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里的髒兮兮幼崽變化很大了,威牙還記得小幼崽被送到他面前時的樣子,狼毛髒得打綹,狼嘴邊還有乾涸的血跡。🐳♔ 69𝕤Ĥ𝕌x.𝐜𝓞м 👺♬
它太不乖順,囚於籠中還不斷掙扎,盯著敵人的眼神冰冷陰森,幼狼喉間發出陣陣低吼,對著威牙探過來的手,瞬間就張開狼嘴死死咬住。
威牙太喜歡這個禮物,越是烈性他越滿意,畢竟這個崽子實在是太像狼王了,就算不能將它馴服,光是揚起鞭子打它一頓,這種類似羞辱了狼王的快感也會讓威牙心中無比暢快。
可是很快的,威牙就發現了這個幼崽在某些方面的驚人天賦,面對危險躲避長鞭才是獸人下意識的本能,可狼卻不是這樣……
它竟會故意承受外界傷害,以此來激發身體裡本能的進攻反應,不過三歲,鱗淵就已經敢隻身一崽的在威牙疾風驟雨般的長鞭打擊下,飛速衝到他面前,衝著威牙揚起它銳利狼爪……
索性幼崽的爪子尖尖稚嫩,也只是在威牙臉上劃出一道血痕罷了,等其他虎族獸人反應過來,趕忙將這個小崽子壓制住。
威牙對著它狠狠抽了好幾鞭子,怒火才堪堪消了點。
可就算是這樣也嚇了威牙好大一跳。
那個時候威牙隱約就察覺到了這隻小崽子的危險性了,它太像太像狼王,不管身處的境況如何,也不管它面對的是怎樣一個體型龐大的敵人,就已經能夠初初展露出來它勇猛的天性!
「你就不會對我服個軟嗎?」
「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你再這樣激怒一個王,不怕我殺了你嗎?」
回應他的是幼崽極冷漠輕蔑的一抹笑,就是這個笑容,簡直就是活脫脫一個狼王佇立在他面前,威牙……威牙有些心虛的夾著尾巴跑了。
「王,嘶嘶嘶,我倒是有一計,能讓這個崽子徹底臣服於你。」
琬姬白皙手臂虛虛搭在男人寬闊麥色的肩膀上,威牙微微偏過頭,開口道:
「這小崽子我怎麼打都打不服,你能有什麼主意?」
男人斜睨了她一眼,倒是對琬姬的話生出幾分興趣。
「雖說不知道這個崽子是怎麼活下來的,畢竟祝花花當時可是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琬姬眉宇輕挑,鮮艷紅唇一張一合道:
「可我想,幼崽總會有著依賴母親的天性,王,你猜我找到什麼了?」
女人捂唇輕笑,發出銀鈴般的脆響,「就在狼王的洞穴里,我看見了祝花花的屍體,她的屍首被狼王放進了千年冰窖內!」
「若是我拿祝花花的屍體相要挾,但凡它不聽話,我就對著祝花花砍上一刀,如此,我就不信這個小崽子還敢反抗!」
「……」
威牙再一次對琬姬的殘酷手段刷新了認知,他自詡不是什麼好老虎,卻沒想到,琬姬比他還不是人!
至少侮辱人屍體這個陰損主意,威牙是沒想過的!
「若它沒有弱點,那就創造一個弱點……」
女人鮮紅指尖點在男人堅硬下頜處輕輕摩挲,琬姬貼在他臉側吐氣如蘭道:
「何不試一試?若是不能馴服,就將這個一直反抗王的幼崽殺了便是!」琬姬兩隻軟荑捧過男人受傷的手,翠綠眼眸流露出幾分心疼之意,她細細舔舐在咬痕處,繼續道:
「……一個從來沒見過自己的親身父母的流浪幼崽,它最渴望的東西能是什麼呢?」
妖艷美蛇垂落的眸子裡,閃過幾絲好奇意味。
……
事實上,還不等威牙開口威脅,這隻小小狼崽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圍在祝花花身邊「嗷嗷」亂轉起來!
威牙眸光閃爍,他囚了這隻崽好多年,每次見到自己不是低吼威脅就是張嘴撕咬他血肉,簡直比族中欲求不滿的母老虎們還要兇殘!
但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隻兇悍幼崽露出這樣一副脆弱、喜悅、柔軟的表情。👊😂 ❻❾ᔕ𝓱𝓤x.ⓒ๏𝕄 ☹🍭
它瞪大了眼睛看著冰棺內的女人,母子之間的血緣聯結讓鱗淵在看見她的第一眼就認出了她的身份——母親!
那雙一向充斥著敵視與恨意的狼眸一下子變得柔和璀璨,幼崽露出了自己的柔軟肚皮,依戀又孺慕……
它小心翼翼又拼盡全力對著冰棺內的女人伸出兩隻狼爪,不顧冰棺傳來的極寒冷意,它小小狼身蜷縮在上面,衝著下方的女人小聲又可憐的嗚咽著……
狼……想到母親的懷裡去……
想要母親親吻與撫摸……
還想要母親睜眼看看它……
身形隱匿在暗處的威牙咧嘴輕笑,掐著琬姬下頜對著她軟唇狠狠親了好幾口!
「成了,這就成了!哈哈哈哈。」
「有祝花花在我手,何愁這隻小崽子不聽話?」
「我要讓所有的獸人都知道,狼王又如何,他的崽子還不是會跪拜在我面前搖尾乞憐?!!!」
威牙興奮得睡不著覺,第二天他拿著鞭子去地牢,那幼崽目光警惕,但也確實乖順了些,可它的乖順並沒有維持多久。
過一段時間威牙再去時,一開門面對的就是幼崽對他更加瘋狂的進攻舉動!!!
等威牙再拿祝花花的屍體相要挾,以為它會乖一點,豈料這幼崽竟是更瘋了!!
氣得威牙乾脆不再過來,畢竟他身為一個王,卻一次次被幼崽打得落荒而逃,簡直就是丟虎!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威牙魁梧的身體漸漸佝僂,他又想起來了這隻崽……
這隻他一輩子都沒能馴服的幼崽!
既然不願臣服,那便殺!
「我等這一天很久了……」
高大魁梧的巨狼低聲輕嘆,自見到母親的第一眼起,鱗淵就想到了腦海里響起來的話——拿捏一隻叫威牙的貓咪,就能威脅天道……
這句話一直記在它心裡,記了整整十多年!
殺威牙——是它從小就滋生出來的念頭!
所以一次又一次,但凡威牙出現在牢籠里,小小鱗淵總會飛撲過去,試圖咬斷他脖頸,撕裂他肌理!
但這樣的挑釁也只是會讓威牙受些輕傷罷了,幼崽很快反應過來。
——蟄伏!
這是它腦海里突然浮現的一個詞。
也就是十多年的時間而已,威牙蒼老得明顯,地牢中的幼崽竟是變得高大威猛。
威牙拼命的跑,腳卻是跟悍在了地上一般,怎麼動都動不了。
他低頭看去,絲絲縷縷的黑色霧氣正糾纏在他腳踝!
「噗——」
漫天血跡飛揚,從威牙頸間高高濺起的血液都衝上了洞頂。
「我可是……」
「……可是氣運之主!」
男人口中含糊不清道,威牙眼睛睜大,他沒想到……沒想到自己會死!
劇烈的痛感讓威牙一瞬間大腦極度清醒,他甚至能清楚聽見自己頸間骨頭一點點碎裂的聲音!
明明天道會庇佑他,怎麼這一次沒來救他了?
【……】
雲端之上的天道這一次選擇了放手,祂眼看著威牙一日日的猖狂,肆意掠奪其他族群的食物與珍寶,又總是言而無信,濫殺無辜。
祂開始懷疑自己了,這真的是作者想要的結果嗎?
蛇族領地外血流成河,這樣的人間慘狀比之狼王在時還不如,明明是更美好的結局才對,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祂抱著小世界會崩塌的結果,坦然接受威牙死亡的事實,可祂等啊等,也沒見任何異樣!
「威牙是不是氣運之主其實一點也不重要,畢竟世界怎麼樣也不會因他而改變。」鱗淵語氣平穩冷淡。
「我鱗淵才是氣運之子。」
巨狼囂張宣布,瞧著威牙還沒涼透的屍體,鱗淵深刻反思了一下……它那麼乾脆利落的抹脖子殺,實在是太便宜這頭臭老虎了。
於是當著天道的面,鱗淵狼爪上冰冷銀光閃爍,「唰唰唰——」對著威牙的臉狠狠抓了幾爪!
【胡說!】
「胡說?他現在已經死了,屍體都碎成八瓣了,我也沒見降下來什麼災禍,所以你到底是看中了威牙什麼?非要助他殘暴獸人這麼久!還有你,你其實並不是什麼天道吧?」
「……只是一個小小書靈罷了!」
【!】
天道虎軀一震,顫顫巍巍伸出手來指著狼的鼻尖,想要斥責它的大不敬!
「我想與你做個交易。」鱗淵語氣和緩,下意識的伸爪抹乾淨臉上的腥臭血跡。
「我想見到母親,很想很想……」
巨狼眼中亮起來的光,簡直要閃瞎天道雙眼!
【可人死不能復生!】
天道嚴肅著臉,威牙是死了,但小世界並沒有發生動盪,說明因著威牙的殘暴不仁,他早就不被小世界所認可!
祂悄咪咪打量狼崽,上下掃視狼的目光就像是看見了什麼肥美鮮肉。
【不如你好好活下去,將暗夜之森發揚光大,我一定會讓你成為真正的氣運之主!】
真正的氣運之主?
鱗淵沉默,他巨大狼爪轉而伸向自己胸口,「噗嗤——」一聲血肉模糊相連,一個鮮活跳動的心臟抵在天道面前。
「我沒什麼東西可以拿出來做交易,若你能幫我,那麼狼這條命就是你的。」
「若你不能……」
巨狼歪著腦袋笑道:「我就殺死所有的獸人,為我母親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