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錯了,您不要不要我,我可以把我的職位都讓給姐姐!」
江若暖幾乎要跪下來了,她的聲音本來就細,加上哭腔,更刺耳了。
顧與海深深地嘆了口氣,最後看了眼梨花帶雨的江若暖,對顧以曉說了句「你們自己處理。」,便轉身走了。
走到宋帆旁邊時,他停下腳步,沉聲說:「小子,我待你不薄。」
說完,他跨著大步離開了。
留下這一屋子的人,大家都看著顧以曉,期待著她的下文。
顧以曉卻自嘲地搖搖頭,沒說什麼,她有時候覺得相比起自己這個親生女兒,顧與海更包容江若暖,從小就是。
有一次,顧以曉逃了鋼琴課去遊樂園,被顧與海抓到狠狠地用電線打了一頓,而江若暖,那次放了學不回家,跑去撞球廳和幾個混混打球,顧與海找不到人,一個三十多歲的人急的在大街上哭出來。
終於,有人說在撞球廳看到江若暖了,他才火急火燎地趕過去,到了撞球廳,看到江若暖正和一個染著劣質黃的小男生摟摟抱抱,他當即衝過去就把江若暖拉走,回了家,不打不罵,只是不停得囑咐她要保護好自己,還給她派了保鏢。
「江若暖,你無法想像爸爸到底有多愛你,如果你站在我的角度,你會嫉妒死你自己的。」顧以曉鼻子有些發酸,「所以,不要辜負爸爸,好嗎,我求你。」
顧與海走後,江若暖換了副臉色,好像剛剛那個委屈巴巴的人壓根不存在,她甚至有幾分倨傲地抬起下巴。
「哼,顧以曉,人和人之間永遠無法真正共情,你也不可能理解我的痛苦,你個既得利益者就少裝出一副受害者的樣子,我看著噁心!」
顧以曉皺起眉頭,她覺得江若暖真是無可救藥了,便擺擺手,不再理她,轉而走到宋帆面前。
「宋帆,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宋帆搖搖頭,他沒想到,連江若暖都捨棄自己了。
面前,顧以曉,江若暖,仇雲,劉東,還有那些無足輕重的小角色,他們都等著看他的笑話,不,他們已經在看他的笑話了。
已經偃旗息鼓的恨意又重新燃燒起來——既然她顧以曉要逼死我,那就別怪我有朝一日回來報復她。
宋帆沉默片刻,他決定忍下這一時的屈辱,只要度過了這個難關,待他日後重整旗鼓,必定要讓顧以曉付出代價。
「曉曉,我沒什麼可說的,對於你和顧總,我就是個罪人,我沒什麼可辯解的。」宋帆頓了頓,接著說:「我只希望你能放過我這一次,我們私了,不立案,如果可以,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顧以曉捏了捏眉心,說「報答就免了,我沒有折磨人的興趣,不要讓我以後再看見你,你走吧。」顧以曉又看向兩個看戲看得很歡樂的警察,說:「兩位,麻煩你們跑一趟了,我們沒事了。」
兩個警察收起了看戲臉,互相看了眼,點點頭,鬆開了鉗著宋帆的手。
一個年長一點的警察說:「沒關係,您沒事就好。」他頓了頓,又說:「那我們就先走了。」
見這個後輩還傻愣愣地看著顧以曉,老警察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背上「走了!」
宋帆向顧以曉深深地鞠了一躬,沉聲說了句謝謝和對不起,也離開了。
仇雲看了半天,掀了旁邊的劉東一眼,低聲問:「誒,你這次沒事是有人保你吧?」
劉東的表情變化地十分精彩,拍了仇雲一下:「嘖,你別亂說,我本來就沒幫宋帆忙。」
仇雲眯起眼睛,點點頭,眼裡卻滿是不信。
顧以曉拍了拍手,對圍觀的人群說道:「各位,感謝各位捧場了,看完戲就趕緊回去工作吧!」
人群聽話地散去,仇雲臨走前悄悄對顧以曉豎起了大拇指,顧以曉不遠不近地微笑著回應了她。
顧以曉剛一回頭,眼神就和江若暖撞上,她沒好氣地說:「看什麼看,你給我好好留在公司上班,多拉一個訂單比你道一萬句歉有用!」
說完,她撂下臉漲地通紅的江若暖,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神木山區的國道上行駛著一輛暗黑色的邁巴赫Landaulet,車裡飄揚著恰到好處的帕格尼尼小提琴曲,車載香氛系統里滲出淡淡的冷木香,存在感不強卻總讓身處其中的人心神寧靜。
顧以曉坐在后座右側,身子懶洋洋地靠著陸臨川,百無聊賴地玩著手機。
山路有些顛簸,顧以曉的頭也隨著車在陸臨川的腿上顛簸,顛得陸臨川心神不寧。
實在是忍不了,陸臨川一把抽走手機,憤憤地說:「手機有那麼好看嗎?」
顧以曉正在看一檔綜藝節目,正看到笑點,冷不丁地被打斷,驟然沒了興致,不高興地扭來扭去:「幹嘛啊!要開3個小時才到山莊,還不讓我找點樂子嗎?」
陸臨川本就壓著身下的一團火,顧以曉這一扭,更是了不得,他一把擒住顧以曉亂動的雙手,壓低了身子,鼻尖和鼻尖的距離壓得只有一指寬。
因為靠得太近,顧以曉看不清身上這個人的臉,但呼吸熱氣卻變得十分清晰,兩個人的呼吸交纏在一起,靈魂交流一觸即發,陸臨川卻沒了動作,好看的眼睛安靜地看著顧以曉。
就這樣保持著這個姿勢過了半晌,顧以曉的臉已經紅的不能再紅,眼珠東看西看地亂動,陸臨川終於忍不住,噗嗤地笑出聲。
顧以曉羞得猛然坐起:「你討厭!」
陸臨川笑地停不下來,顧以曉把抱枕往他身上扔,還是不解氣,又捏起小拳頭往他肩膀上砸。
笑腦聲引得前面開車的司機幾次看向後視鏡裡面的兩人。
打鬧了不知道多久,車子開到一道黑色的鐵門前,這時,鐵門緩緩打開,司機輕輕踩下油門,車子慢溜了進去。
一進來,車窗外的景致瞬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雖然外面的山林也長得算是鬱鬱蔥蔥,但都是野生野長,缺少規劃,而鐵門內的樹木錯落有致地分散在道路兩側,樹蔭將斑駁的陽光投撒在石子路上,想舞台上的聚光燈,照在人身上又快速溜走。
這裡是陸氏的私人避暑地:葉莫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