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隨問出這個話後,許傾就更確定是因為她了。她聲音溫和下來，說：「你不要這樣針對他，有什麼事情你衝著我來。」
顧隨即使不可控制地捏斷了煙,但是他面色還是很沉靜,有時成年人就是這樣,習慣掌控一切的高位者就是如此。
只想用手段，不想去承認自己的內心。
他看著許傾，薄涼一笑,「你覺得我是因為你嗎？」
許傾抿唇,有一瞬間又不確定了。
一秒後，她道：「不是因為我，那你就隨意,但是我想告訴你,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資本的人很多,我們都在努力地活著,靠著自己才有今天，你們輕而易舉地就可以砍殺一個人,終究會遭到反噬的。」
「你們？」
顧隨唇角的笑意漸淡,慢慢地抿成一條線。
許傾看他變臉，不知這話哪裡不對。她一直認為顧隨也是自己白手進入資本圈的，他應當會有一些同理心。
許傾心裡想著,要不要繼續給程尋說情。
顧隨醋意翻湧。
他反問：「你跟程尋那麼好，你心上人知道嗎？」
許傾定定地看著顧隨。
突地笑了，她俯身,靠近顧隨,看著他如墨的眼眸,「他知道啊，他無所謂啊，他是一個聖人。」
顧隨從她眼裡看到了挑釁。
他指尖捏住她下巴，把她拉了過來。
「我當不成聖人，挖不走你的心上人，我就弄走你的熱門CP。」
許傾眼眸微眯。
她今日圍讀，頭髮在剛剛走動中有些垂落，垂在肩膀上，多了一種別樣的美。她看著顧隨幾秒，在顧隨忍不住想伸手碰她的髮絲時，許傾一把揮開他的手，陡然站起來。
顧隨的手被揮開。
他氣定神閒地收了回去，掀起眼眸看著她。
許傾冷笑說：「行吧，你不答應收手對嗎？可以，那我只能努力帶他了，以後接了電視劇接了電影，我就舉薦他，有商務有代言，我也拉上他，這你就管不著了吧。」
說完。
許傾轉身就走。
顧隨臉色微變，喊道：「站住。」
許傾轉頭看他。
顧隨也看著她。
四目相對，平靜的眼神里，全是火花，噼里啪啦，燒得人心口發燙，又疼又燙，將近一分鐘的時間。
許傾沒等來顧隨的低頭。
許傾直接拉開門走了出去。
門外。
凌盛的員工趴在門上，正在偷聽。許傾這一開門，這些人差點摔了，陳助理是帶頭的那個，尷尬得想鑽到地里。
他小聲地喊道：「許傾。」
許傾笑笑，拿上墨鏡戴上，說：「辛苦了。」
說完，她走向電梯。
而其餘的秘書室里的，基本都是女秘書，許傾的眼眸輕描淡寫地從她們的臉上掃過，清一色全是美女。
許傾收回了視線，進了電梯。
電梯門合上後。
辦公室里的人才敢大喘氣。幾個女秘書看一眼辦公室，看向陳助理，「這許傾跟老闆什麼關係啊。」
陳助理在嘴上拉了拉鏈，說：「別問那麼多。」
「陳順，進來。」緊閉的辦公室里，男人低沉的聲音傳來，陳助理心裡一跳，趕緊拉開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
辦公室里。
顧隨扯了下領口，說：「程尋的事情，重新處理。」
陳助理愣了下。
「你是說？放過他嗎？」
顧隨沒吭聲。
他解開領帶，扔在一旁，說：「去辦。」
陳助理跟在顧隨身邊這麼多年，當下就明白了，顧隨確實是要放過程尋，那麼因為什麼，肯定還是因為許傾。
前面因為許傾想要封殺程尋。
後面因為許傾立即放過程尋。
不知道，許傾說了什麼。
但是。
老闆，你反應過來沒。
你現在很受許傾的影響啊。
陳助理：「哦，好。」
*
保姆車在樓下等著，看到許傾下來，蘇雪立即開車門，「怎麼樣？」
許傾走到裡面坐下，拿下墨鏡。
她看了眼窗外，說：「不怎麼樣，我想著是因為我，才讓程尋被封殺，但是應該是高估了我自己。」
因為她剛剛都說了會舉薦程尋，但顧隨也沒反口。
蘇雪愣了下，「那是不是真是程尋得罪了凌盛啊？」
許傾：「不知道，可能吧。」
她拿起手機，翻找出程尋的微信，編輯。
許傾：你現在如何。
程尋：還在商談。
許傾：有結果告訴我。
程尋：嗯，不用管我，你忙你的吧。
程尋都這麼說了。許傾也就不再多問了，車子啟動，回家。回去後，許傾開始收拾行李箱，因為很快《股神》要開拍了。洗了澡，看了一會兒《股神》發來的劇本，正準備躺下，手機便響起來。
許傾拿過來，接了。
「餵。」
蘇雪：「程尋那事情解決了，所有商務又恢復了正常，你出面似乎真的有用。」
許傾翻劇本的手一頓。
「是嗎。」
「嗯，許傾，你跟顧隨都說了什麼？他居然就收手了。」
許傾想了下，說：「沒說什麼。」
她也不可能跟蘇雪說，要舉薦程尋的話。她自己都混得不怎麼樣，還要帶著一個，蘇雪身為經紀人肯定第一個不願意。
蘇雪笑了下：「我才不信呢，你肯定說了什麼，好了，我不問了，你早點睡吧。」
許傾：「好。」
掛了電話，許傾靠在床頭，靜靜地發了一會兒呆，幾分鐘後，她看了眼手機，指尖伸出去碰到手機了，又仿佛夢醒一般，突然收了回來。人最不應該出的就是妄念，許傾下了床，走出去倒了一杯溫水。
回到床邊。
許傾打個哈欠準備睡覺。
孟瑩給她發了信息。
滴一聲。
許傾拿起來看。
孟瑩：我戲快拍完啦。
許傾：哇，恭喜。
孟瑩：這次又有人拿我跟楊彤比了。
許傾：是前兩天的雜誌照吧，你比她好看多了。
孟瑩：又說我蹭她熱度了。
許傾：別搭理，等姐火了帶你飛。
孟瑩：好啊。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許傾隨意點進了朋友圈，緊接著看到吳倩在朋友圈發的動態，兩個小時前的。
她去參加一個小聚會，然後拉著顧隨一起去的，挽著他的手，進了門廳。許傾去找顧隨時，他還有打領帶，相片裡的高大男人領帶已經不在了，穿著西裝外套，襯衫領口微敞，多了幾分性感，不羈。
許傾看著看著，笑了。
她點了贊，隨後放下手機，拉了被子躺下便睡。
*
星空俱樂部。
一進門，陳想就喲喲兩聲，看著顧隨跟吳倩說，「還以為你們不來呢。」
顧隨手臂微抬。
吳倩的手只能放下，她噘嘴，說：「誰說我不來啊，還不是因為顧隨，怎麼求都不來，要不是我爸出馬，他電話都不接我的。」
陳想笑道：「你只能讓你爸出馬，否則你都叫不動顧隨啊。」
吳倩翻個白眼：「我覺得這世界上我叫不動他，那就沒人能叫得動了。」
陳想一聽，下意識地看一眼坐在沙發上俯身端酒的顧隨，「是嗎？除了你沒別人了？」
吳倩點頭：「當然了。」
陳想笑笑不說話。
顧隨長腿交疊，喝了一口香檳，聽見他們的對話，他也沒搭腔。吳倩跟陳想說完話，就跑過來，坐在顧隨的身邊，她不喝酒，靠在椅背上，拿著手機刷，突地說道：「咦，許傾還不睡啊，她給我點讚。」
顧隨嘴裡含著一口酒。
突地咽下去。
他垂眸，看她手機屏幕一眼，「你發了什麼，她給你點讚。」
吳倩點著手機，說：「就發了我跟你出門的相片啊。」
顧隨指尖突然一緊。
不知原因的一緊。
幾分鐘後。
吳倩跟她小姐妹去聊天，玩兒。陳想坐過來跟顧隨聊天，喝酒，低聲道：「我是聽你助理說，你在追許傾，現在什麼進程？」
顧隨抿著酒，說：「沒進程。」
陳想：「我提個不成熟的建議，你身邊還這麼多鶯鶯燕燕，你這樣要是能追到人才怪。」
顧隨掀起眼眸，看向陳想。
「鶯鶯燕燕？」
陳想點著手機，又道：「你看，這麼晚了，你跟吳倩出來，你還讓吳倩挽著你的手臂，然後拍了照片，許傾給你們點讚，她這明顯是看到了，你覺得她還會答應你的追求嗎？」
顧隨眉梢微挑。
幾秒後，他身子往後靠，長腿交疊，酒杯碰一下陳想的杯子，說：「你錯了，她不答應我的追求是因為她心裡有人，我身邊有多少女人她壓根就不在乎。」
「再說了，她炒那麼多CP，我身邊有幾個女人，又怎麼樣？」
陳想一聽。
半響。
拍了拍手。
「行啊，我看出來了，你們誰也沒打算為誰忠誠，那你何苦還追求她？你們不是偶爾的床/伴嗎？那不挺好。」
顧隨輕笑了聲。
「嗯，挺好。」
他握著酒杯的手指微微泛著青筋。
陳想看他的側臉。
心想。
你就嘴硬吧。
酒杯都要被你捏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