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區有一條貫穿兩省六市的河。69🅂🄷🅄🅇.🄲🄾🄼
大災變之前,這條河的源頭連接著大運河,水資源和水產非常的豐富。
曾經是釣魚佬的天堂。
沿河兩岸是成片成片的蘆葦盪,春夏一片綠油油,進入秋季後蘆葦盪開始枯黃開蘆葦花。
風吹過,蘆花漫天飛舞。
對於當時的人類來說,這景色不一定美。
但對於南音他們這些沒看過實景,只看過城市影像記錄的人來說,這景簡直是美得人不捨得眨眼。
但災難的來臨,讓這條曾經孕育了無數人類的河流,成了類似溪流的存在。
上百米寬的河面乾涸,黑色的沙床大片大片的裂開,只剩河床中央一條細小的河流,和溪流差不多。
還沒一隻手寬。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些河水是濃稠的黑色,還沒靠近,就能聞到一股刺鼻的氣味。
靠近後,味道更為濃郁。
有別於石油的刺激,有別是臭豆腐榴槤之類的臭味,而是一股完全沒辦法形容的異味。
這味道不需要聞久,只需要靠近點就能把人沖的恨不得窒息,頭暈眼花。
是比生化味道還要可以的味道。
不過南音他們已經習慣了,實在是自打大災難正式到來後,這顆星球上就找不到乾淨的水源了。
現有的水源,污染一個比一個嚴重。
一群人站在開裂的河床中央,看著緩緩流淌的濃稠黑水,沉默震耳欲聾。
微風拂過,異味撲鼻而來。
一群人卻面不改色地看向秦叔,老爺子更是嚴肅道,「開始吧。」
「好。」
秦叔卸下背上的箱子放在河床上打開,熟門熟路的拿了零件組裝。
十五分鐘後,一台水源測試器組裝完成。
自檢程序啟動,五分鐘後,見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切正常可使用後,秦叔拿了量杯開始檢測水源。
河水太淺,也過於濃稠,量杯不好取水,用了注射器取水。
很快,量杯裝滿,秦叔打開了儀器儲水容器的蓋子,小心翼翼將量杯里的水倒進去,然後扣上蓋子啟動檢測程序。
檢測需要時間,一時半會的出不了結果。
本著閒著也是閒著的原則,秦叔又組裝了一個儀器,準備把土壤也檢測了。
等待的過程很煎熬,不想傻等的南音他們,開始四處走動看能不能找到點東西。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突然——
「快來,有骸骨!」
於樂樂的聲音驟然傳來,透著幾分震驚。
聽見動靜的南音他們紛紛回頭看了過去,發現骸骨?
「在哪?」
南音拔腿就跑,簡博宇他們也不甘示弱的行動起來。
「這呢。」
指了指面前的骸骨,於樂樂道,「看量挺大的。」
南音他們低頭一看,發現這不是量挺大,而是非常的大。
這一片區域,全是散落的骨頭。
頭骨、腳骨、腿骨等等是應有盡有。
看形狀有人的,也有動物的。
唐姨撿起一根骨頭研究了半晌,擰著眉頭道,「好像有點不對。」
「哪裡不對?」
「這裡曾經發生過小範圍的鬥爭。」
「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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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樂樂腦海中浮現出曾經看過的一步紀錄片,下意識接話。
「不是戰爭,但屬於械鬥。」
「有槍,有刀。」
南音看著手裡頭骨上殘留的痕跡,語氣有些震驚,「下手的人是奔著要人命動的手,一刀下來深可見骨,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力量型開發者。」
這種事其實不奇怪,大災難初人類為了有限的資源,內鬥的特別狠。
不分種族,不分信仰的纏鬥在一起。
哪裡有資源,就往哪裡遷移。
國與家的概念模糊了,國與國之間同樣如此。
為了活命,有人跨海而來,有人翻閱崇山峻岭而去。
種族、信仰之類的屁都是不是。
活著才是一切。
當生存成為唯一目標,人的道德底線開始無限下降。
血腥黑暗的事在那個時期一點都不少見。
不過——
「人為什麼會和動物湊到一起?」
還發生了械鬥。
看樣子還是亂成一鍋粥的械鬥。
人和人斗,和動物斗,到處都是敵人,除了自己,沒人可信。
對於南音的問題,眾人答不上來。
誰也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
所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唐姨身上。
被行注目禮的唐詩韻面無表情地給骨骼做檢查,察覺到落在身上的灼熱目光,她頭也不抬道,「水源引起的。」
「動物需要水,人也需要水,但以當時的環境,能飲用的水不多。」
於是,這條河成了動物和人類唯一的生命源泉。
可惜,「為了活著,人和動物追逐著水源跑,卻聚集在了一起,又在飲水的過程中發生了矛盾。」
「後面的我不說你們結合歷史和影像資料,也該想的出來。」
確實想的出來。
卞世鳴嘆氣,「我一直我們這三代活的艱難,其實三代前的人活得也不痛快。」
「沒辦法痛快。」
熟知歷史的南音聲音低了下來,「那個時期的人比我們更難,更絕望。」
畢竟他們從有記憶以來這個世界就一片破爛,成長過程中他們習慣了黑暗。
他們明確的知道等著他們的是黑色未來,能不能將這黑色驅逐,轉換成充滿光明的未來,得靠他們自己。
那個時期的人卻不一樣,他們看見過盛世煙花,享受過豐裕的物資,快捷便利的生活,吃過山珍海味,喝過除水以外的各種飲品酒水。
親身經歷、體驗過和平生活下的幸福。
一夕間,世界變了,光明消失了,黑暗來了,活著的人卻還得繼續活著。
可怎麼活,是個艱難的抉擇。
有人心向光明,走上了一條拯救之路。
有人和黑暗共沉淪,走上了一條萬劫不復的道路。
但不管是那種,對於那個時期的人類來說,活著都極為的艱難。
將手裡的頭骨放在地上,她嘆了口氣,「做人啊,真的是太難了。」
於樂樂心有戚戚焉,「是難,可再難也得活著,活著才有希望,活著才有未來。」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簡博宇就忍不住懟道,「你既然知道這些,為什麼還要去冒險?」
這是說她之前取手套把手暴露在輻射和紫外線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