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南城外。
官道旁有一處涼亭。
李平安一行人走得很慢,溜溜達達。
涼亭處早有人在等著他們了。
李平安自若地走過去,沒等對方請便坐在了對面。
對面坐的是五人。
王家老爺,張家老爺,自不必多說代表了鄂南城張王二家。
水路的朝魚幫幫主。
代表南派勢力的滏陽觀觀主。
還有一位是小朝廷派往此地的節度使,是鄂南城名義上的一城之主。
卻早已不管事,不過這時候還能到此。
可見今日這事的分量。
「閣下請用茶。」
節度使笑著為李平安看茶。
李平安沒說話,含笑。
只是竹竿中的杖刀忽然出鞘。
「噌!!」
僅是瞬間其餘坐著的四人紛紛面色一變,一手扶桌,一手摸向身後。
「唰唰唰!!」
也就在同時,周遭的林子中躥出來數十餘名手持弩箭之人。
毫不懷疑,下一秒便要將李平安射成篩子。
只是,李平安僅僅是拔刀出鞘而已。
下一秒,又將刀放了回去。
眾人微微一愣,臉上滿是錯愕。
直到節度使揮了揮手,眾多弩手才重新遁入林中。
「讓先生見笑了。」節度使尷尬地笑了笑。
李平安含笑不語。
除去弩手之外,周遭的人原本才有零散幾個。
可短短片刻的工夫,就變成了十幾個,緊接著是百多號人。
越來越多,不斷有修士掠出鄂南城。
人數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正在增長。
鄂南一些江湖勢力。
王家張家的子弟,當地的散修幫派
一群人聚在一起,黑壓壓的一片。
更多的還是來看熱鬧的散修,三五成群,看能不能撿個便宜。
人越聚越多,經過幾天的發酵。
整個鄂南江湖的人似乎都得到了消息。
幾乎有頭有臉的人物,此刻全到了。
後面的散修小聲議論著,聲音連成一片嘈雜得很。
就像是一群餓極了的羊群,擠到了一堆青草上。
遠處,有修士御劍而來。
「飛虎堂的人也來了!」
有人指著遠處。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身穿勁裝,佩刀的中年男子。
相貌並不難看,但眼角眉梢,卻透著一股傲氣。
飛虎堂四名頭目,兩百餘名幫眾,幾乎都出動了。
「留鷹潭的人!」
「嘖嘖,這場面八輩子都看不見。」
「.」
有抱著看戲目的來的散修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安靜!!」
前頭有武者吼了一聲。
蠻橫的氣血之力,頓時壓得這些人一陣窒息。
場中頓時安靜下來。
這麼多人聚集在一起,卻形成了一片詭異的寂靜,給人一種莫大的壓迫感。
嘉澤扇子折起,又攤開。
不屑地切了一聲。
實話實說,這麼多人他肯定打不過。
但這不影響他瞧不起他們。
當然,更關鍵的還是李平安就在他身旁。
否則,他也不會這麼淡定。
「好多人。」
貓兒似乎是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跳到老牛的背上,用兩隻爪子護住臉。
安靜地爬著,也不再跳來跳去。
小耳朵也垂了下來。
老牛也掃視了一眼,點點頭。
人確實算是挺多了。
「聽說先生從中洲而來?」
涼亭內,節度使試探性地問道。
「是。」
「卻不知道來此何事?」
「沒什麼事,就是溜達罷了。」
青衫人不徐不疾地答道。
」準確來說,卻不是從中州一路走來的,而是饒了許多路。
從騰衝城一帶到嵩山,再到方城。
隨後才到了這裡。「
節度使敷衍地點點頭,借著這個話題繼續道。
「先生途徑騰衝城,前些日子的霧林妖族復甦一事,可否知曉?」
「自是知曉。」
節度使用閒聊天的語氣說道:「妖族之變,我鄂南城便有許多有志之士,前往增援。」
李平安道:「在下聽說了。」
「讓先生見笑,若這是個普通的寶貝,我們鄂南城自不必大動干戈。
也不會因為此事,難為先生。
我鄂南城之人既敢奔赴戰場,與妖族廝殺。
十去存一,鄂南城修士不畏生死。
便可知我等不是什麼宵小之徒,實在是此秘寶對於鄂南城來說過於重大。
還望先生酌情考慮。」
烏泱泱的一群人中,有一位率先站了出來。
是之前他人口中所說的那位飛虎堂的堂主,大聲喊道。
「先生,陣法著實高明,可若是我等不懼生死與先生搏命,不知先生如何應對!」
節度使微微一笑,向李平安介紹道:「這位是鄂南飛虎堂堂主,當年孤身一人闖入鄂南。
打出一份自己的勢力,實屬不易。」
李平安輕飄飄道了一句,「既然不易,就要更加好好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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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度使便又指向一人,「獨臂張二,因與人結仇,殺了當地的太守,逃到鄂南。
一手斷刀,鮮有對手。
也是個熱血男兒,在騰衝城殺了兩位五境妖族修士,四位四境。」
「.」
「與先生說這些不為別的,就是想告訴先生。
今日此番秘寶,我等勢在必得!!」
見李平安一直未回話,只是有些敷衍地應和,節度使不免有些火氣。
「轟——!!」
隨著他這一番話說完。
雷聲滾滾,看樣子卻是要下一場大雨了。
又是一聲霹靂,豆大的雨滴落下驟然而落。
李平安許久都未給出自己的答案。
於是,烏泱泱的一群人不約而同地邁出腳步,向涼亭壓去。
「噠噠噠噠!!」
雨下得很大,大部分人的臉上都濕透了,但他們的眼睛卻亮得嚇人。
貓兒緊張地扣手,把臉埋在老牛的背上。
像是把頭埋進沙子裡的鴕鳥一樣。
「雖不知這所謂的秘寶到底有多貴重,不過從諸位願意捨棄身家性命,在下也能窺見一二。」
李平安終於率先開口。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人之常情。
也知你們當中有人曾前往騰衝城參戰,為國為民多少出了一份力。」
因此,在下到現在為止也沒有出手,打殺鄂南江湖的任何一人。
說到現在,在下認識了你們,卻還是沒向諸位介紹過自己。
在下姓李,名平安。
這位是我自幼長大的玩伴老牛。
這位是嘉澤,算是李某的學生。」
坐在涼亭內的五人先是愣了一下。
李平安?
這名字怎麼有點耳熟。
這是他們的第一感覺。
王家老爺王輔堂最先反應過來,「敢問先生可是可是騰衝城的李平安?」
騰衝城之戰,別說他們了,就是民間的普通人都聽茶館的說書人講過。
「李某從中州而來,途徑騰衝城,算不得騰衝城的人。
還請鄂南城的諸位賣在下一個薄面。」
李平安表明身份,本著能不動手便不動手的原則。
涼亭內的氣氛頓時又是一變。
五人盯著青衫人的臉,對方萬萬不像是在說謊。
可這種話,當真是有些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