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姑周芬芬

  雖然現在才十二月份，但北方的冬天早已下過了幾場大雪，雪在融化中，陣陣冷風刺骨，天氣陰冷陰冷的。

  從小在南方長大的夏桐不是很適應北方的冬天，總是待在炕上，一待待一天。

  「小妹回來了。」院子裡王翠娥的聲音突的響起。

  夏桐看見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年輕女子，周家老太太那個嫁到縣城裡的那個最疼愛的小女兒，周晉北的妹妹周芬芬。

  「芬啊，咋的了，好好的怎麼回來了，這麼遠的路這麼重的身子，多受累。」老太太心疼老閨女，連忙下炕攙扶著女兒上炕。

  「娘，你先別說了，我都餓死了，先弄點吃的給我。」周芬芬脫了鞋上了正屋的炕上。

  「哎，你這雙身子的人，容易餓，我先給你拿點酥餅墊墊肚子。」

  老太太利落的拿出鑰匙，從炕櫃裡里拿出幾塊用油紙包著的酥餅，和一袋地瓜干。

  老太太又從糧櫃用碗挖出一碗白面，遞給大妞，「去給你小姑下碗麵疙瘩，今天的雞蛋還沒取，去雞窩拿兩個雞蛋，臥兩個雞蛋」。

  大妞幹活麻利，沒一會麵疙瘩就煮好了，把麵疙瘩端進屋放在周芬芬面前的炕桌上。

  白白的麵疙瘩，誘人的雞蛋臥在上面，香味散開，屋裡的娃饞的不由的都在咽口水。

  「我也要吃麵疙瘩吃雞蛋，我也要吃。」最小的周焰年紀小，不懂掩飾，被饞的 哇哇大叫，在地上打滾。

  老太太橫了一眼站在旁邊無視孩子打滾的二兒媳王翠娥，生氣道：「一群不知四六的傢伙，老娘是餓著你們了還是怎地，自己的仔不管教，老娘就要管教了。」

  王翠娥忙對著老太太堆笑道：「娘，你看娃都饞成啥樣了，那一大碗挺多的，小姑也吃不完，讓小姑勻點給娃嘗嘗唄。」

  老太太對著王翠娥怒道：「吃吃吃，一天就知道爭吃爭喝的，一點眼力勁都沒有，跟雙身子的姑子爭吃點，還好意思舔著臉來要，這麼多人你是想我分給誰，我老閨女我心疼她，做點好吃的給她怎麼了，老娘願意。」

  聽到老太太發怒，王翠娥低著頭，一臉不服氣但也不敢出聲了。

  在地上打滾的皮小子周焰很有眼色的看討不到便宜就不吱聲了，從地上爬起來跑到院子裡玩耍去了，老太太掌家多年在家裡還是很有權威的。

  周芬芬不受剛才的鬧劇絲毫影響，好像習以為常的專心的吃麵前的麵疙瘩。

  夏桐對此深感無語，更看出了老太太對周芬芬的寵愛，和周芬芬的自私，面對侄子侄女的渴望的眼神，能直接無視，照常吃的香，在一旁冷眼的看著。

  老太太把其他人都轟出去，留著自己一人在屋裡陪著閨女在屋裡待著。

  出了正屋，王翠娥撇撇嘴，「就知道偏心小姑子，不知道偷偷摸摸的在屋裡又給小姑子啥好吃呢。」

  王翠娥不敢在老太太面前造次，怕老太太瓜落，只敢在兩個妯娌面前叨咕叨咕。

  夏桐和大嫂韓月聞言，兩人相視一眼，不吱聲。

  王翠娥覺得沒有意思，哼了一聲進了自己的屋，邊走邊喊著二妞把衣服拿出去洗。

  韓月轉身進了廚房，燒灶準備做晚飯，現在才三點多鐘，一天兩頓飯，晚飯都會早早的吃了，天黑前吃完洗完澡上炕，鄉下人節省，這樣可以省點煤油。

  夏桐跟著大嫂進了廚房，幫忙大嫂打下手，大嫂韓月是個賢惠的老實本分女人，看把大妞教育的多懂事就知道了。

  韓月看夏桐好奇的樣子，說道：「四弟妹，你剛嫁來不久，今天第一次見小姑子吧，你結婚那天她沒回來，說是胎像不穩，娘不放心，沒讓她回來，妹夫那天倒是來了。」

  夏桐點點頭，「今天是第一次見，聽大妞說她嫁到了縣城是嗎？那挺好的，生活應該不錯。」

  韓月一邊切菜一邊嘆息道：「唉，哪有這麼好，小姑子一向掐尖，在家樣樣都要最好的，嫁人也要嫁縣裡，高別人這麼一頭，前些年爹在前莊給她定了一戶殷實人家，小姑子死活不干，之前在縣城念書時認識了妹夫，死活要嫁」。

  「妹夫家雖然在縣城，日子也不好過，雖然有個正式工作，表面好看而已，家裡兄弟姐妹多，兩個姐姐，下面五個弟弟妹妹，姑子婆婆身體還不好，就在家裡照顧大女兒小麗，和幫助她婆婆照顧家裡，就妹夫和妹夫他爹上班。一大家子除了嫁出去的兩個大女兒，家裡大大小小十來口人，住在廠里分配的兩間不足四十平方的房子裡」。

  夏桐聽了直咂舌，「那日子也不好過啊，這麼多娃。」

  「日子過得還不如咱們鄉下，只是表面看著是個城裡人，外表光鮮罷了，小姑沒出嫁時爹娘那叫一個寵啊，日子過得對舒坦，早聽了爹的話嫁了那莊戶殷實人家，離家又近，爹娘時不時就近照顧著多好，女人啊，就是得認命。」韓月邊說邊搖頭的嘆息。

  夏桐想這個周芬芬算不算砸在自己手裡了，眼光高，不屑於村裡的小伙，結果找的，過日子還不如鄉下，不知道她憋不憋屈，後不後悔。

  「不過對象自己挑的，日子都是自己過得，過不過得好怨不得別人那也沒辦法，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幸好咱們周家日子還好過， 婆婆心疼老閨女時不時的補貼一些糧和錢，老三不是也在縣裡，前些年沒結婚前經常補貼這個妹子，日子倒也能過得下去，老三今年結了婚，手頭肯定沒有以前鬆快了。」

  韓月在碎碎念的說著，夏桐在認真的聽著。

  韓月挺喜歡夏桐的，自己平時在家也沒個聊的來的人。

  二弟妹王翠娥雖然健談，村里家裡長家裡短都能被她打聽個遍，但自己和她沒話聊，說不過她，平時偷懶耍滑占自己點小便 宜，韓月心裡看不上她。

  韓月平時就自己干好屬於自己的活。

  四弟妹平時除了嬌氣點，倒是個細心的，平時對大妞也挺照顧，經常給些吃的給大妞，在一個屋檐下住著，韓月也有意和夏桐交好，所以說起來話就多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