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那傢伙死了,就沒人能打擾我們了。��
「沒人會知道當年的真相」
「一切就都會回復到本來的樣子」
面色憔悴的亞希伯恩仍然在碎碎念著。
可就在這剎那,不知何時,早已接近至他身後的索爾卻是猛然發動了攻擊,抓准其鬆懈下來的時機,一刀橫砍在了對方的後背上。
哧—!
刀刃入肉所發出的輕響。
還沒明白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亞希伯恩便已是瞪大了眼睛,滿口鮮血地趴倒在了地上。
「亞希伯恩!」
剛跟著索爾一塊兒上島的艾伯特,見此情形立馬沖了上來。
「別殺他,索爾。」
「不殺?那蜜妮安他們怎麼甦醒過來?」
沒有理會艾伯特的話,索爾提著刀就要繼續往前。
可艾伯特卻並不給他殺人補刀的機會,三兩步衝到了前頭,一把提起了亞希伯恩的衣領道:「你這個該死的混蛋,你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
亞希伯恩咧嘴笑了,他用質問的語氣朝著艾伯特道:「誰都不在的世界,是你所嚮往的嗎?」
「那虛假的世界,就是你嚮往的嗎?」
艾伯特反問。
大家都已經死了啊。
「我在你製造出的幻境生活了十六年」
艾伯特回憶起了以往的種種畫面。
他似乎從很早開始就已經察覺到了,但卻為什麼直到現在才選擇了揭開這個秘密呢?
或許是因為不想醒過來的緣故吧。
然而現在卻不一樣了。
剛才在幻境中與父母的再次重逢,讓他回憶起了許多當年的細節,也看透了許多自己未曾想通過的道理。
「你說十六年前,如果我當時要沒有打開那個箱子的話,一切是不是又會和現在有所不同?」
是的,他都想起來了。
十六年前在海上遭遇了海難?
如此平靜的東海,像那種級別的暴風雨,又怎麼可能會出現得這麼恰巧呢?
說到底,還是因為那箱來路不明的石頭啊。
「你手上的那塊水晶石,是村長爺爺十六年前帶回來的吧?」
十六年前,曾進入過偉大航路的村長爺爺回到了拉莫拉克村,而那時距離他離開東海,也已經過去了五六年的時間了。
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回來的,尤其是從沒有去外面的世界看過的拉莫拉克村村民們,在他們眼中,偉大航路可不就是只能夠有去無回的地方嗎?
「你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件事情?」
聽到這話的亞希伯恩,也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口了,一邊吐著血,一邊站起身來,驚疑無比的看著艾伯特。
「因為十六年前的時候,是我打開的那個『魔盒』啊。」
當年,年僅六歲的艾伯特,因為好奇心作祟,在船艙的倉庫玩耍時打開了一口丟棄在角落裡的箱子,於是,悲劇便發生了。
雷雨在平靜無比的海面上突然降臨,烏雲遍布、暴風來襲,船隻在村民們的哭喊聲中漸漸沉沒,父母在臨死前一刻,倉惶地將他塞入進了木桶之中
「這種石頭,能夠吸取人類的血肉精氣,以此來達到呼風喚雨的能力,對吧?」
艾伯特看著神色萎靡的亞希伯恩,以及他身上那不像是從傷口中迸濺出的血漬,接著又道:「十六年前,出海尋找我們的村內老人,是不是也是死在了突然出現的暴風雨下?」
空氣驟然變得壓抑。
亞希伯恩喘著粗氣,忽地,手中的水晶石頭掉落在了地上,像瘋了一樣的抓住了自己的頭髮喊道:「不不是我乾的,這不可能是我乾的!他們都還活著,就在村子裡等我,父親還說要帶我一起走出這座小島看看」
淚水瞬間充斥在了眼眶當中。
看著像是瘋魔了一般的亞希伯恩,艾伯特忍不住嘆了口氣,可就在他想要上前安慰安慰這個可憐人的時候,原本還在低頭自語著的亞希伯恩,卻是率先一步掏出了匕首,直衝沖地向著索爾的心臟突刺了過去。
幾乎是在一瞬間之內的。
精神再度受到幻術侵襲的索爾,全身肌肉緊繃,絲毫沒有任何猶豫地一刀砍斷了連嘴都還沒來得及張開的「父母」的頭,而後在清醒過來的那一剎那,順勢將刀身向下一斬。
咔!
日輪刀精準無比的割斷了亞希伯恩的喉嚨。
餘光瞥了眼扎入進自己肩膀處的匕首,索爾皺了皺眉,隨即一腳踹開了亞希伯恩的身體,任由其癱軟在了草坪之上。
「哎」
目睹了這一切的艾伯特有些苦澀的抿了抿嘴唇。
他當然不會對索爾殺死亞希伯恩有任何的不滿。
他只是惋惜,拉莫拉克村,從今晚後,真的就只剩下了他和菲斯二人了。
傷口飛速癒合了起來,待肩膀的皮膚已經看不出任何痕跡,索爾這才將阿良良木歷的卡牌抽出,轉而插入進了派克諾妲的卡牌,走到了還未徹底死透的亞希伯恩面前。
伸手,搭在了對方的肩膀上。
半晌後。
「接受不了現實的原因,居然是因為這個嗎?」
原來,十六年前的亞希伯恩,並沒有待在村子裡養病,而是跟著村民們一塊兒出海尋人去了。
之所以撒謊,告訴艾伯特自己因為生病的緣故留在了村子,則是因為當年引發了第二次海上風暴,讓包括他父親在內的一船老人沉入海底的,正是他自己啊。
「對對不起」
血泊中,被割斷了喉嚨的亞希伯恩,兩眼渙散的看向了左側的一處空地,那裡似乎也出現了一道他思念已久的身影。
「回家咯,小伯恩,今天可洛阿姨還有柯羅伊爺爺他們都要來家裡吃飯。」
「好的父親,我這就回。」
「都多大的人了,怎麼還弄得髒兮兮的?回去衣服可要自己洗。」
「知道了。」
「對了,等你再長大一點了,爸爸就帶你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好!」
「爸爸跟你說啊,出了這拉莫拉克島,可到處都是好玩的,尤其是那偉大航路,爸爸聽說,那裡還生活著很多不同種族的人呢」
夕陽下,大手牽著小手,越走越遠。
而與此同時,眼角還掛著淚水的亞希伯恩,則也已經面帶笑容的,徹底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