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媽呀!
白塵心裡叫苦。
浪頭一個接一個襲來,相互糾纏在一起形成更大的旋渦。
他為了救人算是徹底放開身手。
雙腳拼盡全力不斷擺動,速度快得仿佛踩縫紉機幾乎看不清動作,生怕慢一點吳斜被海水卷到更遠地方。
水魈能力屬實不是蓋的。
白塵在海里比魚還要靈活幾分,盯准吳斜最後出現的方位快速沖了過去。
奈何再靈活的身手也架不住障礙物太多。
醜陋不堪的腦袋擋在身前,推開一個馬上涌過來一群。
紅色的海水席捲而來,入目所見之處一片紅色。
讓人不禁懷疑自己此刻是不是被扔進了西紅柿湯鍋里?
而上面漂浮的綠頭顱則是捲心菜。
白塵傾盡全力距離吳斜所在位置越來越近,甚至已經看見了萬綠叢中一點黑的頭髮。
他懸著的心總算是放回去了一點,抻著脖子高聲喊道:「大外甥...還活著沒有?能不能吐個泡泡?」
聲音倒是很洪亮,可架不住天空雷聲陣陣愣是給壓了下去。
白塵見吳斜沒有反應,剛放下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
小短腿又一次撲騰起來。
要不說吳斜身上確實有那麼點邪門氣息。
甲板上站了一堆人。
雖說旁人哭唧唧又暈船又嘔吐,可是只有他倒霉鬼附身被人拖下水。
老外求生欲非常強,死拽著吳斜不撒手。
他右腿被老外牢牢拉住,想要吸口氣都來不及就被拽進海里灌了一肚子紅色海水。
更鬱悶的是腦袋被綠色頭顱不斷撞擊,跟敲木魚似的頭暈眼花腦瓜子嗡嗡的。
吳斜殘存的理智提醒他,必須儘快擺脫眼前困局,不然結果怕是要出師未捷身先死啊。
沒辦法。
如今三叔不在身邊。
加入到一個陌生隊伍里,指望著誰能下水救自己?
自家才十歲的小舅舅?
他不出意外就謝天謝地了,哪敢讓他跟著下水冒生命危險呢?
根深蒂固的印象留在那裡。
哪怕知道白塵與普通孩子不同,力量很大,可在吳斜心裡終歸還是一個十歲的孩子。
吳斜右腿來回亂蹬,希望能藉此擺脫老外船醫的束縛。
只是越蹬對方抓的越緊。
好似生怕一鬆手失去了救生圈。
吳斜又接二連三的灌了幾口海水,胃裡翻江倒海只想狂吐。
被逼無奈下只能出下招。
借著身體上浮的機會,左腿對著老外肩膀一頓狂踹。
畢竟再不脫困,兩人都得死在海里。
別說還真有療效。
老外早就迷迷瞪瞪了,只是憑藉本能抓著吳斜,將他當成救命的稻草。
如今在狂轟亂炸般的一頓亂踹下,身體承受不住疼痛---手鬆開了。
吳斜身子一輕,整個人像是甩掉了成噸重的大包袱一樣輕鬆。
對於能活命又多了幾分希望。
只是他到底不是心狠的人,做不到看著別人在自己眼前活活淹死。
喘過一口氣兒。
一個猛子扎進海里,開始搜尋老外的蹤跡。
好在老外體格龐大目標很明顯,放個屁的功夫腳蹬到了他的腦袋上。
吳斜根本看不清具體情況。
腳夾著老歪脖子一點一點往下潛。
儘量避開他胡亂晃動的雙臂,伸手薅住對方的衣服領子。
吃奶勁兒都使出來了,用力往海面上拽。
剛冒個頭。
眼睛還未睜開,似乎聽到遠處有人在喊自己。
好像什麼吐泡泡?
正打算回應一句,老外忽然起了么蛾子,努力擺動身體又把他拽下了水裡。
吳斜心裡一句賣麻批,不知當講不當講?
白塵哪裡知道吳斜經歷這麼多?
他要是知道自家大外甥為了救別人把自己搭進去?
絕對會點著他腦門罵他一句傻缺。
白塵努力眯著眼睛,儘量適應水下情況。
模模糊糊瞧見前方有人。
憑藉本能以及身形來判斷,不出意外應該是自己的大外甥吳斜。
白塵興奮極了。
伸出胳膊想要往前夠。
抓了兩下愕然反應過來,個頭不夠胳膊勾不著對方。
他氣得拍了一下水。
暗恨系統不做人,讓自己變成個小矬子。
奈何事已如此。
只能再往前滑動兩下。
眼看兩人相距不到一米遠時,旁邊冷不丁伸出一隻手抓住吳斜脖領子。
用力往上一蹬,拖著人衝出海面。
海水被攪得越發渾濁,遮擋住了白塵的視線。
我勒個大去。
即將到手的肥肉被人截胡了,白塵氣的直吐水。
一個又一個水泡泡離他而去。
他擔憂吳斜的個人安危,用腿用力往水上一蹬,身子如離弦的箭一樣衝出海面。
小腦袋左右亂晃,想要看清楚到底是誰出手救了自家大外甥?
雖然心裡有所猜測,但是不確認一番終歸不安穩。
當他看清楚果然是張禿子出手時,懸著的心徹底放回了心裡。
悄悄地鬆了口氣。
加快速度游到吳斜身旁,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大外甥,你沒事吧?」
「咳咳咳…」
吳斜一陣劇烈咳嗽,肺都差點咳出來,眼睛卻死死地盯著白塵,臉上流露出擔憂之色。
「咳咳…誰讓你…讓你下來的?」
他緩了一口氣,反手抓住白塵胳膊急切地說道:「多危險,不要命了嗎?」
「廢話,你是我外甥,出事我能不救嗎?」
白塵說的理所當然,擺出一副長輩理應照顧晚輩的架勢。
為了避免吳斜繼續說教,他轉頭衝著張禿子擺了擺手,「禿兄弟,謝謝你救了我大外甥。」
奇葩的稱呼差點沒讓吳斜嗆死。
有這麼道歉的?
不怕別人手一松,你親外甥我再掉海里?
他想要找補兩句或者是解釋一下,奈何此時情況太過惡劣,根本不給他機會。
海浪互相拍打形成了一個個漩渦。
稍不留神就容易再次被淹進海里。
張禿子似乎對這個詞語有些介意,粗大的眉毛皺成了一團。
他操著不流利的普通話說道:「小朋友,你這麼稱呼可就有些不禮貌了。」
「我救了你的親人,是不是應該對我有些尊重?」
「哎呀呀,稱呼就是一個代號。」
白塵再次擺了擺手,轉頭手指向身後隔了好遠的輪船正色道:「咱們還是先說正事吧。」
「船離得越來越遠,再也不想辦法上去,咱幾個可就歇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