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報名表走進食品廠的人事科。
半個小時之後，喬婉被分配到了原料車間。
正式成為一名面案工人。
食品廠主要生產江米條，桃酥，油炸麻花這些食品，車間裡多數女工都是面案工人。
食品廠車間。
喬婉見到了自己的組長張玉書。
第一天上班當然得找組長報導。
這位張組長應該有四十來歲，身材矮胖，在這個年代是少有的圓滾身材。
光是看面相來說，這位組長三角眼，塌鼻子，眼神略微有些刻薄。
怎麼看都不是個好相處的人。
張玉書看到喬婉上上下打量了一下。
眼神裡帶著不屑和厭惡。
這種眼神兒喬婉還是分辨得出來。
心裡咯噔一下，她和這位張組長可是第一次見面，顯然對方對她的觀感不好。
希望自己在這個張組長手底下能好好干。
最起碼在政策風向還沒有改變之前，她必須依靠這份工作掙錢養活自己。
「你是新來的呀，看你這弱不禁風的樣子，能幹得動這個活兒嗎？
也不知道廠長是怎麼想的，什麼香的臭的都往咱們廠里弄。
還往我們組裡放，不知道我們組工作重任務緊。」
張玉書看著眼前這個叫做喬婉的一百個不順眼。
她和吳碧蓮可是好姐妹。
她兒子王桂寶和喬恆是同班同學，兩個人說得來。
彼此之間私底下交情不錯，當初能夠知道食品廠招人，就是張玉書給吳碧蓮通風報信。
當然更重要的是張玉書的兒子王桂寶特別喜歡喬欣。
這才有了張玉書算是給自家兒子鋪路。
誰成想兩個人動了那麼多腦筋，想了那麼多辦法，到最後成就了一個喬婉。
吳碧蓮昨天晚上到她那裡哭了足足兩個小時。
總之在張玉書的眼中，這個喬婉就是一個橫叉一槓子，無法無天，蠻橫無理的死丫頭。
搶了自己未來兒媳婦兒的工作，這還得了！
張玉書早就已經想好。
喬婉到她手底下幹活，她非要讓喬婉哭爹喊娘自動離開食品廠。
食品廠也不是誰想來就能來的。
「張組長，您放心。廠里安排我幹什麼活兒，我一定認認真真努力地完成。」
喬婉又不傻，眼前的這位說話可一點兒都沒客氣，甚至連點臉面都不給。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一個新來的工人剛到第一天難不成還想反了天。
只有老老實實服從安排的份。
「行了，小王，你帶她去麻花兒組專門負責做麻花兒，我告訴你好好地學，好好的干，咱們這要是幹得不好，我可是扣你獎金。」
張玉書早就已經想好流程，就這樣的小丫頭，哪怕是十個到她跟前，也能給你挑出毛病。
工作中想找岔子使絆子容易得很。
喬婉默默地來到了麻花組。
他們食品廠主要做的東西就是江米條，麻花，餅乾，而她被分配的就是麻花組。
一進入麻花組，寬敞的屋子裡能夠看到擺放的全都是案板。
每一張案板跟前都有一個女工，穿著乾淨的工作衣，頭戴工作帽，一絲不苟坐在那裡正在忙碌手裡的工作。
每個人都在忙著搓麻花。
喬婉的到來，甚至濺不起一絲水花，根本就沒人注意她。
剛才帶她來的就是麻花組的小組長。
王月如指了指那張空的案板。
「小喬，你新來的，你就在這裡幹活兒吧。每個人一天要做200斤面的麻花，你好好看，看看周圍別人都是怎麼做的，跟人家學。」
王月茹可不負責教，在這地方可沒有人專門負責教你。
所有的工作都是靠自己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去學習。
喬婉急忙把工作帽帶好，把頭髮一絲不苟地抿在帽子裡面。
看別人工作就能猜到，做食品的衛生方面一定要嚴格。
寬大的案板跟前有一張四角凳。
旁邊放了一隻巨大的鐵桶。
鐵皮桶里放置的就是做麻花的面，看著鐵皮桶的高度，數量，喬婉都有點兒想苦笑。
這一桶的數量看起來絕對是個挑戰。
怪不得剛才王月茹告訴自己每個人200斤麻花面。
還真是一個任務。
張玉書走過來，斜眼輕眯。
「小喬，你新來的，要好好學習，技術上一定要嚴格要求自己，小王，多給小喬二百斤麻花面，讓她練練手。」
此話一出，正在工作的幾十個女工不由抬頭望一眼喬婉。
心裡都有一個念頭，張組長很久沒有這麼整治過人。
王月如急忙點頭哈腰。
「組長，給她這麼多，她做不出來耽誤功夫。」
真不是為了喬婉辯解，主要是大家都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多給喬婉200斤麻花面，可喬婉要干不完，其他人也甭想下班兒。
王月茹這個小組長自然知道。
一個新手第一天來了200斤麻花面，已經夠她受得，更不要說組長又加了200斤麻花面。
手腳不利落，動作也跟不上，到最後吃虧的還是他們大家。
關係到自己利益才張的這一張口。
「就是因為她是新手才要讓她多練一練，你們誰不是從新手變成老手的，她要不練出來以後大家還得跟著她一塊兒吃虧。」
張玉書得意地把話堵了回去。
在她手裡她讓干就得干，她讓一個人干多少，那個人就得干多少。
張玉書得意地轉身離開其他女工們瞬間肩膀就耷拉下來。
「組長，怎麼這樣啊？我今天還要早點兒回家，去託兒所接我兒子呢。」
「誰還不是呢？我婆婆今天生病，我還得去醫院看她。」
「我家今天蜂窩煤沒了，我還等著早點兒下班兒去買蜂窩煤，現在這麼一看。今天我們家連飯都吃不上了。」
一群人在那裡唉聲嘆氣，誰不知道第一天剛來的新手，讓她搓200斤能搓50斤出來，那就算是老天爺賞飯吃。
也算是個聰明伶俐的。
組長要是把這個分量添加給其他人，大家都能幹出來。
問題是喬婉是個新人。
就算他們想幫忙，這會兒都不敢起那個心思。
要是被張組長惦記上，以後有他們的小鞋兒穿。
這個張組長陰得很，一旦使用卑劣的手段，大家都沒什麼好日子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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