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等她求饒,看她為這些特招生低下可恨的頭顱,結果她居然做得那麼絕,想把特招生全部帶走!
【哈哈哈哈哈哈沒想到吧!傻逼!】
【還想讓宋雎窈求饒,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哈哈哈哈哈哈哈表情太精彩了,嚇死你們】
【宋雎窈真的太豪橫了,我好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金耀都震驚了,看著宋雎窈那雙仍然對他們毫無畏懼的雙眼,閃過異彩。
明姝張大了嘴巴,驚呆了,她、她聽到了什麼?臥槽!她好不容易找到一點兒能發揮的地方,一直在群里給這些特招生洗腦,讓他們把希望都放在宋雎窈身上,道德綁架宋雎窈,就是為了能讓他們在崩潰之後黑化,恨上宋雎窈,哪怕只有其中一兩個黑化了,也許就能給宋雎窈造成什麼麻煩,產生什麼考驗,結果??宋雎窈???你??
跪了!大佬,惹不起!
她是萬萬沒想到,她居然打算直接把所有特招生都從金柯朵拉學院轉走!這操作太絕了吧!
金柯朵拉學院真的能一次性把所有特招生都開除嗎?還有三個月就高考,升學率不要了嗎?死對頭聖瑪麗學院還在虎視眈眈,依靠現在這些紈絝子弟,能讓他們學校排名排到哪裡去?
金鈺本來就算真的要清理掉這些特招生,也是一批批清理,但高三生絕對不在清理範圍內,總得留時間緩衝不是嗎?
結果宋雎窈居然……
金鈺臉色難看,冷聲道:「你以為,他們是你想帶走就能帶走的?」
宋雎窈:「讓他們走的人不是你嗎?」
金鈺:「我想讓他們走的時候,他們可以走,我不想讓他們走的時候,誰都不能走。」
特招生們頓時憤怒地看向金鈺。打了一架,發泄了一頓,宋雎窈又出現了,崩潰的世界停止坍塌,他們被黑暗的情緒包裹的心臟,終於窺見了一點光芒,理智也回來了。他們終於意識到——金鈺在耍他們,他故意讓他們自相殘殺,像耍猴一樣。
而他們陷入了其中。
梨昭臉色蒼白地湊到宋雎窈身邊:「學姐,我們跟學校有協議……」
金柯朵拉學院給了這些特招生那麼多錢,是為了升學率,而不是做慈善,所以為了確保這些特招生不會中途轉學、成績變差或者考不上好的大學,入學的時候是簽了協議的,如果中途轉學、成績下滑厲害或者高考考得太差,都是面臨賠償的,要他們把這三年在這所學校里吃的拿的都吐出來。
所以,這所學校可以開除他們,卻不允許他們自己退學。
「我知道。」宋雎窈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手機頁面顯示正在錄音,面無表情地看著金鈺,「金柯朵拉學院對特招生做的事,如果被公眾知道,這所學校,各位的家族,都將面臨輿論的攻擊。你們的協議確實具有法律效應,但你們對特招生做出的事,已經涉嫌虐待、故意傷害、強迫傷害,以及精神侮辱……到時候法官會做出怎樣的判決,要不要試試看?」
那麼多的特招生,隨便幾個出來作證,再加上宋雎窈以及錄音,金柯朵拉學院的醜聞將傳得全國皆知,鬧到社會新聞版面上,損失更大的,當然不可能是本就一無所有的特招生。
金鈺臉色鐵青,冷笑,「就算你幫他們全部打點好,你以為,你就能把人都帶走嗎?你們,留下來的,獎學金翻倍。」
他知道這些人的弱點是什麼,弱點就是貧窮。一群貧窮的人,怎麼能抵擋金錢的誘惑?就算他先前將他們戲耍了一頓又怎樣?只要多給點錢,事情不就揭過去了嗎?之前的種種,不也是因為離開金柯朵拉就沒錢了嗎?
【到現在還在用錢羞辱人!!金鈺好噁心!太討厭了!】
【好想用錢磚砸他的臉啊啊啊啊啊啊】
【可是這個誘惑真的很大,如果是我的話……可能會留下來了。】
【千萬不要留下來啊!挺直脊樑好不好孩子們?你們雎窈學姐已經幫你們安排好了!】
宋雎窈:「一中學雜費也可以免,獎學金也會有,只是自然不能跟這所學校比。雖然獎學金會少一點,環境沒有這麼好,或許生活會苦一點,如果家裡很難,也需要你去做些兼職,可是你可以和同學平等的交流,有尊嚴的度過高中時代,在那裡,沒有人因為你無法控制的出身而嘲笑你,隨時隨地讓你滾。」
特招生們面面相覷,可對視後,尷尬難堪糾結的情緒又開始蔓延起來,他們這幾天被金鈺玩弄於股掌間,互相背叛,為了自己的前程,不惜背信棄義,不久前還在互毆,一起轉學去一中,應該也不會過上什麼愉快的日子吧。
如果宋雎窈知道他們實際上是這樣的人,也許根本不會再正眼看他們,也根本不會幫助他們。
真是……太羞愧了,連他們自己都嚇到了自己,他們本質上竟然是這麼醜陋的東西嗎?在危急時刻,會做出這種事?
這時,在這讓人窒息的安靜中,宋雎窈轉身,走上了主席台。
所有人都不由得抬頭看她。
「各位,這所學校的本質,我無能為力去改變。我們每個人在人生中都會面臨無數選擇。我只是盡我所能給了你們另外一條路,至於怎麼走,我不會替你們做決定。我不會一直呆在金柯朵拉學院,你們也不能一直期待能從別人那裡得到幫助,有些機會只有一次,你們可以慎重仔細考慮過後再回復,我都可以接受。」
宋雎窈的聲音溫柔的娓娓道來,充滿了一種治癒感,像是流水緩慢沁入心田。
「只是我希望各位可以記住:如果天空是黑暗的,那就摸黑生存;如果發出聲音是危險的,那就保持沉默;如果自覺無力發光,那就蜷伏於牆角。但不要習慣了黑暗就為了黑暗辯護;不要為了自己的苟且而得意;不要嘲諷那些比自己更勇敢熱情的人們。我們可以卑微如塵土,不可扭曲如蛆蟲。」[注]
她說著,目光掃過某些特招生,那些人怔住,隨即深深埋下頭。原來她都知道,知道這些天他們為了自己,變成了什麼樣的怪物。知道這樣,她還這麼溫柔,沒有因此就不管他們了……
那少女站在陽光下,卻比陽光還要更燦爛一分,無論的搖晃的裙擺,還是被風撩動的烏黑長髮,她像一處美景,纖美柔弱卻又巍然屹立。
所有人注視著她,一時仿佛世界寂靜無聲。江白奇灰撲撲的雙眼裡,也倒映出這個發光的人影。
【我們可以卑微如塵土,不可扭曲如蛆蟲!】
【天啊,宋雎窈真的會發光,她好棒!】
【啊啊啊啊啊我好愛她啊啊啊啊啊】
【記筆記了!】
【會說出這種話的人,絕對不可能會因為一時興起去強姦他人,這種理由放在宋雎窈身上都是侮辱!】
【我不管,我要投票給宋雎窈,她不應該在牢里度過餘生啊啊啊啊啊】
【可是她又有什麼資格給這些人一次機會呢?受到傷害的人是周樹琛啊!太聖母了,應該賞罰分明,她對其他人的溫柔,就是給周樹琛的刀子啊】
【周樹琛真的好可憐】
【可是那些人也有自己的困難啊?我一直記得那個說為了父母不止不要骨頭,還可以跪著走的少年,在危急時刻,必須要取捨的時候,他們不是只是選擇了更重要的人嗎?為什麼不能給他們一次機會?也許經過這次教訓後,他們以後反而會成為更好的人呢?】
宋雎窈從台上走下來,順著梨昭的視線,看到了周樹琛。那個少年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整個人正直的氣質都變得暗沉了下來。
宋雎窈走到他面前,「周同學。」
周樹琛抬起頭,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你真的很了不起。」
「你是在嘲笑我嗎?」
宋雎窈訝異地看著他:「為什麼這麼說呢?我只是有感而發,我第一次見到在群架里,受到那麼多人保護的人,連女同學都願意為你擋拳頭。」
周樹琛怔住。順著宋雎窈的視線,看向不遠處的梨昭。梨昭臉頰青腫了一塊,很不好意思地撇過頭,用頭髮遮擋。他的視線又轉向身周的其他人,才發現自己站住人群之中,以被保護者的姿態。
周樹琛只覺得心頭遭到一次撞擊,從心底爆發出來的酸澀感,沖滅了胸口燃燒的火焰,卻讓他瞬間紅了眼眶。
他習慣了以保護者的姿態站住所有人面前,父母,弟弟,同學,朋友,因此反而看不到別人對他的保護。所以,在這幾天裡,他看到了背叛者,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擊,反而忽略了那些知恩圖報,拼盡全力擋在他面前保護他的人。
剛剛的群架,不也正是因為他們來阻止那些人,最後掀起來的嗎?是為了他啊。
「謝謝……」他聲音沙啞。
「謝什麼啦!真的是……怪不好意思的。」
「就是啊。」
「……」
【天啊,突然感動!】
【崩塌的世界停止了,不要太在意失去的東西,這樣反而會忽略掉自己還擁有的更珍貴的東西!】
【周樹琛加油啊,付出是有回報的,好人是有好報的!】
【感動嗚嗚嗚被治癒了】
宋雎窈看著他們,也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那些學生會的人站在另外一邊,就像是站在另外一個世界,看著對面世界的人。
傅美玲雙手環胸,不服氣地哼了一聲。這個女人說話一套套的,其實挺討人喜歡的,偏偏那麼不知好歹,自甘墮落,登上上層的階梯明明就在那裡,偏要去管這些不值一提的人。
金鈺的目光死死的盯著宋雎窈的面孔,胸口激盪著一股情緒,不知道是憤怒還是什麼,反正灼烈得讓他想要大發脾氣,偏偏又什麼也說不出來。
金耀轉頭看向雙胞胎兄弟,看到他的表情,他的眼神,雙胞胎之間的特殊感應,讓他瞬間明白了什麼,不由自主地摩挲著大拇指上的咬痕,煩躁地垂下了眼眸。
「樹琛,你怎麼說?我們跟你一起!」
「對,學姐已經幫我們鋪好了路,剩下怎麼選擇,是我們自己的事了。」這種事不能讓宋雎窈幫他們決定,因為不能連他們的未來都要宋雎窈來背負,說出他們自己的決定,是他們現在要做的。
「我們一起!」
追隨周樹琛的人紛紛出聲,以前他們是想走也走不了,現在有宋雎窈幫他們,他們可以不用賠償金柯朵拉學院一分錢就能離開。他們想跟周樹琛一起,一起考上心儀的大學,甚至未來也可以一起奮鬥,一起創業。
周樹琛就是擁有這樣的力量,跟他在一起就會變得上進和努力起來,是他們中的精神領袖。
周樹琛聽到這些信任的,擁戴的聲音,只覺得陽光突然變得如此溫暖,眼中的黑暗已經被驅散得一絲不剩。
「各位,我……」
「等一下!!!」一聲堪稱悽厲的大吼打斷了周樹琛的話,轉頭一看,那個這幾天一直不敢來學校,躲起來的懦弱校長邁著肥胖的雙腿,大步奔跑了過來。
校長滿臉通紅,唇色發白,他聽說宋雎窈居然要把特招生都帶走這事,就嚇得連滾帶爬從家中趕來了。
「同學們,大家有事好好說,千萬不要衝動!」校長著急忙慌地說,「這個轉學的事,大家好商量,好商量……」他又哀求地看向宋雎窈,小聲地說:「宋博士,你是我們金柯朵拉學院出去的學生啊,這裡是你的母校,你就,就稍微手下留情一點行嗎?」
今年的升學率太難看的話,他的校長職位就不保了,學校也會被嘲笑的!身為藍血貴族學院,升學排名率在底下,太沒有臉面了!總之就是後悔,早知道宋雎窈居然會做得這麼絕,他也得硬著頭皮讓金鈺控制一下,不能做得那麼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