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在意得要死,卻還是非要裝出一副不上心的樣子來。
底下的女人顯然也是拿捏了他的心思,否則的話,不至於真的在底下站了將近三個小時,而林焰就站在邊上陪著,也不鬧騰。
「大少爺,要不我還是去樓下把大小姐請進來?」
老管家將盤子端到房間裡找了個桌子放下,走到趙靖諳的身後,越過他的肩膀,也看見了正站在底下吹風的趙栩瀟。
篤定了趙靖諳最終會不忍心,可這個不忍心的時限,也還是沒個准。
真在外頭凍壞了,回頭還是自家大少爺心疼。
「她喜歡吹冷風,就讓她站著。」
趙靖諳拉上窗簾,轉過身,指了指扔在沙發上的幾份文件,「明天喊公司里的人來一趟,這幾份帳目表有問題,讓他們回去自己好好查查。」
「是。」
老管家拿著文件也就下去了。
說是讓底下的人自己查,其實就是內部商量好推誰出來背鍋吧?
公司里近兩年各種侵吞公款的行為愈演愈烈,趙靖諳不是不知道。
最近分家的那些人也不安分,好多人趁著這一次趙靖諳受傷,都想著迅速上位。
也不知道大少爺準備如何應對這一次的危機。
要是有大小姐能夠從旁相幫就好了。
老管家這樣想著,從趙靖諳的房間裡出來,讓女傭給公司的特助打電話,請他明天過來跑一趟拿文件。
女傭的電話打完,過來報告的時候,順帶提了一句,「管家,大小姐還在外頭站著,這眼看著馬上就要下雨了,萬一——」
女傭的擔心不無道理。
趙栩瀟看著十分健康,實則就是一個脆皮,只要淋雨肯定就會發燒。
「不用。」
但管家心念一轉,想到了一個更好的辦法,一個能夠讓趙靖諳看清楚自己內心的辦法。
趙家這倆「兄妹」在這裡鬥氣,他們這些在這裡打工的,日子明顯也不好過,最典型的一點,也就是趙靖諳的脾氣,最近幾年越發得不好了。
「可是……」
仿佛是為了應證女傭的話,外頭很快打起了雷,再一道閃電過後,瞬間,暴雨傾盆而下。
冬雷震震。
這初冬的雨,看著也是十分浩大。
「現在可以去告訴大少爺了。」老管家點點頭,對著女傭示意了一下趙靖諳的房間,「快去,別耽擱。」
女傭心領神會,總還是得讓趙栩瀟多少淋著一點,才能夠讓趙靖諳不在這麼別彆扭扭得對待她。
然而,女傭才剛剛跑到樓梯口,之前在樓上養傷的男人就已經沖了下來,不顧女傭在身後的呼喚,當先沖了出去。
「大少爺,你身上還有傷!」
管家這一下也是急了,哪有人不帶傘就這麼往大雨里沖的。
他們趕緊拿了傘出去,在門口看見了在雨中想要把趙栩瀟拉起來的趙靖諳。
結果,趙栩瀟卻甩開了他的手。
「其實我沒有必要非要見你,我只是想要問你一個問題,拿到答案我就走。」
這大雨里,趙栩瀟卻想要知道真相?
「大小姐,這雨太大了,我們還是進去聊吧!」
老管家趕緊出言相勸。
真不愧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妹倆,這在做事情的風格上也還真是一致得很。
「趙靖諳,我知道你不想要看到我,我只要一個答案,你告訴我,簡繁背後的人,到底是不是你?」
再次一道驚雷響起。
閃電再不遠處,劃破了漆黑的夜。
拿著傘出來的女傭和管家只能趕緊撐著傘,站到他們兩個人的身邊去。
實在是不理解有什麼話,非要站在這麼大的雨裡面說。
他們倆的視線,穿過雨幕,在空中交匯。
「如果我說不是我,你會相信麼?」
沒有正面回答趙栩瀟的問題,反而趙靖諳拋出了另一個問題。
兩個答案的問題,在他們兩個人的心中,早已經有了屬於自己的答案。
這一點,他們都很清楚,所以很多事情問了也是白問。
因為,答案給了,可趙栩瀟是不相信的。
就如同這一次,她不相信趙靖諳說的話。
「整個R國,除了你之外,還有誰有這樣潑天的權勢和富貴?」
趙栩瀟只有這一句話。
其實她也沒有說錯。
「而是,我派出去的人找了這麼長的時間都沒有找到簡繁這個女人,偏生你一回R國就能夠讓人把她送到深市去。趙靖諳,你讓我怎麼不懷疑你?」
趙家的生意,很多都未必乾淨到哪裡去。
這一些,她雖然並不是完全知情,但多少也是聽說過一些的,所以,當初就還有人傳言,說趙家的爸爸媽媽這麼早就因為意外去世,就是趙家的公司做了太多有損陰德的事情,所以就報應下了他們兩個人的身上。
「既然你已經認定了我的死刑,為什麼還要跑這一趟?」
趙靖諳嗤笑著。
他竟然不覺得震驚,平靜地接受了這個結果,或許是因為,在他的心中,也早就認定了趙栩瀟會有這樣的想法。
「我以為,你至少回告訴我一些,我沒有想到的東西。」趙栩瀟搖著頭後退。
林焰到這個時候才撐著傘從別墅的連廊下走出來,走到趙栩瀟的身邊。
十八歲出頭的年輕人這個時候已經長得比趙栩瀟更高了,所以他替她撐著傘。
傾盆大雨,噼里啪啦得打在傘面上。
在趙栩瀟話音落下之後,這場面,形成了一種詭異的沉默。
最後,還是以趙靖諳難以抑制的咳嗽而打破。
「少爺,你沒事吧,少爺?」
老管家肯定是優先關心前幾天剛從鬼門關被帶回來的重傷的趙靖諳的身體狀況。
明明是重傷,卻偏偏還要強裝出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你傷得很重?」
趙栩瀟難得關心一句。
他受了槍傷這件事情,林焰是跟她提過的,不過她到底是不相信趙靖諳差點死了的這種說辭。
這裡是R國,誰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要趙靖諳的命。
「傷口裂開了,趕緊回去重新處理。」
女傭先注意到了趙靖諳後背滲出來的血跡,嚇得臉色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