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帆連忙彎腰賠笑,心裡頭念叨著好漢不吃眼前虧……好漢不吃眼前虧……
隨後一頓,抬起頭,一臉訕笑:「飛哥,我這裡有單生意想請您出山,價格十分美麗。」說完,宋帆又往下壓了壓身子,將包里的紅鈔露出一角。
「哦。」飛哥的音調拐了個山路十八彎。
他心下瞭然,沖旁邊的小弟使使眼色,讓他替自己把牌玩下去,又將宋帆拉到無人的包間,關上了門。
飛哥坐在機麻桌的一方,翹起二郎腿:「怎麼個事兒,說吧。」
宋帆拿出一張他花了一塊「大洋」洗出來的顧以曉三寸彩照,放到桌上。
「飛哥,幫我教訓教訓這個人。」
「女的?」飛哥一挑眉毛,摸出煙盒叼出一根。
宋帆見狀麻利地掏出打火機,噌的一聲,湊到飛哥面前。
飛哥嘴角火光閃動,倒影在墨鏡上像是火紅色的瞳孔,他吱吱吸了一口,又長長的吐出一口煙:「女的要加錢勒。」
宋帆一愣——誒?這是什麼道理?
飛哥看出了他的疑惑,指尖抖了抖菸灰,意味深長地笑著說:「兄弟們都是紳士,不打女人是原則,我們都要為你違背原則了,你不得加錢麼?」
說完,飛哥頓了頓,反問道:「不過,加多少還取決於你的價錢到底有多美麗以及你要教訓到什麼程度,你打算出多少?」
宋帆貸了30萬,當然不準備全花在顧以曉身上,他兩頰緊了緊,說:「15萬,在不弄死弄殘的情況下儘可能讓她痛不欲生。」
「太少了,我們幹的都是違法的勾當,難道你用15萬塊就想讓人替你坐牢?」
飛哥比了一個數,「30萬」
宋帆心裡倒抽了一口涼氣,這樣就一分不剩了,還不知道那老房子能賣多少,萬一填不上這個窟窿怎麼辦?
宋帆頓了口氣,說:「20萬」
飛哥嗤笑一聲,搖搖頭,說:「看來你是不知道行情,你去外邊打聽打聽,哪個辦這種髒事兒的不要40萬上下,我已經給你便宜了,要不是我手底下正好有個缺錢的弟兄,你看我理你嗎?!」
宋帆默然,他了解過行情,飛哥所言非虛,他也是聽說飛哥價錢便宜才找到這來。
他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說:「好吧,按你說的價錢,事情辦好了,錢不會少你的。」
飛哥滿意的吸了口煙,繼而均勻地吐出,還吐了幾個煙圈,唇角的笑意淹沒在了煙霧中。
顧以曉獨自隱沒在吸菸室的煙霧中,吸完最後一口,她將煙滅在垃圾桶的滅煙槽里,她好久沒抽菸了,這還是宋帆教她的。
Lily白天說的那件事還堵在她的心口,讓她的菸癮久違的復發了。
出了公司吸菸室,顧以曉踩著高跟鞋獨自往停車場走,她想那件事想到晚上9點,停車場裡靜悄悄的,顧以曉腳下的嘚嘚聲顯得格外刺耳。
然而,這停車場裡聆聽著這串腳步聲的人不只她一個。
嘚嘚嘚嘚。
她前腳從b區跨到c區,後腳那防火閘門後便竄出來一個戴著帽子口罩墨鏡的男人,手裡拿著個手帕就要往她口鼻上捂。
還好顧以曉反應夠快,拿手提包一檔,男人順勁捂到了冰冷的防火閘門上。
此時,顧以曉身後不遠處一整皮鞋嗒嗒聲越跑越近,蒙面男又要來捂,一個黑影閃過,蒙面男猛地被踢飛開,手帕不偏不倚正好落到他的口鼻處,下一秒,他暈死過去。
顧以曉被蒙面男的勁一帶,也摔倒在地,不過只是摔了個屁股蹲。
「嘶~」顧以曉揉著屁股,倒抽了口涼氣,這一下真摔得不輕。
她抬眼一看,那個拔腳相助的黑影竟是個眼熟的人,陸臨川的貼身保鏢之一:阿傑。
未等阿傑查看老闆娘的傷勢,不遠處的車後面又衝出六個拿著棍棒砍刀的男人,目露凶光,呼出的熱氣仿佛都帶著血腥味。
阿傑身手不凡,他和阿川是陸臨川花大價錢從傭兵戰場上買下來的佼佼者,在戰場上真刀真槍地和直取人性命的敵人搏鬥了多年,阿傑的反應速度絕不是這些城市陰溝里的混混能比的,在他眼裡,這些人都像是放了慢動作。
「出拳太慢!」
「揮刀不夠果斷!」
「你怎麼愣著不砍我?」
「……」
阿傑一人一句評語將六個人依次干翻在地。
「啪啪啪啪!」顧以曉躲在兩輛汽車中間,眼睛瞪地溜圓,震撼的鼓起掌來,這樣的打鬥場景她只在上世紀的功夫片裡看到過。
就在這時,輪胎高速摩擦地面的聲音突兀地響徹整個停車場,這聲音一聽就知道這輛車不會低於千萬軟妹幣。
緊隨其後,一輛癲狂的黃色邁巴赫蘭道萊特拐了進來,一個衝刺又猛地急剎,停在了顧以曉面前。
「曉曉!你沒事吧?」陸臨川搖下車窗,趕忙確認顧以曉的情況。
副駕那邊又跳下來一個穿著黑西裝的高大精壯男人,和阿傑比起來只能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目光一閃,鎖定20米遠處那個鬼鬼祟祟的老鼠,一個閃身狂奔,使出和阿傑同樣炫酷的一腳,宋帆猝不及防地被踢飛,結結實實地撞到立柱上,又咚的一聲落回地面,脊背上劇烈的疼痛讓他一時間無法發出任何疼呼,也動不了,他的呼吸因為肺部的抽痛只能斷斷續續的堅持著。
顧以曉這邊揉著屁股上了副駕,這時黃色的車頂悄無聲息地翻開,收到後面,那六個倒在地上哎喲哎喲的人才看清開車的人是誰。
那個在光線不足的停車場也帶著墨鏡的人徒然一愣,也不叫喚了。
記憶深處夾雜著雪花的恐懼驟然襲上心頭,灌滿了腦子。
痊癒多年的雙眼又開始隱隱作痛。
除了褪去雙頰的嬰兒肥,陸臨川的長相變化不大,這足以讓當年的黃毛記起。
就是這個人,廢了我的雙眼!
黃飛鼻子一酸,縱然陸臨川當年那兩拳讓他一輩子都見不得明亮的光了,他也恨,可是,更多的是發自靈魂的恐懼——天哪,陸臨川是在看我吧?他不會認出我了吧?他不會今晚就殺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