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在我把去無人區這件事情說出來後,可可一定會反對,但是,我沒有想到她會表現的如此過激,我根本不可能讓她和我一起去無人區,但是她又表現的義無反顧,所以,我們之間就這麼僵住了……
在僵住的這段時間裡,她依舊死死抓住我的領口,我愈發感到窒息……
「你先鬆開手,有話咱們可以好好說。」
「我不……姓余的,你真太不是個東西了!」
我已經不能忍受,終於伸手去抓住她的手,我就這麼依靠氣力的優勢,硬生生掰開了她的手指,然後我們一起喘息著,我很是警惕地看著她,我覺得她隨時還有可能撲過來。
「你想罵就罵吧,無人區我是肯定會去的。」
「我沒有不讓你去,我跟你說的很清楚,你去我也去……」
「這不又聊回去了!」稍稍停了停,我又放輕了語氣對她說道:「你明明可以好好過日子,為什麼要和我捆綁在一起呢?……如果你真的有這樣的冒險精神,或者,你需要去這樣一個地方去洗滌自己,我都可以帶你去……但是,你非要扯什麼要死一起死,我就覺得你是在拿自己的安危來威脅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應付。」
「我不是在威脅你,我一定會跟你一起去的。」
說完,可可便用極其堅定的眼神看著我,我知道她是來了情緒,現在不管我說什麼,她都不會改變,當務之急,是要平息她的情緒,至於她是不是要和我去無人區,她說了真的不算,因為我隨時都可以改變行程和路線,而她卻不可能24小時跟著我。
我點了一支煙,用力猛吸了一口之後,終於開口對她說道:「你想去就去唄,如果你真的在裡面遭遇了什麼不測,我不會感動,只會覺得你特別愚蠢。」
「自從遇到你以後,我從來就沒有聰明過……那就這麼說定了,你準備什麼時候出發?」
「怎麼著得一個星期後吧,我要先準備物資……」
「記得買衛星電話,如果真的在裡面遇到危險,好歹還能給自己保留一線生機。」
當可可說起這樣的細節,我便知道她真的不只是嘴上說說,她在憤怒之餘,心裡已經有了計劃,所以才會提醒我,我心裡除了感動之外,也不免湧起一股愧疚之情,因為我真的沒有辦法以積極樂觀的心態來回應她的不離不棄。
我的沉默中,她又對我說道:「我先回上海把該處理的事情處理一下,五天以後,我來廈門找你,到時候,我們一起出發……」
她似乎對我不是很放心,稍稍沉默了片刻之後,再次開口說道:「算了,衛星電話這麼重要的東西,還是我來買吧……我們都要活著出來,要不然真的對不起我們之前的努力和現在的美好生活……至於你財產分配的問題,你也不用操心,如果你真的死於意外,法律上會有法定的繼承順序,到時候,你爸媽還是最大的受益者,你只要在去無人區之前,告訴他們你有多少錢就行了。」
我的計劃已經落空,我就不該找她的,說起來,我還是不夠了解她。
「餘味,如果你就這麼死在無人區,你真的不會後悔嗎?你連個孩子都沒有!」
「如果我真的沒能從無人區走出來,有孩子,才是一件會讓我感到後悔的事情。」
「我知道一定發生了讓你感到絕望的事情,但這次,我不想再打聽了,你想怎樣,我陪著你就是……但是,你得向我保證,等我們從無人區走出來後,你一定要好好生活……我們現在已經這麼有錢了!……對了,你還沒去過國外吧?我們在工作之餘可以一起去看看這個世界,不止是無人區會有震人心魄的力量,這個世界的每個角落都很美,我們可以在海邊吃海鮮,在沙漠裡看日落,在山裡露營……對了,還有美國的66號公路,66號公路知道嗎?一條象徵著自由的大道,沿途會有各種各樣的風景,有倒插在沙子裡的汽車,汽車上都是塗鴉,這就是自由自在的精神……還有大峽谷,你站在大峽谷的邊上思考人生,一定也會有所收穫……最棒的,應該就是西部的牛仔文化了,那是一種崇尚狂野的文化精神,你最缺的就是這個,你總是在束縛自己……你應該像那些牛仔一樣,褲兜里裝一把槍,看誰不爽,不要囉嗦,直接把槍拔出來,幹掉他!」
說完,可可做了一個拔槍的動作,然後將手指向了我……
我則有些恍惚,恍惚是因為我在想著她給我描繪的那些場景,我莫名有些動心。
半晌,我才開口對她說道:「我就是你看著不爽的人?」
「對,我要代表牛仔精神,幹掉你!」
我徹底躺在礁石上,把手臂當做枕頭,然後望著已經被夕陽染成金黃色的天空。我的心情沒那麼差了,所以,我又不那麼後悔讓可可來找我了,因為她總有辦法讓我開心起來,只可惜,我沒有辦法像她一樣去熱愛66號公路……我討厭一切霸權主義的國家,即便動心,也不會真的去熱愛那樣一條路。
如果,我們國家也有這樣一條路,我倒真的很想去看看。
這時,可可也在我的身邊躺了下來,我大概真的是無藥可救了,感受著她的氣息,想到的卻是即將要和常知樂結為夫妻的茶小清,可我真的沒有辦法去控制自己的情感,即便茶小清在我的世界裡是虛幻的,我也不會因此而愛上別的女人。
前些日子,我因為所謂變化而否定了最愛這個概念,此刻,我卻忽然驚覺,自己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愛茶小清的那個男人,因為不管時光怎麼流逝,不管經歷了多少挫折,也不管我身邊圍繞著什麼樣的女人,我依舊沒有改變對茶小清的初心。
也許,這才是我生活里最大的謎題,其實,我是可以選擇放棄的。
……
跟可可分開後,我獨自驅車去了那個碼頭,碼頭停著一艘茶小清買下的遊艇,魏如先腐敗掉的證據就被我藏在那艘遊艇裡面,在我看來,這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在遊艇的休息艙里將那份文件夾拿了出來,我沒有立即給常知樂打電話,我就這麼坐在碼頭旁邊的礁石上,看著已經徹底被夜色籠罩的世界……
有節奏感的海浪聲幾乎快要吸引了我所有的注意力,突然,一陣震動和鈴聲將我的意識又喚回到了現實中,我下意識拿起了放在手邊的手機。
看著來電號碼,我的心情不自覺就複雜了起來,這個電話是貝娜打過來的,儘管我們曾經做過夫妻,但是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我發現自己並不是很了解她,所以也就沒有辦法在接聽電話之前猜到她再次聯繫我的目的。
我們之間,似乎已經沒有什麼可說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