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雲子拿出一個空壺擺到桌上,慢悠悠的說。
「每個人都是身體和靈魂互為表里,內外一體,靈魂帶動身體,身體填充靈魂。」
「簡單來說,就如同這壺和水。」
「壺是身體,它是人的表象,有了它靈魂才有形有質,能夠存在於世。」
「水就是靈魂,它決定了每個人的本質。」
說著,莫雲子向壺裡倒入一杯清水。
「水裝在壺裡,這個壺就是個水壺。」
「若是裝了茶水,就是茶壺;裝了酒,他就是酒壺,這就是本質的含義。」
「但壺裡有多少水,決定了身體的潛力,水多了,壺自然也沉重,也就有更厚重的底力。」
李放勛自己翻譯了一下。
就是壺裡的水多,壺本身就更重,用來打人也就更疼。
「因為提前覺醒的緣故,小居士的水已經準備好了,但壺卻沒有。」
「壺依舊用以前的節奏容納著水。」
這不就是壓縮包在解壓,存儲空間卻擴展不足嗎。
李放勛瞭然,怪不得他現在雖然有了記憶,但總覺得隔了一層,原來是差在了這裡啊!
「那該怎麼辦?」李思不明覺厲,只能用最直接的求知方法,開口問。
「彌補這些對於兩位居士來說並不困難。」
「本來自然覺醒就還要時間,之前小居士既然是喝安神湯平穩住了靈魂。」
「那隻要小居士再喝兩個月的安神湯,讓身體放開限制,把壺蓋打開。」
「那本就該一體的靈魂與肉體自然而然就會自動相合。」
「在這期間吃的好些,多用些補品,補充身體損失的消耗」。
「但也不能一直躺著,適當活動效果會更好,但切忌過度勞累。」
莫雲子再次嚴肅了表情,叮囑道:「在這期間,切記、切記,不可受傷!不可受驚!」
「厚重的靈魂無比寶貴。」
「在靈魂流動期間如果受傷,靈魂會受到身體損傷的干擾,水就可能溢出,靈魂就會有逸散。」
李思急了:「那萬一真不小心受了傷,還有挽回的機會嗎?」
莫雲子搖頭道:「機會只有一次。」
「不過居士不必太過緊張,現在小居士的身體已經是正常人水準。」
「如果真的不小心受了傷,也不會傷及本源,只是會降低小居士本來可能到達的高度,但依舊會強過普通人。」
「至於具體的結果,就需要之後兩位自行觀察。」
李思和李放勛得到答案後齊齊鬆了一口氣,這就好。
等兩人離開的時候,太陽已經西斜,莫雲子左右活動了下已經坐的麻木的腰背。
聊了這麼久,那祖孫二人倒是經常變換姿勢調節坐姿。
他為了保持高人風度,可是一直盤著腿講,直到現在,腿都快動不了了。
要是二人再不走,他都要委婉的攆人了。
小道長廣陽子將李放勛一行人送至觀門外。
回來稟報自家師傅時,就見到師傅在庭院中把自己擰的跟麻花一樣,在那左右搖晃。
雖然知道自己師傅平日裡不拘小節,也還是在院門外遲疑了好一會兒才敢進來。
「師傅,居士們已經下山去了。」
莫雲子見弟子回來,筋骨也抻開了,就恢復了平日的仙風道骨。
「從明天起,再有善信想要與為師論道,你就不必都攔在外面。」
廣陽子驚得瞪大了雙眼:「師傅,您這是真的要出關嗎?」
不管莫雲子之前那些年裡有沒有真的閉關悟道。
廣陽子對以前來拜訪的善信們都是這麼說的。
「為師還能框你不成,你以後也不用再為了師兄弟的口糧操心。」
「這些年看把你愁的,那麼年輕個小伙,整天都愁眉苦臉,都能看見抬頭紋了」
在莫雲子以閉關為由,拒不見客這近十年裡。
道觀內外都是由廣陽子操持,也真是難為他了。
「可是師傅前幾天不還說過時機未到嗎?」
廣陽子反應很快,想到今天的事情,怪不得師傅破例見了香客:「難道是因為李居士?」
遲疑了一下,廣陽子還是忍不住好奇心:「弟子不知李居士身上有何玄妙之處?」
莫雲子微微搖頭,沒有多說,回了丹房,避開不談。
李思身上當然不會有什麼玄妙。
但李思的到來,對於勃州來說就如同一枚定海神針。
他這個靖安侯一回來,勃州本來的土皇帝頭上,自然而然的就多了一尊太上皇。
一些暗潮都不用李思主動出手,就會被瞬間鎮壓。
而今天看來,李思也不像是一個會同流合污的人。
只要那些人,不能把超脫物外的李思拉下來,跟他們成為一丘之貉,勃州的天都能清亮不少。
下山的路上,李思沉默無言。
李放勛已經好幾次看到,李思的眼神偷偷飄到自己身上。
看到自己的視線後又迅速飄走,一副不知如何開口的模樣。
心中微微嘆了口氣,李思這麼大個人了,還這麼愛面子,還得讓他個小孩來破冰。
沒辦法,誰讓這是親祖父呢!
輕咳兩聲將李思注意力吸引過來,李放勛抬頭看向李思。
用力把眼睛睜得更大,努力夾著嗓子說:「祖父~~我累了~~要抱抱~~」
這奶屁音夾的。
李放勛自己聽了都忍不住在心底打了個哆嗦。
但作為被夾子音直接輸出的對象,李思卻沒有感覺到半分不適。
他只覺得在孫子開口的一瞬間,滿滿的驚喜就湧進了心裡。
本來因為對李放勛的愧疚,使勁繃著的嚴肅表情。
在李放勛說出要抱抱後,化開的速度比八月的雪都快。
李思臉笑得,跟夏天路邊大片大片的野花一樣。
主打一個開的燦爛,且不值錢。
「哎~~祖父抱!」李思的聲音居然都夾起來了!
夾得跟在後面不遠處的大伍汗毛直立。
李思彎腰雙手掐住李放勛的腋下,往上剛要用力抬起。
李放勛卻直接雙腿一蹬蹦了起來。
兩條腿往上一竄,借著李思的力道搭上李思的腰,一隻手環住李思的脖子,另一隻手遙指山下。
「走!回家!」
李思眼淚忍不住在眼中打晃,沒忍住還是落了下來:「對,咱爺倆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