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禪機難得與兩位學姐見面,挺捨不得就這麼離開,要是有時間他還想回學校逛一逛,看看又有哪個意氣風發的明星學生,甚至還想去文華阿姨家叨擾一下,給優奈帶回幾個她最喜歡吃的文華阿姨做的豆沙包,但畢竟時間有限,憶星在獨自一人追蹤巨型猿人,他不能徹底放心,只能遺憾道別。
小穗與千央也很捨不得,但沒辦法,他們已經不是從前隨心所欲的學生,她們兩個已經正式入職成為老師,彼此都有很重要的責任,只能叮囑他一切小心,並替她們帶去向大家的問候。
付蘇也拎著一大包各種精緻的點心回來了,江禪機沒跟她客氣,一點兒付錢的意思都沒有。
臨別前,他說道:「等無皮者與袁元的事情告一段落,找一個你們合適的時間,到時候歡迎你們三人來諾亞星做客。」
把大家都帶到地球很費勁,但把她們三個帶去諾亞星並不會浪費多少能量,兩位學姐的想法他暫時不好判斷,付蘇若要長期擔任他們與地球聯繫的橋樑,勢必要賦予她與之相對應的壽命,儘管他可以把付蘇的能力複製過來,那樣可能更方便,但他並不想剝奪她的存在意義而令她痛苦……這也是他從來不隨意複製朋友們能力的原因。
小穗和千央既驚又喜,同時又有點忐忑,而付蘇在驚喜與忐忑之外更加激動,她早就想去諾亞星一嘗夙願,但她確實又不是很想長期離開地球,這樣短期的做客也許能令她想清楚哪邊更適合自己。
王葉菲學院長給小穗打來電話,告訴她們院牧長正在手術中,但情況意外的不錯,大部分指標都顯示,院牧長的生理機能比上次住院時更好,大概是孵化池裡的富營養液起到了神奇的作用。
清單上的物資也已經備齊,派人專門送到了這家咖啡店門口,江禪機也就不再耽擱,帶著物資與一大包精緻點心……進了廁所,當店員狐疑地跟進去時,卻發現廁所里根本沒有人影。
江禪機回到了諾亞星,還不等他向凱薩琳和阿拉貝拉報平安,就驚喜地看到帕辛科娃終於甦醒了,馬里金娜和花崗岩少校懸著多日的心也終於放下了。
帕辛科娃也是餓了兩三天,正在喝伊芙給她燉的肉粥,她的身體沒有問題,但是精神顯而易見的委頓,像是大病初癒,需要幾天的時間來好好調理一下,幸好伊芙很擅長照顧病人,帕辛科娃交給她來照顧沒有任何問題。
「你感覺怎麼樣?」他問道。
「像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一場血與火交織的夢。」帕辛科娃勉強笑了笑,「但我想那應該不是夢。」
「是的,那不是夢,不過還好你醒了。」他安慰道。
「大家已經給我講了後來發生的事,猿人先祖她……其實還不壞,只是之前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導致太過偏執,可惜了……」她不無惋惜地說道,掃了一眼憶星不在這裡,又補充道:「其實後來她的思想已經有所鬆動和改變,她直覺地意識到無皮者太過危險,她偷襲憶星那一下,有一部分原因我覺得她是為了不讓無皮者逃到地球上,並不是為了殺死憶星。」
江禪機點頭,「我們也多少猜到了,你放心吧,憶星也並不記恨你。」
帕辛科娃望向少校,眼神里滿是欣慰,因為少校肯主動地留在諾亞星,再也不用擔心後者某一天醉死在街頭巷尾。
「袁元太可惜了……」她嘆息道,「沒想到她柔弱內向的外面下,隱藏著這麼強大的內心……聽說你和憶星在輪流跟著她,等我稍微恢復一下,我也可以幫忙。」
「不急,你好好休息吧,袁元她的前行速度挺快的,我和憶星就足夠了。」
他安慰道,視線注意到她的右手,她的右手是空的,什麼也沒有,但是她的右手經常不自覺地做出抓握的動作,仿佛手裡習慣了有一根細細的木棒狀的東西……這個習慣他以前從來沒有在她身上見過,但這應該不是什麼壞事。
他沒再打擾她的休息,去找凱薩琳她們,把院牧長的好消息告訴她們,大家正在歡天喜地地分食他帶回來的點心,這次終於眾口一致地稱讚他做了一件好事。
之後他帶了幾塊最精緻的點心,開啟傳送通道去犒勞憶星,後者簡直是心花怒放,什麼種蜂、蜂后之類的全都暫時忘到了腦後。
他請憶星再堅持一會兒,他有件事要去做,之後再回來接替她。
「你要去幹什麼?」她隨口問道,珍惜地品嘗每一塊點心,無限地陶醉。
「我要去撿一些東西,你慢慢吃吧。」他說。
他再次飛回猿人老巢,這次不是移植農作物的植株,而是收集猿人戰士們遺留下來的各種鐵製武器,包括弓箭的箭頭之類的。
他們目前並沒有冶鍊金屬,因為用處不大,這些現成的金屬他打算重新熔煉之後,用來給猿人嬰幼兒們建造房屋用——他們自己的房子全用的是精巧的榫卯結構,沒有用到一根釘子,但給猿人們就不能這樣了,因為榫卯結構不僅能用來建造堅固的房子,還能用來建造大船的龍骨,這技術可不能讓猿人們學了去,因為榫卯結構存在逆向複製的可能,但冶鍊金屬就要按部就班地發展科技才行。
重回這片幾天前的戰場,往事歷歷在目,樹葉和草叢上還沾著斑斑血跡,與幾萬年前的那片戰場何其的相似。
他拔起、撿起一把把染血的武器,仿佛還能感受到那些猿人們的體溫。
不久之後,這些刀劍就會在烈焰高溫之下化為鐵釘、鐵片、鐵絲,變成房屋的一部分,為猿人嬰幼兒們遮風擋雨,作為它們最初的家。
這是真正的鑄劍為犁,假如猿人戰士們剩餘的靈魂泉下有知,應該也會很欣慰的,它們一定會拼盡全力來庇護它們的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