇。
想要笑到最後的訣竅不是選邊站隊，而是做好自己，將來等大局已定，投靠那位真正的皇帝才是唯一出路。
可以說，林軒經歷這麼多的大風大浪，也總結出了適合自己的為官之道。
尤其是在當今的朝廷，做大官握重權都沒用，唯有長長久久平安無事，才是當官的最高境界。
宗人府。
林北單膝跪在地上，正在向父親林金彪匯報在南乾發生的事。
當他將白虎秦淮的事跡，還有關於太上皇對他們軍統警告的話說出，林金彪被驚出一身冷汗。
坐在太師椅上，卻如坐針氈，為了抑制心中的恐慌，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可手卻止不住的顫抖。
這一幕，林北看在眼裡，暗暗震驚。
他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見父親這般失態，看樣子是真的感到害怕了。
而林金彪的內心似乎正在天人交戰，看著自己顫抖的手，他一咬牙，用另一隻手緊緊攥住自己手腕。
下意識看向跪在地上的兒子，苦澀一笑：「小北，你害怕嗎？」
「爹，孩兒要說不怕是假的，但事到如今，害怕也不解決實際問題！實在不行，您還是主動向太上皇認錯吧！」
林金彪緩緩搖頭：「來不及了！任何人去找太上皇認錯都可以，唯獨爹不行！」
「為什麼？」
林北一臉震撼，心中升起一股不祥之感。
「因為…不要打聽了！爹不告訴你，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想將你牽連進來！」
林金彪似乎已經聽懂了太上皇利用秦淮，警告他的那些話了。
「爹，您能不能別嚇唬孩兒？咱可是宗室親族，就算犯了什麼錯，太上皇也不至於不念及這份關係吧？」
「痴兒，你懂個屁！有些錯可以原諒！但有些錯卻不行！好了！不要浪費時間了！你現在過來，用你身上的槍打在爹的身上！」
林金彪一臉急切。
「爹，您瘋了？孩兒怎麼可能對您開槍？」
別看林北在外面的時候，身上帶著一股子狠勁狼性，但面對自己老爹，那還是打心眼裡尊敬的。
「讓你開槍就開槍！廢什麼話！你爹還能害了你不成？」
說罷，林金彪兩步上前，一把將兒子藏在後腰的手槍拔出，對準自己的大腿開了一槍。
槍聲響徹這書房。
引來門外的護衛。
當看到是他們父子倆的鬧劇，一眾護衛乖乖退了出去。
林北一臉驚慌，攙扶著父親重新坐下。
「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林金彪面色蒼白，因為疼痛和流血，讓他喘著粗氣，身體顫抖。
低聲道：「孩子，如今鳳帝不知得到哪一方高人的提醒，居然建立了一個組織形式與咱們軍統類似的新勢力，而且，據剛剛宮裡傳出來的消息看，這西廠非常不簡單，有唐瑾、李香君和馬二虎這種人物存在，爹開始還沒太放心上！」
「可鳳帝為了保全西廠勢力，更為了與太上皇抗衡，居然破釜沉舟玩苦肉計，而且還被他成功了！那西廠可就脫胎換骨了！接下來西廠上下一定高度團結，對鳳帝也會更加忠心！這一點，咱們軍統已經比不上了！」
林北皺眉道：「就算如此，西廠也是後起之秀，咱們軍統依舊占據最大的優勢！畢竟，全國範圍內，五百多家軍工廠都是咱們的，這是咱們的基本盤，就是太上皇也不敢輕易動咱們…」
「誒，那是從前！傻孩子，你怎麼還看不清形勢？太上皇這次回來，就是衝著咱們軍統來的！而鳳帝破釜沉舟，上演苦肉計的戲碼，你真以為太上皇會接不住嗎？」
「太上皇任由鳳帝亂來，就是想藉助鳳帝這橫衝直撞的勁頭，亂拳打死老師傅！」
林金彪長嘆一聲，擔憂道：「而且，爹還犯了一個最致命的錯誤！」
林北再也繃不住了，雙手抓著老父親的肩膀，用力的搖晃：「爹，您到底做什麼了？您不要嚇唬孩兒！」
林金彪沒吭聲，而是低頭將抽屜打開，取出一份事先備好的摺子遞給了兒子。
「這摺子是爹用你的口吻，寫給太上皇的！你現在立即動身，將這份摺子遞上去！太上皇一定能看懂爹的意思！」
林北立即打開摺子，一目十行快速閱覽了一遍，可看到最後早已泣不成聲。
老爹居然想要自己吸引所有火力，然後保全他林北的安全。
最重要的是，讓他能繼承軍統最高統帥的職務。
正因如此，林金彪才用兒子的槍打他的大腿，這分明是希望兒子能大義滅親。
「爹，事情真的已經糟糕到這種地步了嗎？難道我們就沒有其他路可走了？」
林金彪剛要解釋，書房的門被敲響，一名護衛走了進來，抱拳道：「啟稟大人，楚胥楚先生來了！目前正在府外等候！」
林金彪和林北心裡咯噔一下，面色都更加蒼白。
父子倆都明白，楚胥即使現在沒有任何官職，卻依舊無人敢惹他。
只因為他是太上皇的鐵桿心腹，是任何情況下都要帶在身邊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