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野問道，「怎麼了？」
顧嬈說道，「你跟穆恆之間，是不是有點不對勁啊？」
「我記得你們平時好像也沒怎麼說話，怎麼他好像從第一次見你開始，就跟你格外有默契，你一個眼神他就知道要做什麼。」
這種默契她跟他都沒有！
別野愣了一下，似乎也後知後覺自己跟穆恆之間的默契，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這應該是男人之間的默契吧。」
顧嬈，「……」
你看我信嗎？
別野沒有將這個小插曲放在心上，而是說道，「夏凡一死，我們跟朝廷就真的對上了。」
顧嬈說道，「我知道。」
別野繼續道，「所以，你做好準備跟我一起離開了嗎？」
顧嬈點了點頭。
「其實我也有點好奇，你的親生父母會是誰。」
別野眼神冷漠。
「我不在乎他們是誰。」
顧嬈說道，「如果你的親生父母真的不在乎你，就不會派人來保護你了，說不定當初拋下你是不得已。」
別野問道，「你想勸我認他們？」
「只要是你想的，我就會……」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顧嬈捂住嘴。
「你瞎說什麼呢？」
「我怎麼會勸你做你不願意做的事情？」
「只是冷靜分析而已。」
「不管是哪種情況，等見到了就知道。」
-
別野和顧嬈還是沒有走得了，在他們離開當天，一隊將近五百人的兵馬他們攔截下來。
一個將軍穿著的人從馬背上下來，最後在別野面前單膝跪下。
「三皇子，皇上要見您。」
這次要見別野的，是虞國的皇帝。
顧嬈被這一層身份弄懵了。
別野不是靈國的皇子嗎？怎麼又變成虞國的三皇子了？
穆恆擋在別野和顧嬈面前。
「主子是我們靈國的人，你們休想搶走他！」隨後回頭，對別野說道，「主子，我們擋在前面，你跟夫人趕緊離開！」
「到了寧州，聖子會接應你們的！」
別野卻直言道，「你們人少，不是他們的對手。」
而且，這是在虞國的地盤，就算靈國的人手眼通天，也暫時不是虞國朝廷的對手。
想從虞國離開，恐怕不是一件易事。
穆恆面露羞愧。
「是屬下疏忽了，早知道就該多帶一些人來保護殿下的安全。」
別野說道，「你們保護好夫人的安全。」
「我跟他們走一趟。」
顧嬈愣住了。
「你要拋下我一個人？」
別野說道，「今日若想一起走，危險太大了，你先留在這裡等我，我會平安回來的。」
「他們既然叫我皇子，就不會對我動手。」
顧嬈還是不放心，堅持道，「讓我跟你一起去吧，你不讓我去，就說明有危險。」
別野，「……好。」
-
這是顧嬈和別野第一次來到虞國的皇宮，很是巍峨繁華，她卻無心欣賞，一路上緊緊地握著別野的手。
一旦發現不妙，她就跟別野一起躲到空間裡去。
外面太複雜，太危險了，她突然還是覺得，一輩子跟別野兩個人一直待在空間裡也不是一件壞事。
他們很快就見到了皇帝。
此時皇帝臥病在床，屋子裡傳來一陣藥的苦味，不多時，又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興許是聽到了外面的腳步聲，皇帝蒼老的聲音傳來。
「老三，進來吧。」
「你們全都退下，朕有話單獨對他說。」
別野劍眉微蹙。
顧嬈握著他的手，小聲道，「那我就在外面等你了，要是有危險，你就大聲叫一聲。」
別野，「……好。」
-
屋裡只剩下別野，以及龍床上躺著的中年男子。
別野居高臨下地看著床上的男人，在看到這個男人的第一時間，就知道這個人應該就是自己的父親。
他的鼻子和嘴巴跟自己很像，五官之中，也有一絲相似之處。
別野觀察中年男人的時候，中年男人也在觀察自己的兒子。
若不是偶然查到靈國之人不同尋常的舉動，他或許一輩子都不知道，原來她當初給自己生了個兒子。
在看到那雙琥珀色的眸子的時候，有些渾濁的眸子裡划過一道恍惚。
太像她了。
「你跟你母妃長得很像，特別是那雙眼睛，幾乎跟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
「朕一直不知道你的存在，若是早點知道，一定不會讓你在外面吃那麼多的苦。」
「你怨朕嗎？」
說完，便又忍不住一陣咳嗽，放下手時，雪白的帕子上印著血漬。
「算了，現在問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朕活不了多久了。」
「虞國如今內憂為患，朕卻沒有心情管這些事情，若不是偶然知道你的存在，虞國是存是亡，朕都不在乎。」
「朕年輕的時候，辜負了你娘，一直以為自己喜歡她，是因為她給朕下了蠱，那個時候，朕極其自負，不相信自己會被小小的蠱蟲迷惑心智。」
「因此，朕一直不肯承認自己喜歡她，還故意寵幸那麼多的妃子，故意傷了她的心，還任由那些『寵妃』謀害她。」
「朕真的不知道，那個時候她已經懷孕了。」
「如果早點知道……」
「咳咳咳……」
「朕以為她死了，蠱蟲就失效了，朕就不喜歡她了，可是，她死了之後，朕的心也死了。」
「這麼多年，朕活得跟行屍走肉沒什麼分別。」
他不是不知道虞國的情況，如今的情況，一大半的原因都是他故意造成的，他早就做好了滅國的準備。
除了她，沒有人會真正在乎他，可是，他卻把唯一在乎自己的人弄丟了，餘生都活在贖罪之中。
她是靈國的皇帝，卻為了自己不當皇帝，如今她死了，自己卻想把整個虞國都捧地到她手上。
別野聽得直皺眉。
「這就是你身為一國之君，卻不理朝政，讓奸臣當道，害得虞國百姓處在水深火熱之中，還差點被靈國滅國的原因？」
虞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朕已經擬好詔書，將皇位傳給你，今後虞國的命運，就交到你手上了。」
「野兒，可以過來，讓我摸一摸你的臉嗎？」
別野沒有過去，也對龍床上的人沒有絲毫的父子親情，只覺得他很荒唐，給自己說的故事也很荒謬。
「我只是個山野村夫，不想當什麼皇帝，也沒有能力當皇帝，你那麼多皇子，還是將皇位留給想要的人吧。」
虞幻舉起的手緩緩落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