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鈺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剛才究竟聽到了什麼。
「皇姐,你在說什麼啊?這些年,你對我精心教導,不辭辛勞,事事親為,不就是希望我能成為一個稱職的好皇帝嗎?」
「難道那些關懷、那些付出、那些日日夜夜的陪伴全都是假的嗎?全都是你偽裝出來的嗎?」
他的聲音顫抖著,帶著深深的絕望和不解。
「到如今才反應過來,看來朕這些年的悉心教導也沒把你教得多聰慧機敏。就算朕當著你的面殺了這傢伙,你捨得降罪你的親愛皇姐我嗎?」
宋若曦挑了挑眉,眼神中帶著一絲挑釁和不屑,那語氣充滿了嘲諷和輕視,仿佛在嘲笑宋江鈺的後知後覺和優柔寡斷。
【我都挑釁到這個程度了,總該像計劃中那樣發展吧?這些年,我可沒少在你耳朵旁邊念叨那些為人處世的道理,那些治國安邦的方略。這次,就當作是臨走之前給你上的最後一課吧。】
【之前那些,只能算得上是紙上談兵,今日才是真正的考試。你也只有狠得下心來,才能在未來充滿荊棘的漫漫長路上走得更順利,才能站穩腳跟。】
宋江鈺不由自主地忍不住想起宋若曦曾經對自己說的那些話。
無論是誰,在關鍵時刻都絕不能心慈手軟,因為他未來將會是帝王,他所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有可能影響許多人的命運。
這些道理,他一直都深深地銘記在心,從未忘卻,可......
他實在無法相信,剛才聽到的那些話竟然會是真的。
他不敢相信,這些年相處的點點滴滴,那些溫暖的陪伴、悉心的教導、真誠的關懷,種種的一切其實都是虛假的偽裝。
他只能目不轉睛地盯著往日總是用溫和的眼神看著自己的皇姐,試圖從她的臉上找到一絲熟悉的痕跡。
可在那雙如今變得冰冷的眼眸里,無論他怎樣努力探尋,始終找不到他所熟悉的那種溫暖、那種慈愛、那種讓他安心的感覺。
宋若曦看著那雙已然泛著紅暈,飽含著痛苦與迷茫的眼睛,說自己沒有任何感覺,那當然是假的。
她的心尖微微一顫,仿佛有一根輕柔的羽毛輕輕拂過,泛起一陣細微的漣漪。
但事已至此,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也容不得她有絲毫的猶豫和回頭的餘地了。
最後,她如願以償地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看著眼前事先就被精心準備好的毒酒,宋若曦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那笑容中,有解脫,有欣慰,也有一絲難以言說的複雜情緒。
【喝下這杯酒,我就不再屬於這裡了。這裡有太多的束縛,太多的無奈,太多無法言說的苦衷。】
【雖然有捨不得的人,那些曾經陪伴在我身邊,給過我溫暖和支持的人,那些讓我歡笑,讓我感動,讓我牽掛的人。】
【但我更想要自由,想要去追尋屬於自己的那片天空,想要去擁抱無拘無束的生活。再見了,各位。願你們一切安好,願這裡的一切都能越來越好。】
她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這世間最後的一絲空氣都吸入肺腑之中。
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氣一般,然後緩緩地舉起手中的那杯毒酒,眼神中透著一絲決然,毫不猶豫地將其一飲而盡。
只見她的喉嚨微微蠕動,那毒酒便迅速地滑入腹中。
片刻之後,她的身體便如同一棵被伐倒的大樹,重重地倒在地上,瞬間沒有了氣息,周圍一片死寂。
李澤霖先是裝作極度慌張了一會兒,臉上滿是驚恐和焦急之色,額頭上甚至冒出了細密的汗珠,眼神中充滿了慌亂。
就在這時,突然進來兩個人,他們神色匆匆,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些什麼。
他聽完後,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堅定,沒有絲毫的猶豫,轉身便急匆匆地離開了。
他從宮殿出來後,便邁著大步流星的步伐,腳下生風,急匆匆地往宮門口的方向去。
他的身影在長長的宮道上顯得既急切又堅決,衣角在風中翻飛。
宋若曦在大殿中喝的並非毒酒,而是放了假死藥的酒,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早就精心綢繆、周全準備好的。
她提前花費了諸多心思謀劃,給自己提前找好了用來替代的屍體,那屍體與她身形相似,足以以假亂真。
完成替換後,她便輕手輕腳、小心翼翼地悄悄摸了出去。
外面守著的侍衛果然按照信中所計劃好的都已經不在了,道路暢通無阻,一切都進行得格外順利,沒有出現絲毫的差錯。
宋若曦動作麻利地換上了侍女的衣裳,那衣裳略顯粗糙,穿在身上有些不太合身。
她按照事先規劃好的逃離路線,貓著腰,小心翼翼地一路前行,腳步輕盈且謹慎,終於來到了皇宮門口。
「怎麼一路上連個侍衛的影子都沒見到?陸彥之不是一直在邊關駐守嗎?難道在皇宮裡的權力竟然有這麼大?居然能將這一路上的侍衛都支開。」
她一邊悄悄地探出腦袋,緊張地往外面張望,一邊在心裡暗自思忖。
她的心跳得厲害,呼吸也變得急促,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從放置屍體的地方開始,一直到出了皇宮大門,接著又走了兩條街,這一路上她竟然連個人影都沒看見。
街道兩旁的房屋門窗緊閉,寂靜無聲,仿佛整個世界都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睡之中,安靜得讓人心裡直發毛。
四周瀰漫著一股令人不安的靜謐,連一絲風聲都沒有,只有她自己輕微的腳步聲在空蕩蕩的街道上迴響。
宋若曦就這樣心有所思地走著,腦海中思緒紛飛,不知不覺間已經來到兩人約定好碰面的地方。
這是她上次出宮的時候特意留心觀察到的,就在離皇宮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廢棄的廟。
那廟宇看上去破敗不堪,牆壁斑駁脫落,露出裡面陳舊的磚石,屋頂的瓦片也殘缺不全,有的地方還長出了雜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