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蔚棋很快就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半山莊園,袁秀帶著她的女僕團將莊園上上下下清潔了一遍,司嬌去採購了很多名貴東西,原本並不需要花錢,多的是人想要送,藉此獻殷勤拉關係。
但宋雎窈拒絕了,她的錢太多了,儘管匿名給世界各地的慈善機構捐了一筆又一筆,也還是多得煩人,無處可去,總得努力花掉才行。
成為一位創世主,錢這種東西對她來說就是不需要的東西,定下一千萬一次的抽卡規則,並不是為了賺錢,只是為了更方便引發人的欲望。
人對於虛無縹緲或者過於遙遠的東西,是很難產生強烈渴望的,因為覺得離自己太遠,根本不可能擁有,所以頂多羨慕一下,然後就去過自己的小日子了。
一千萬這個價格,十分微妙,對於中產階級來說,處於一種可能買不起,但踮起腳尖也能看到的範圍,相當於一根掛在天花板上的胡蘿蔔,可能吃不到,但是能一直看到,一直看著,就會忍不住想要,忍不住想辦法去得到。
而對於上層階級來說,一千萬算不得什麼,這個東西觸手可及,可一旦超過十組,就也不是稱得上便宜的東西了,畢竟能不眨眼隨意動用十億以上的流動資金的人,在一個國家裡是有限的。
一千萬,不是很遙遠,也不是很廉價,剛剛好。
以最快的速度準備好後,宋雎窈就搬過去了。
莊園很大,山上樹木茂盛,小溪清澈能看到游魚和蝦子,湖泊里長著半湖的睡蓮,莊園所在則非常開闊,地勢平坦,陽光能將它整個籠罩,瞧著頗有仙境的感覺,但它距離繁華市區並不遠,算是鬧中取靜的頂級地段。
也有點兒神秘,看起來很適合宋雎窈。
宋雎窈當晚就用天眼隔空邀請江白奇來做客。
「我今天搬家了,江先生可以過來給我暖一下床嗎?」宋雎窈的聲音又突然在江白奇所在的空間裡響起來。
「什麼?」江白奇愣住了,他剛剛聽到了什麼。
「我說,我今天搬家了,江先生可以過來給我暖一下房嗎?」
「……」
【啊啊啊啊啊我作證她剛剛說的是床!!】
【暖床啊啊啊】
【對不起我要雞叫到鄰居投訴我!】
【淦淦淦,我好喜歡窈窈調戲奇奇啊啊啊】
是嗎?江白奇總覺得他剛剛聽到的不是房,而是床……他耳根熱起來,應該不是他聽錯了,是他不對勁。
「我現在沒空過去。」江白奇控制住這顆宋雎窈一跟他說話就不對勁的情緒,克制地說。
「在忙什麼呢?」
「你難道會不知道嗎?」她都能隨時隨地跟他說話,他相信她應該有辦法知道她想知道的一切。
「沒有啊,我也很忙的,哪有時間到處監控別人呢?而且這樣不是很無趣嗎?我已經很久沒有動天眼了,為了看江先生才拿出來的。」
江白奇身體頓時一僵,「你可以看到我?」
「看到了。」
「……」江白奇頓時面部肌肉都僵了,他習慣了一個人工作,母胎單身二十幾年,對女性沒有任何興趣,再加上經常宅著不出門,自然就有些不修邊幅,如果不出門的話,早上起來頭髮也不梳的。
他僵硬地起身,「我要去洗漱休息了。」
「好的。」宋雎窈柔軟的聲音說。
空間裡安靜了下來,江白奇以為宋雎窈聽到他那句話,應該就不會再看他了,結果跑進浴室……
「江先生,我可以看你洗澡嗎?」
江白奇險些滑倒。
「宋雎窈!」江白奇嚴厲的口氣里泄露了些許羞惱。
宋雎窈留下了一聲愉悅的輕笑,像是戲弄完人心滿意足了一樣,然後消失了。
江白奇一手捂著臉,掌心感受到了灼灼的熱意,這個人真的……太惡劣了,到底要捉弄他幾次,但是為什麼是他呢?因為他曾經襲擊過她嗎?
熱水也不用開了,直接用冷水淋浴,滾燙的皮膚才終於降了溫,只是內里還是那麼滾燙火熱。直到張秘書來敲門,提醒他新的一場會議要展開了。
殲滅國家隱患這種事,江白奇可以一人決定,全部門配合,但不是殲滅而是合作的話,就不是他一個人能決定的事了。政界軍界,每個大人物都有不同意見,更何況事關重大,不是一場兩場會議就可以得出結果的。
怎麼能把人類的命運,交給他人來決定?而且用抽卡遊戲來解決人類危機?聽起來真是荒謬極了。
……
沈方和蘇甜甜擺脫了江白奇這個煞神後,日子很快就好過了起來,他們成功偷渡進了另外一個國家,恐嚇了一個餐廳老闆全家,暫時住在了他們家中。
「沒有時間了,第一階段應該快要接近尾聲了,可是我們之前累積下來的從者,已經沒有作用了。」沈方眼神冰冷,咬牙切齒地說。江白奇能這麼追殺他們,恐怕從者也被他一網打盡了,因為他們的能量一直沒有得到補充,可見那些儲電池都廢了。
蘇甜甜伸著手,讓跪在她前面的金髮女人給她塗著血紅色的指甲油,聞言狠狠道:「遲早要讓那個政府後悔他們這麼對我們。」
沈方認同的點頭,他們可不是什麼胸襟寬廣的人,而且也很善妒。他不信他們能不知道宋雎窈的存在,所以既然知道,憑什麼只追殺他們?光憑這一點,他們就等著被報復吧。
不是江白奇一個人,而是那個國家!
沈方冷冷笑起來:「說起來也算因禍得福,在外面,我們能做的事更多,本來也不想這麼大張旗鼓,牽連那麼多無辜者,是他們逼我們的。」
要以最快的速度重新收集很多能量,用來跟宋雎窈對抗,所剩時間不多,那麼只有這唯一的辦法了。
他們對視一眼,看到一雙幾乎如出一轍的野心勃勃的冷血雙眼,隨即一起轉頭看向電視。
電視裡正在播報新聞。
恐怖組織占領了某個小國,在網上發布了恐怖斬首視頻,被斬首的是一名無辜的戰地記者,引起了國際人們的憤怒和譴責……
為蘇甜甜服務的女人看了他們一眼,恐懼得渾身抖了抖。
他們一定是從地獄來到人間的惡魔!
……
搬家第二天,就有很多人送來了禮物,來了自然不抽一組卡就是虧。
莊園客人絡繹不絕,袁秀的丈夫程邵傑也趁機來送禮了,然後就看到他失蹤了幾天的妻子,穿著女僕裝在這個莊園裡忙活。
他差點兒沒認出來,因為她現在看起來跟之前變化很大,曾經她眼神麻木,穿著名牌也顯得暗淡無光,此時她穿著女僕裝,眼神明亮,充滿活力,看起來年輕了十歲,端著茶水招待客人,也笑得如此坦蕩,甚至自豪極了。
這是自然,不知道多少人羨慕她可以在主宰身邊服侍她,不是所有追隨者都可以住在這裡,日日見著她的。
她見著他,笑容為收,眼含嫌棄,原本要遞出去的茶水一收,轉頭遞給其他客人了。
程邵傑青筋一瞬間暴起,起身跟著袁秀離開了客廳。
「秀秀。」程邵傑在走廊上一把拉住她的手,笑容陰寒,「你這是什麼態度?我是你丈夫!」
程邵傑的手已經好了,他從認識的人那裡交換了從宋雎窈這邊抽到的藥,大概是好得太快了,所以才沒有記住痛。
袁秀抓住他的手腕,猛地一捏:「離婚協議書,今天應該就能寄到了。」
程邵傑只覺得腕骨差點兒被捏碎了,一下子鬆開了袁秀的手,惱恨地瞪著她。不過比起教訓妻子,他現在腦子裡有更貪婪的想法。
因此他收起了表面的不滿,說:「好了,別鬧脾氣了,我也原諒你了。你現在能在這裡工作也好,主宰看在你的面子上,應該也會對我們家有些照拂,就是那個高級卡牌,你看看能不能想辦法……」
「你做夢!我跟你從今往後一點兒關係也沒有,你指望我幫你說好話,我告訴你,我不說壞話,求我主不讓你抽卡已經很好了。」袁秀立即冷聲道,黑色卡牌,這個垃圾不配擁有。
程邵傑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袁秀,你是在開玩笑嗎?」
「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嗎?你該不會不知道自己是個垃圾吧?應該不會吧?」
程邵傑被袁秀突然的陰陽怪氣氣得下意識抬手要打她,結果袁秀先下手為強,一記鐵拳砸在了他的鼻子上,程邵傑頓時兩個鼻孔噴血,痛倒在地。
袁秀笑起來,轉頭叫住手下的小女僕,「把這垃圾丟出去。」
「好的,女僕長。」小女僕笑嘻嘻,一手就拎起了程邵傑,提著往外走。
程邵傑氣得失去理智:「袁秀,你是不是瘋了?!放著豪門少奶奶不做,在這裡當下人,你兒子你爸媽你都不要了是不是?」
「不要了,都給你吧。」袁秀說,她現在滿心滿眼,都只有她的主。白眼狼一樣的兒子,為了女婿的錢不顧女兒死活的父母,她不再有一絲留戀。
外面的客人看著程邵傑被拖著扔出去,默默收回視線,繼續喝茶。他們算是明白了,這個莊園裡,一個女僕都不是他們能招惹的。
心情有點複雜,這些人,曾經都是些無名小卒,如今卻是他們都必須尊重的存在。
白強球在客廳里滾來滾去,看到程邵傑這樣,興致勃勃地滾過去看笑話。熟客們已經習慣了他,也是因為白強這顆讓人毛骨悚然的球存在,震懾了這些人,叫他們不敢對宋雎窈有絲毫的冒犯和不敬。
「哈哈哈這個傻逼。」白強發出笑聲,他現在最喜歡看人倒霉了,偏偏像他這種傻子太少,好不容易來了個程邵傑,當然要立刻狠狠嘲笑。
然後他又突然悲傷起來,「老婆……」
白強球也已經習慣當一顆球了,只是夜深人靜的時候,還是會想起他心愛的女人,還有她肚子裡那個他們的孩子,她跑到哪裡去了呢?錢也不知道夠不夠花,一個孕婦,不知道能不能照顧好自己,如果後悔了,回青龍幫找他,卻找不到人怎麼辦呢?
「你想太多了,除非那女的斯德哥爾摩,否則怎麼可能回來找你啊,你個人渣。」司嬌嫌棄地說。
「我哪裡人渣了?是她爸爸把她拿來還債的。」白強立刻嘟囔著:「我對她還不好嗎?除了沒有自由,還有什麼別的女人有的她沒有。」
白強說著,在門邊當著門神,期盼著老婆能回來,她回來,他小弟就會來通知他,到時候他再去求主宰讓他重新做人,現在當顆球也挺好的,每天看人抽卡,很長見識,他才知道自己曾經是只井底之蛙,一隻螻蟻。
這時,又有一輛豪車在莊園外面停了下來,車門打開,下來一個斯文俊秀的男人,他彎腰,從車內又扶出來一個女人,女人懷裡還抱著個孩子。
兩人姿態親密。
白強臉上對程邵傑的嘲笑僵住了。
隨後眼淚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