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一章：最真實的幸福

  離開了影視城，我和可可又去了「夢幻谷」，我們坐在摩天輪下面的一個供遊人休息的長椅上，可可一副不甘心的樣子，她對我說道：「好不容易才從樂瑤這兒找到了線索，你真的打算就這麼放棄嗎？」

  「我說過我要放棄嗎？」

  「那你剛剛為什麼走的那麼乾脆？」如果你真的那麼想知道答案，你就應該在那兒纏著她，誰知道她能在橫店待幾天，說不定明天就轉場了，到時候你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

  「我問過劇組的工作人員，他們這一個月都不會離開橫店……我剛剛之所以沒有在那邊纏著她，是因為不想給她留下死纏爛打的壞印象，我希望她能心甘情願的說出來，我覺得她不是那種心裡能藏住事情的人，我和她多聊幾次，說不定無意中就透露給我了。」

  可可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看著我，半晌說道：「你之所以這麼慎重，是因為這個結果對你來說，很重要吧？」

  「嗯，我現在非常迷茫，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走，這個答案會在一定程度上給我指明方向……」

  說完，我抬頭看向了密布著星辰的天空，我知道，此刻我能看到的每一顆星辰，都是比地球要更巨大無數倍的存在，我根本沒有辦法數清楚，它們到底有多少顆，它們就像塵埃漂浮在茫茫的宇宙之中，它們尚且如此，我又算什麼？我的煩惱又算什麼？

  當這兩個問題在我腦海中盤旋的時候，我好像失去了聽覺，但整個世界依然在運轉，轉動的摩天輪，孩子們吹出來的彩色泡泡，小動物造型的霓虹燈，看上去是那麼的有趣，但我真的什麼都聽不見了，大概是因為這些都沒有辦法讓我想清楚生存的意義……

  既然生存沒有意義，那是否死亡才是答案？

  「餘味……餘味……」

  可可一邊大喊，一邊用力的搖晃著我，我這才恢復了聽覺，眼前的一切也跟著清晰了起來，原來那些泡泡，也只是一串掛在樹上的彩色燈泡，根本就沒有我想像中的孩子，摩天輪倒是真的，它一邊轉動，一邊發出機械摩擦的聲音……世界一如既往，既真實，又虛幻。

  可可關切地向我問道：「你的情緒是不是又不對勁了？」

  「我沒事……你剛剛和我說什麼了？」

  可可是真的關心我，所以，她又追著問道：「你先告訴我，你剛剛到底在想什麼？」

  「我就是想了一些生存和死亡的意義……你放心吧，這次沒有痛苦，反而特別平靜……大概是因為這裡就是一個真實和虛幻並存的地方吧，我覺得自己身處在兩者之間，那些原本困擾著我的煩惱，好像也變得可有可無了……」說到這裡，我笑了笑，然後又看著掛在樹上的那一串像泡泡的霓虹燈說道：「你知道嗎，剛剛我把那一串霓虹燈看成是孩子吹出來的泡泡了，抑鬱症真正發作的時候，是想像不出這麼美好的畫面的……我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等我從無人區出來以後，我就能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了，因為我一定會在那裡面找到生存的意義……也許，甚至不用走進無人區的深處，我就可以頓悟，我總覺得那裡有什麼東西在召喚我……」

  「我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橫店這個地方和無人區一樣，對你來說，都有治療的功效？」

  「我喜歡這裡，喜歡這種介於真實和虛幻之間的感覺……現在，我只剩下最後一件事情沒有做，這件事情到底該怎麼做，我心裡還沒有一個明確的想法，所以，我才一定要在樂瑤那裡找到答案……在沒有等到她給我的答案之前，我是不會離開橫店的。」

  可可面露喜色，她回道：「你要是這麼說的，我反而希望樂瑤能夠多晾著你幾天……我已經很久沒有像今天這麼快樂過了，雖然你什麼都沒有為我做，可我就是開心……沒有了熟人的打擾，我覺得這一座鎮子都是我們的！」

  說完，可可又往我的身邊靠了靠，晚風吹過，她的長髮便落在了我的肩上，並帶來了一陣芬芳，我沒有因此而意亂情迷，我只是覺得所謂喜歡孤獨，都是自我安慰的假話……

  正是因為身邊多了這麼一個快樂的人，並且能讓我感覺到她的快樂，這座毀譽參半的小鎮，才會在我心目中變得如此迷人……這一刻，我真的忘了這裡也有骯髒不堪的垃圾桶，勾心鬥角的人，以及把坑遊客當做生存手段的不良商家……

  「餘味，我想很大膽、很大膽的向你表達我此時此刻的想法……你願意聽嗎？」

  我轉頭看著可可，她仰頭看著我，眼睛裡有光……這讓我感覺，如果我拒絕了她，就是在拒絕光明和希望。

  「讓我點一支煙。」

  就在我準備從口袋裡拿出煙的時候，可可忽然挽住了我的胳膊，並靠在了我的肩膀上，輕聲對我說道：「你這一輩子應該沒有遇見比我更真實的人了吧……我說的是所有人，並不僅僅局限於女人……我不需要你仰視，不需要你討好，不需要你遷就，卻因為你的影響，由壞變好，雖然，你是我２３歲的時候才認識的男人，可是我卻感覺你已經貫穿了我的整個人生……或者說，因為遇見你，我的人生才開始變得有意義……也許是我自作多情吧，我真的覺得你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愛我，對我最好的人……我知道這種感覺不可能在我們心中完全對等，但至少會在你心中把我變成一個非常真實的女人……我真的很想、很想和你生活在這座小鎮裡，一輩子都不出去；早上，我們一起去菜市場買菜，中午你做飯，我就給你當副手……傍晚的時候，我知道你最喜歡的就是傍晚，我們就可以坐在小河邊一起看夕陽，看夕陽是怎麼落下山的，看夜晚和路燈打架，最後和解，一起為我們貢獻最漂亮的夜景……夜晚來了，夜宵當然少不了，大排檔、啤酒也少不了……我都陪著你，陪你開心，陪你醉，陪你看盡這個世界的人情冷暖……看著、看著，我們就有了自己的孩子……好吧，我承認，我想給你生孩子，全程都讓你參與，讓你看著我的肚子一天天變大，直到孩子生下來……不會像葉芷和米高之間那麼夢幻和離奇……我不跟你爭風吃醋，可以讓孩子先學會叫你爸爸……對我來說，這就是最真實的幸福！……餘味，你可以試著忘了茶小清嗎？忘記那些虛無縹緲，去感受你身邊最真實的觸感……」

  說完，她拉起了我的手，然後將自己的臉靠在了我的手掌之上，她的臉和五官都很精緻，面積範圍幾乎等同於我的一隻手……

  於是，我清晰的感覺到：這是她的眼睛、這是她的鼻子、這是她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