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帆這一早上從巔峰跌到谷底,竟忘了顧以曉昨晚就住在他家的事情。
他掏出手機,撥通了顧以曉的電話。
電話響了一聲便被接起。
顧以曉的聲音一如往常:「帆哥哥,怎麼了?」
宋帆:「曉曉,你在哪呢?」
電話那頭傳來一些和攤販講價的嘈雜聲:「我在菜市場啊,買點排骨,晚上給你做山藥燉排骨。」
顧以曉還不知道我的事!宋帆心中一悅,他還擔心顧以曉要是知道他被查就不願意跟他走了。
「曉曉,別買了,你在菜市場門口等我,我馬上過來接你。」
「啊?怎麼了?」
「沒時間解釋了,你在那別動,手機馬上關機!聽話!」
說完,宋帆掛斷了電話。
車限號,宋帆還是只能打車,他早上打車眼睛都不眨一下,現在,他看到2公里的距離居然要15塊,他竟想著要不要騎共享單車去。
但他很快否決了這個想法,現在還是速戰速決的好,趕緊把顧以曉帶到酒店去。
然而顧以曉怎麼會聽宋帆的乖乖關機,她也無視了陸臨川的信息轟炸,默默點開新聞,欣賞她的傑作。
「顧氏高管逃稅,資產被查封」詞條在熱搜榜第15位。
顧以曉不禁咂舌,她有些失望,看來這齣戲還不夠大,沒衝到熱搜第一去。
顧以曉這一個月以來除了和公司那些人套近乎,就是搜集宋帆偷稅的證據。
讓她吃驚的是,宋帆花公司的錢就像呼吸一樣簡單,大到冰箱家電,小到肥皂廁紙,全部走公司的帳。
更過分的,宋帆買計生用品也不捨得花自己的錢。
顧以曉查到這些的時候,已經被宋帆氣笑了,她忍不住吐槽:「太tnd摳門了。」
昨晚去宋帆家前,顧以曉將舉報材料打包發給了地稅稽查隊,而今天早上的盛況已經由Lily現場轉播了。
顧以曉提著半斤排骨在菜市場門口的長椅坐下,她穿著簡單的淺藍襯衫和牛仔褲,在菜市場那些攤販眼裡,她就是個來為新婚丈夫買排骨的小主婦。
小主婦勾唇一笑,這只是上半場,下半場的戲即將上演。
宋帆打的車停在菜市場門口,他沒有下車,而是把頭伸出來,沖顧以曉喊:「曉曉,這裡。」
顧以曉小跑過去,上了車。
一上車,宋帆湊到顧以曉耳邊悄悄說:「曉曉,你身上還有多少錢?」
顧以曉訝異地挑眉,她好像明白宋帆是什麼意思,但又不確定。
宋帆停頓片刻,似在思索該怎麼換種表達方式,他總不能說他手裡的前錢甚至不夠開一個標間吧?
「走不走啊?」這時司機略帶不耐的看著後視鏡說。
宋帆乾笑一聲,調子一提,說「走啊,不是跟你說了去智選酒店嗎?」
司機暗嘖一聲,起步走了,嘴裡嘟囔著:窮鬼還想帶妞開房……
顧以曉確定了心中的猜想,按下宋帆焦躁的手,溫聲細語道:「帆哥哥,沒關係,爸爸給我開了黑卡,我來付錢吧。」
「不管你發生了什麼,只要能在陪你身邊,我什麼都願意做。」
說完,顧以曉輕輕靠在宋帆肩頭,貓兒似地溫柔。
宋帆卻像個木頭,帶著一點壯烈犧牲的悲壯,他還是摟住了顧以曉的肩膀,他決定,等這些事都結束了,一定要去醫院做個艾孜檢測。
辦理入住時又出了岔子,宋帆沒帶身份證,而前台堅持說兩個人入住需要登記兩人的身份證。
宋帆快急冒煙了,可小姑娘就是不肯通融。
「小姐,你就當只有一個人入住不成嗎?」宋帆趴在齊胸高的櫃檯上,就差當場磕個頭了。
前台姑娘一臉無言以對的疲憊:「當然不行啊先生,你看這裡都寫了,公安要求必須人人登記,我們這裡都有監控的。」
她指指櫃檯上的標語牌。
宋帆又要發作,顧以曉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出聲攔住。
「誒,帆哥哥,不難為人家了,你等會回去拿身份證,我先登記入住。」
顧以曉對宋帆使眼色,讓他不要再說話了。
前台姑娘對顧以曉露出一絲幾不可察的感激,她剛熬了一個通宵,實在是不想和這個蠢得聽不懂暗示的男人糾纏。
顧以曉微笑點點頭,說:「他等會幫我拿行李上去可以吧。」
聽到這話,宋帆才恍然大悟般一抬下巴,下一秒頓時羞憤難當,他居然還沒顧以曉有眼力見。
他在心裡安慰自己,一定是早上遭受的打擊太大了,他還不在狀態。
上樓前,顧以曉狀似無意得看了眼天花板上的監控,這是計劃里必要的一步。
走廊里,宋帆提著排骨,不自覺的走在顧以曉身後,心裡不禁自嘲,這到底是誰帶誰開房?顧以曉登的記,顧以曉給的錢,前台那女的一定認為他是個軟飯男吧。
宋帆想著,等把我顧氏掏空,以後看誰還敢瞧不起我。
「8409,帆哥哥,就是這裡了。」
顧以曉和宋帆在房間裡安頓下來,這是一個標準大床房,簡單得樸素,但該有的東西一樣不少。
宋帆趁著顧以曉搗鼓那個飽經風霜的窗簾,悄悄給江若暖發了條消息。
「智選8409,速來。」
江若暖還以為勸陸臨川去酒店要費一番口舌,沒想到她光是在陸臨川面前提起顧以曉,陸臨川眼紅得就像是要把她活剝了,要把她身體裡有關顧以曉的信息全部掏出來。
而當江若暖說出「宋帆」這個詞時,陸臨川的眼神像是要砂仁。
「陸先生,他們現在就在智選酒店,我現在帶你過去還能抓個現行。」
陸臨川陰沉著臉,眼睛裡爬滿了紅血絲,昨晚他的退縮就讓顧以曉抓著機會溜了,難道現在也要放任她嗎?
心臟仿佛被割開了,血接了滿杯,他多麼想把這杯血獻給顧以曉,可她還是走了。
有那麼一瞬間,陸臨川是不信的,他和她溫存時留下的體溫還在發燙,為什麼就突然變卦了呢?
最終,他還是下定了去接受最後審判的決心,說:「江小姐,煩請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