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小路不寬的山林間,一對穿著樸素滿頭白髮,皮膚還有點褶皺,約莫七十多歲的一對老夫婦不急不慌的行走著。
樹木遮擋住了月光,四周光亮顯得格外暗淡,不時還有奇怪動物的聲音從四處傳來。
「叫你早點走嘛,你要拖,好了吧,現在看都看不清了,還要摸著夜路回家。」
老夫婦二人去了不遠的村落湊熱鬧,可是由於老頭子一拖再拖,才導致了兩人現在的處境。
老婦人挽著老頭子的手,嘴上還在不停地嘮叨。
「哈哈哈,哎呀!」
「又沒事,就當夜遊了唄。」
老婦人看老頭子這樣不當一回事,就氣不打一的揪了一下老頭。
「哎喲!疼疼疼。」
「輕點嘛。」
老婦人「哼」了一聲,沒搭理老頭。
蟲鳴鳥叫,有的清脆悅耳,有的陰森恐怖,讓得四周壓抑不少。
老頭感覺到老婦人抓住自己的手的力度越來越大,就用手指著天上的繁星,想讓老婦人的注意力轉移到夜晚的美景上。
「你看,夜晚的天空多美呀!」
老婦人還是沒說話,但是頭卻偷偷的抬起了一些,看向了天空。
如墨的夜空之中,月亮高懸,宛如明燈照亮黑夜,給人以安寧與溫暖,群星閃耀,仿佛是為這寧靜的夜添加了一抹神秘和浪漫的色彩。
在這美景中兩人的腳步也變得輕盈了不少。
巨樹遮天,繁葉掩蓋大地,前面不遠處就生長著這樣一棵樹,自從兩人搬到這裡幾十年裡,不管是秋天還是冬天。兩人就沒見過那棵樹的樹葉枯萎過。
沒多想,可等兩人剛走到下面的時候,一聲「咿呀咿呀」的嬰兒啼哭聲就把兩人的輕快腳步給打停了。
老婦人聽到這聲音的時候,身體就是一抖,而老頭就好多了,只是很是好奇,怎麼會有嬰兒的哭聲。
老婦人顫顫巍巍的說道:「老頭子,你......你聽到小孩的哭聲嗎?」
「嗯,聽到了。」
老頭的神情很是淡然,完全沒有一點驚慌的樣子。
老頭起步就向生音的地方走去,老婦人拽著了老頭膽怯的手說道:「你不怕呀?」
「有什麼好怕的?」
老頭一邊眉毛皺了一下,疑惑的表情覆滿臉上。
「大晚上的突然有小孩的叫聲,你真的不怕?」老婦人認真的再次提問。
「哎呀!不怕,走,去看看吧。」
老頭走在前面,老婦人依舊拉著老頭的手,落後兩步的位置。
走過路邊低矮的灌木,裡面的光亮變得更加暗淡了,只能依稀的能看清物體的輪廓。
兩人面前這棵樹,樹寬兩米左右,聲音就是從樹後傳出的。
兩人輕手輕腳的從右邊走向樹的後面,暗黑的環境裡依然能看見乾枯的樹下,一個被粉色棉襖包裹住的東西,嬰兒的聲音再次從包裹里響起。
「咿呀咿呀……。」嬰兒還在不停哭吼。
「走走走,快去看看。」
老婦人確定無事後,就開始焦急起來。
兩人把包裹抱出幽暗的樹林,翻開蓋住嬰兒的棉襖,肉嘟嘟的小臉就映入兩人的眼帘,大大的眼睛真討人喜歡,老頭看著孩子,又看向四周,但四周卻什麼動靜也沒有。
看到小孩如此好看,老婦人便說道,「給我,看你笨手笨腳的。」
老婦人從老頭手上接過嬰兒,疼愛的用手指摸了摸他的小臉,嬰兒用他的小手握住老婦人的手指,老婦人不禁笑了起來,可隨後又眉頭緊蹙。
老頭看向嬰兒輕輕說道:「這嬰兒看起來只有一個月大吧。」
老婦人嘆息的說了一聲:「哎!誰家的小孩呀,這麼好看都捨得丟掉。」
這時,不知道是風吹動大樹,還是樹上有什麼東西,使得樹葉發出了悉悉索索的聲音。
「別管了,我們先帶回去吧。」
兩人抱著小孩就繼續往回家的路趕去。
回到家,推開院門,院子裡有一棵樹,看樹的大小應該也有幾十年的樹齡了,院門正對面一座瓦房映入眼帘,瓦房分為一堂兩房三處四間屋,中間堂屋專門用於祭奠或者辦事的,兩邊則用於住人或者廚房,里一間外一間。
兩人走進屋,點燃燈火,各種木製家具置滿房間,老婦人把嬰兒放到床上,轉身看向老頭。
「老頭子,你去看看黃牛還有沒有奶,弄點來。」
老頭看了一眼嬰兒,然後帶上一盞燈就去到了牛棚。
不一會兒,老頭手裡就端著一碗乳白色的牛奶走了進來,老頭疑惑的看向老婦人說道。
「要不要熱一下?」
老婦人正坐在床邊逗弄嬰兒呢,說道:「你試一下,如果有溫度就不用熱了。」
老頭沒試,但是手摸在碗上有點點溫熱。
「這個……,要怎麼餵他呢?」
這個問題也把老婦人問住了,他們自從結婚後就沒想過要小孩,沒想要小孩就不會有小孩的東西,兩人呆楞當場。
就在這時,嬰兒的哭聲打斷了兩個人的呆滯。
老婦人不管不顧的說道:「先不管,就這樣先給他餵完一頓再說。」
從老頭手上接過碗,抱起孩子一點點的慢慢給嬰兒餵食,嬰兒吧唧吧唧著嘴,用了很久才把奶給喝完。
不過一會兒,嬰兒才緩緩睡了過去,兩人也收拾了一下準備入睡,躺在床上,老婦人說道。
「長福,明天你想想辦法,弄一個餵養這嬰兒的東西。」
老頭用慵懶的聲音說道:「還不知道這孩子誰家的呢,萬一明天他家人就找來了呢?」
「不行,萬一沒來呢?就算來了準備一個也無妨。」
「好吧。」
到了他們這個年齡,心裡還是挺希望有一個小的能夠陪伴在自己身邊,兩人心裡都希望沒人來找,不過也希望有人帶回自己的孩子。
第二天,老頭帶著自家儲存不多的雞蛋去離他們最近的一個城上售賣。
用了兩個半時辰走到了城裡,成排的古風建築坐落在路的兩邊,不過看房子都已經上了年代感。
老頭去了一條更為老舊的街道,這是他經常賣東西的地方,還沒走到,一聲極具穿透感的聲音就傳入老頭的耳里。
「A,老安,你這次怎麼來了呢?」
被叫老安的人就是背著雞蛋來準備售賣的安長福。
詢問安長福年的老人,年齡跟安長福相差不多。
「是啊,來看一下,順便買點東西回去。」
安長福放下背上的背簍,只見背簍里用了一些稻穀把所有雞蛋給分開。
「你今天賣什麼呢?」
「雞蛋。」
「喲——這幾天賣雞蛋的人少呀,我就看見有好幾個來沒有買到雞蛋的人了。」
老人一邊說話一邊在懷裡拿出一個布袋,打開布袋,裡面是切碎的一種草葉,就是所謂的煙。
「怎麼說?帶了吧,嘿嘿。」
老人對著安長福笑著說,安長福接道:「帶了呀,好不容易有一次機會。」
安長福坐在老人旁邊也在自己懷裡拿出一根被磨得油光鋥亮的煙杆。
安長福雖然在家很少抽旱菸,但是他對自己的煙杆卻呵護得緊。
在老人布袋裡裝了一些菸葉在菸斗里,旁邊的老人拿出火柴就給安長福點上。
安長福用力的吸了一口。
「呼......,還是這得勁。」
「嘿嘿嘿,話說你們那邊今年收成怎麼樣?」
兩人雖然是屬於一個城的管轄,但是他們家也是隔得有點遠的,最主要的是兩邊的地質不同。
「嗯,一般吧,也不算差。」
安長福剛說完,那老人就嘆息了一聲。
「哎....。」
「我還是羨慕你們那邊,不缺水。」
安長福大笑一聲。
「哈哈哈,那你來我家那裡呀,我給你留一個地基。」
老人說道:「那還是算了,你家那裡荒無人煙的,我怕晚上有什麼野獸給我叼走了都不知道。」
在兩人有津有味的聊著天,一個約四十歲的女人走到他們面前。
「老人家,你們這雞蛋怎麼賣的呀?」
安長福急忙道:「七錢一個,你買嗎?買的話在哪裡我給你送去。」
「你這裡有多少個?七錢一個.....,能少一點的話我就全要了。」
安長福抬起手搖了搖。
「我這裡有五十個,但是價格不能少了,已經是最低的了。」
一般來說七錢在他們這裡確實已經算最低的了,甚至大多數人都是八錢或九錢。
「嗯,好吧,那你跟我來。」
安長福背起背簍跟老人打了一聲招呼就跟著那女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