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大花還有要伸手的意思。
李放勛也顧不上自己身上就穿著一件,死死護住底線,轉身就往後院跑。
現在什麼都比不上清白重要。
「我先去洗澡了姑祖母,您不用等我了!」
「這麼點個孩子,還怕人看。」
李大花覺得好笑,東西還沒長全乎呢,丁點大的孩子還學會了害臊。
李思看著跑的飛快的孫子,也是眼含笑意。
這段時間他也發現孫子在一些事上很容易害羞,覺得孫子還是小孩子,就沒想那麼多。
但今天確認了孫子已經覺醒宿慧,已經有了不弱於成人的自我認知。
就像今天這樣的情況,如果把李放勛當個成年人來看。
也不可能在一個女性長輩面前,任由自己不著寸縷。
往後不能像普通小孩那樣對待他,要尊重阿元的想法。
可以跟他爭論,但不能越過他擅自決定他的事情。
這是他臨走時,莫雲子跟他一個人說的。
指導他如何跟一個覺醒宿慧後,自己主觀意識強烈的小屁孩相處的訣竅。
李思想了一下,決定還是把李放勛需要喝藥休養的事,稍微改變一下再跟李大花說。
畢竟孫子的安神藥一喝就是兩個月,怎麼也瞞不過住在府中的李大花。
還沒等他開口,李大花就推著他往後院去。
「你孫子都知道身上出汗,要去沐浴更衣,你還在這愣著幹啥?快去,快去!」
李思被李大花推著攆著,稀里糊塗就到了浴室門口。
屋裡浴桶已經裝滿熱水,洗漱用品,換洗衣物都已備好。
早在上午的時候,知道這不省心的祖孫二人大熱天,出那麼遠的門去觀雲山上香。
李大花就吩咐下人一直備著足夠兩人沐浴的熱水,還把清涼的夏衣也都備好。
剛才看似直接要把李放勛脫光,也只是想逗逗他。
李大花伸手只是想把李放勛抱起來,送他到後院洗澡。
只是見到李放勛的反應這麼好玩,才沒忍住繼續逗他,惹得李放勛直接跑路。
李思見自己再不開口,就真被大姐直接給推進浴室里,連忙用力推開李大花的手。
李大花面色不解。
看著李思的眼神仿佛在說,你這麼大個人了,洗個澡還這麼費勁?
李思當然不是怕洗澡。
只是現在不把事情說清楚,等沐浴出來再說,怕是直接就到了用晚膳的時候。
他要是那時候說出來,怕是李大花能不管不顧抱著李放勛哭好一陣兒。
李思估算了一下時間。
先抱著阿遠哭一會兒,在指著他的鼻子罵一會兒。
等李大花平靜下來,都得不知過去多少時間,晚膳就都別想好好吃。
他還得請湯大夫過來給孫子開藥,時間可不能這麼浪費。
「大姐,我此次領著阿元去壽雲觀敬香,並不是湊巧碰上莫雲子道長出關。」
「我就是專門為了拜見道長而去。」
李思心裡想著哪些需要隱瞞,哪些可以稍加修飾的說出來。
組織好了語言,才悠悠開口。
「我和阿元在回勃州的路上,遇到了受災逃荒的流民,為了防止難民衝擊車隊,見了些血。」
「阿元看到後受了驚嚇,大夫開了安神湯藥,就在最近的縣城休養了一陣,等阿元好了之後才繼續趕路。(真話)」
李大花聞言面露擔憂,抿起唇沒說什麼。
她知道,在那種情況下,為了震懾難民,見血是難免。
而李思沒有在見血之前擋住李放勛的視線這事兒。
她瞪了李思一眼,等李思全交代完了,再一起算帳。
被大姐視線鎖定的李思雖沒有嚇得縮脖子,但心裡還是有點小慫。
不知道等自己說完,會不會被大姐拿拐棍追著抽。
「出發後阿元表現的一切正常,但自從回到勃州之後,他就經常做噩夢,半夜驚醒。」
「大夫看了說還是受了驚,按著之前受驚的方子吃了幾服藥也沒治了根本,雖然吃藥之後睡得安穩了,但白天很沒精神(假的)。」
「我少年時曾跟莫雲子道長有過一面之緣,知道他是有真本事,就想到了他。」
「雖然聽說道長在閉關,我也要去試試看,如果實在不行就帶阿元回金鱗,去找太恆子道長(真話)。」
李大花面色發白,拄著拐棍的手都有些顫抖。
在李思平靜的話語中,她想到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關於前幾天祭祖的事情。
她依舊沒有說話,只是目光更加凌厲,緊盯李思,頷首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這次拜訪正巧遇到莫雲子道長出關,道長有真本事,當場就給解了惑(真話)。」
「阿元當時因為受驚丟了魂魄,用藥之後雖魂魄歸位,但還是有些不穩。」
「一路走來,一部分本就不穩的魂魄再次飄散,才造成了精神恍惚,夜半驚醒的症狀(全是假的)。」
「道長給阿元做了場齋醮科儀,喚魂驅惡,阿元當時就精神了不少(假的)。」
「然後道長又給畫了道安魂定神的符咒,讓李放勛回來後隨身攜帶。」
「再配合著吃兩個月的安神湯藥,期間注意別再受驚嚇,多吃些好的補全身體就沒事了(真話)。」
這一番解釋下來,內容真假參半。
即完美的用李放勛曾經受驚的事實,掩蓋住真正去壽雲觀的原因。
又用這個原因銜接了接下來的修養過程。
將一切可能被李大花懷疑的地方,掩蓋在看似真相的表象之下。
編完瞎話的李思都忍不住在心中給自己點了個贊。
「就這些?」李大花深感懷疑。
「真的就這些。」李思攤手。
因為最後的結果都一樣,所以李思面上沒有一絲的心虛,很是坦然。
李大花看到李思不似作偽的表情,提起的心稍微落下一些。
但還沒完!
李大花抬起左手衝著李思抓去,李思條件反射一收袖子,躲過李大花的突襲。
「你躲什麼,我還能打你不成?」
「阿元情況又不嚴重,既不是什麼不治之症,又沒有瘋癲痴傻,吃些藥就能好的事,你這麼害怕幹什麼?」
「難不成你還有事情瞞著我?」
李大花眼神犀利。
半是安慰,半是恐嚇,向著著李思走近一步。
「哪能啊…我說的都是真的,真沒騙你!」
李思雖然感覺到了危機,但瞎話都已經編完。
為了證明自己沒有心虛,也不好再往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