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世子的特殊需求,林婉兒是有些驚愕的望著項雲,眼中透著疑惑,她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世子怎麼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間渾身緊繃,弓下身子,一副難受至極的模樣。
而馬車甲板上拎著酒葫蘆的老梁頭,似乎早有預料,笑眯眯的伸手,遞給了世子一疊鄉下人用的,最粗糙劣質的茅草紙。
項雲一拿到了老梁手中的茅草紙,差點沒有感動的抱著老梁在他的老臉上親一口,不過後者根本來不及考慮這麼多了。
項雲腳下一個飛掠直接衝下馬車,腳步飛快的點動地面,身軀不自覺的左搖右擺,猶如是喝了酒的醉漢搖搖晃晃幾欲跌倒。
然而,後者腳下微妙的轉動,卻是化腐朽為神奇,看似搖曳的身軀,竟是如乘風破浪,速度飛快的朝著並肩王府的大門飛掠而去!
「嘶……!」
原本一臉玩味笑意,手中拿著酒葫蘆喝酒的老梁頭看到眼前的一幕,竟是第三次從口中噴出了一口酒液。
後者沒有理會滿身的酒液,而是用麻布衣服的袖袍狠狠的擦拭了一把自己的眼睛,他在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一時眼花看錯了!
卻說項雲飛快的掠向並肩王府大門,立時被兩旁的護衛發現,但聽到十多聲長刀出鞘之聲,瞬息間化作一聲響徹王府大門,嚇得好些正要進入大門的眾賓,客腳下一軟,差點沒跌坐在門檻上!
「來者何人!」
兩旁的護衛對著項雲一聲暴喝,聲音低沉冰冷,卻又中氣十足,振聾發聵,顯然這十幾名護院都是武道高手!
並肩王府大門忽然的變故,嚇得眾人都是腳步僵硬的停在原地,而此刻正側身伸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的並肩王王府老管家林岳,看似已經布上皺褶的小眼睛,竟是猛然爆射出犀利的光芒,瞬間掃向來人!
當看清楚了那個敢在並肩王王府門口衝撞的大膽狂徒後,後者的瞳孔一縮,旋即轉頭對著那十幾名護衛厲聲道!
「放肆,三世子回府了,還不立刻恭迎!」
「轟……!」
聽到林管家的話,十幾名護衛先是一驚,旋即沒有絲毫的猶豫,十幾名實力高深的護衛同時單膝跪地,朝著那道飛掠的身影恭敬的喊道!
「恭迎三世子回府!」
一直到項雲進入府邸到他的背影消失,這些護衛才站起身來。
原地只留下了一眾身軀僵硬,魂飛天外的賓客,剛才忽然聽到的長刀出鞘之聲,以及十幾名武道高手的暴喝之聲,幾乎讓他們肝膽欲裂。
「諸位……請!」
隨著林管家一聲令人如沐春風般的『請』字出口,就好似波濤翻湧的江面,忽然吹起一道和煦春風,春風輕柔,卻瞬息間平風止浪,讓一切歸於平靜,好似從來沒有發生一般!
所有人方才心中產生的驚恐、畏懼、在這一刻都消失不見,重新恢復了平和心緒,繼續露出臉上的謙恭笑意,躬身邁入大門!
做完這一切,王府的林管家轉頭看向大門前項雲的車隊,眼見到那輛馬車上,一身麻布衣物的趕馬車夫,後者眼中閃過一絲驚色,衝著後者遙遙躬身,而那老車夫只是手上的馬鞭虛空一抽,勒住馬韁繩調轉馬頭。
「走,咱們還是從後院進府吧,免得擋了客人們的道路!」
林婉兒卻是搶先一步跳下馬車,循著項雲剛才的方向追了過去,後者還是不放心他這位世子,如今已經是進入了王府,若是世子有什麼放肆舉動, 可就不會像秦風城那般被人縱容了。
卻說項雲一路沖入王府,根本沒有絲毫停留,後者循著記憶,穿過數個跨院,又轉跨過幾道垂花門,穿廊越巷,終於到了自己當年居住的那一座院落。
後者沒有絲毫的猶豫,徑直衝入,旋即轉身以百米賽跑的姿態,衝進靠近牆角,設在一片竹林內的茅廁!
「轟隆隆……!」
小小茅坑之中,天雷滾滾,暴雨傾盆!始作俑者項雲面色暢快,神情舒張,好似邁入了天堂。
他卻不知道,在他沖入院中,原本處空無一人把守的院門處,一個身著青色宮裝,模樣秀麗,面色倨傲,頭戴珠釵的圓臉丫鬟領著七八名丫鬟僕役走到了院門處。
那圓臉丫鬟轉頭看著這些丫鬟僕役說道:「七公主的衣服細軟,還有梳洗、用餐都安排好了吧,還有公主賞雪的地方都選好了嗎?」
「都安排好了!」那些僕人丫鬟中,有幾個丫鬟乖巧老實的應答道。
「嗯……」圓臉丫鬟點了點頭又說道:「對了,你們兩個去搬幾桶水來,放在院子周圍,這西北天氣乾燥寒冷,七公主習慣了南方的天氣,肌膚水嫩,這種乾燥天氣怕她不適應。」
「是!」兩個小僕聞言,立刻轉身打水去了。
旋即圓臉丫鬟又對另外幾個丫鬟吩咐道:「你們就在院門守著,隨時準備聽候七公主的吩咐,公主舟車勞頓,現在正在裡面的廂房休息,你們可得把耳朵放尖點點,別公主醒來找不到下人使喚!」
「是!」幾名丫鬟不敢怠慢,忙是點頭應是,並立刻恭敬的站立在院門外兩旁守候著。
圓臉丫鬟點點頭,這才放下心來,此刻她還要去並肩王府,了解一番今日壽宴的安排,是在何時何地舉辦,座位次序如何,自家的主子應該從哪裡進入,坐在什麼位置!
並肩王府實在是太大,幾乎比得上皇宮的規模,這讓身為七公主貼身婢女的圓臉丫鬟,既感到驚奇又有些麻煩。
不過也好在並肩王府夠大,才能夠為公主找到一座如此裝飾精美,清幽雅靜的別院,供其休息所用,聽說這間別院已經有好幾年沒有住人了,也不知道它上一任的主人是如何一個風雅之士,竟有如此品味。
感嘆了一陣,圓臉丫鬟便轉身離開了小院,她卻是不知道,所有的丫鬟和僕人們也不知道,這一座別院的原本主人,此刻已經在別院的茅廁里出恭完畢,從茅廁里推門走了出來。
從茅廁中走出來的項雲面色可不太好看,臉色甚至還有些發黑,帶著幾分的鬱悶和不解!
「娘的,怎麼會這麼臭,而且這麼多,難道我身體出問題了嗎!」
項雲一想起剛才在茅廁里,從自己身體排出的,那大量充滿惡臭的黑色物體,就忍不住感到一陣的噁心反胃,同時還有些心中驚疑不定!
他卻是不知道,在飲下大量的五毒酒後,他的身體不僅得到徹底的改造,身體的雜質也被一一剔除,原本萎靡的氣血也得到了充盈,否則也他不會在馬車上僅僅是動了動歪心思,身子就滾燙如火了。
而三日的身軀改造,除了那些黑煙排出的,堆積於體表的雜質,還有項雲體內的污垢雜質都累積在了體內,就在他醒過來的今天,通過茅廁里的一番釋放,也全部排放了出去!
如今的項雲可謂是身軀無垢,精力充沛,氣血旺盛!
然而,或許是一次性排放的實在有些多,竟是讓項雲有些難以抑制的感到一種虛脫感,好像身子一下都空了一般,再加上在茅廁里蹲的太久,血液不循環,雙腳都有些發麻了。
這就導致項雲此刻走路的姿勢,就如同是行走在河水凍結而成的薄薄冰面之上。
後者只能是小心翼翼,發不出絲毫聲響的行走,以至於院外兩個尖著耳朵聽著院子裡動靜的丫鬟,竟是聽不出有人正在院內走動。
而項雲此刻徑直走向了自己的廂房,剛才茅廁中的味道實在是令他此生難忘,到現在都還有些反胃,更要命的是,他的衣服上感覺都被這種味道給熏到了,以至於有些輕微潔癖的他,必須要將身上的衣袍脫下來換一套新的衣物!
項雲推開房門,走進了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房間,在外室就迫不及待的將自己身上的衣物連脫帶扯,頃刻間脫了個精光,整個人瞬間變得清潔溜溜,一身輕鬆!
「誒……完了!」項雲將身上的衣服一脫下來,這才想到了一點令他十分無語的事情,那就是如今他已經沒有多餘的衣物了,他的衣服都在車隊的箱子裡。
而這房間裡,自己的衣服早在幾年前就被搬走了,雖然此刻房屋還是乾淨整潔,顯然是時常有人打掃,卻是沒有一件屬於自己的衣服了。
但是,要是讓項雲再把剛才脫掉的衣服穿回到身上,他實在是沒有那個勇氣,至少過不了心裡的那關。
「嘶……」西北寒冷的冬季,即便是室內還是有些冰寒刺骨,屋內並沒有升起爐火,項雲現在又脫得渾身精光,身上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忍不住口中倒吸涼氣。
「乖乖,還真是冷,算了我還是在被窩裡先躲一會兒,等待會兒婉兒找到這裡來,再讓她給我取幾件衣服過來!」
項雲想到這裡,也不顧忌什麼,直接是裸奔著轉身走進了自己曾經安眠過無數個夜晚的廂房內室。
走進內室,看著那張熟悉的大床,外面還有一層雪白的簾幕阻隔,簾幕邊角還露出了一截溫暖潔淨的厚實棉被,令原本就冷的瑟瑟發抖的項雲,忍不住加快了腳步。
沒有絲毫的猶豫,項雲掀開簾幕看也不看,拉開棉被的一角,光溜溜的身子就跟泥鰍似的鑽了進去。
一進入被窩,項雲頓時感到一股溫暖的氣息包裹全身,那感覺就如同冰天雪地里忽然走進了一間暖洋洋燃著爐火的溫暖小屋!
「呼……真暖和!」項雲心中忍不住發出一聲暢快無比的呻吟!
雖然再各大青樓,他睡過無數張床榻,其中名貴材質的床榻應有盡有,可還是銀城自己這間別院的床鋪,讓他睡著最是安心,畢竟這是他從小的記憶,是他童年生活的地方。
項雲美美的感受著這張床鋪帶給自己的溫暖,忍不住閉上雙眼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只覺得鼻尖幽香動人,那味道簡直就像是處子身上的體香,雖然淡雅,卻是純淨動人,令人心神搖曳!
「這是什麼品種的香囊,我怎麼從來沒有聞過,難道是王府新購置的嗎?」項雲心中有些疑惑的猜想。
同時也不禁是暗暗的讚嘆,這王府的品味果然是越來越好了,竟然能夠讓自己的床鋪充斥如此動人的女兒幽香,這倒是可以讓自己做個美美的『春』,不對應該是好夢!
項雲思緒被這香氣帶動得又有些蠢蠢欲動,身體也微微起了些反應,以至於他不得不減少某處與棉被的摩擦,他只好向著床鋪內側轉身而去。
這一轉身之下,項雲的手也就順勢朝著床鋪內側伸去!
然而,項雲這一伸手,原本應該落在床鋪表面的手臂卻是落在了一處曲線柔美,彈性而溫熱的物體表面,即便是隔著如水如絲一般的薄薄絲綢,項雲也能夠感覺到絲綢包裹下,更為柔軟滑膩的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