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周萬山所說,李愔確實算得上是一個廢物王爺。
因為他在眾多皇子王爺之中是最沒有實權的,其他的王爺皇子到了自己的封地都會有兼職,比如說加封某地方的大都督,或者封州牧刺史之類。
偏偏因為李愔得罪了李承乾,也沒有給李世民面子,故而被李世民取消了一切的加封,僅僅是個普普通通的王爺。
到了屬地,也沒有任何的權利,也因此這地方上的官員,才敢如此明目張胆猖狂的來挑釁他的底線。
甚至在有人證的情況下,這位周刺史大人也絲毫不慌,甚至明目張胆的告訴李愔,他李愔這個蜀王,拿他這個刺史沒辦法。
這一點李愔得承認,儘管他此刻非常的憤怒。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試圖要壓住內心的憤怒,可似乎怎麼壓也壓不住。
那堂下跪著的年輕婦人,以及他身邊帶著的小女孩,或許都還沒有意識的,這件事情背後的黑暗。
她們的男人死了,父親死了,家裡的田地沒有了,對於她們來說,這是天崩地裂的打擊。
可在這周萬山看來,僅僅只是用這樣的一些小事兒來讓李愔生氣罷了。
李愔也真的生氣了,他看著周萬山,而周萬山卻似乎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他依舊嘲笑的對李愔說道:
「怎麼了?生氣又無奈是吧?很絕望是吧?身為一個皇子,卻如此的懦弱無能,也屬實為難你了。
其實你以為太子殿下是真的把你當做敵人去針對你嗎?並非如此,他的敵人有很多,但絕對不是你。
你只是他眾多敵人之中最沒用的那一個,時不時的戲弄一下你,在你身上發泄一下,打壓一下你。
而我,作為太子的人,擁有了這樣的機會,可以為太子做事,自然要不惜一切手段幫太子收拾你。
太子該多麼高興呀?而你身為一個王爺,卻只能成為這樣一個悲劇。
別說是太子了,就是我這樣一個小小的地方官,也覺得很有意思。哈哈哈哈……」
說著,這周萬山又瘋狂大笑起來。
李愔的心,卻漸漸平靜了下來。
他心中有憤怒,但是他依舊安靜了,因為他真的動了殺心!
他就這麼看著周萬山笑,等到周萬山笑夠了之後,李愔才說:
「笑夠了吧。」
周萬山揉了揉臉,這才又對李愔說:
「笑沒笑夠又如何呢?或者說王爺你,還能幹出什麼更可笑的事情嗎?」
李愔的神色,越發的平靜了下來,說道:
「你覺得,這件事情很可笑?」
周刺史說:「難道不可笑嗎?王爺你看看,看看那個婦人,她還跪著,看看那些個你所謂的證人,他們也都還跪著。
或許他們還並不知道,咱們說了些什麼。他們甚至以為,王爺你還真能夠主持公道,把本官怎麼樣吧。
可笑,太可笑了。只是可惜,這麼可笑的事兒,不能堂而皇之的公開,只能咱們兩人在這裡竊竊私語,實在可惜呀。」
李愔點了點頭說:
「這倒也是,不過堂而皇之的公開,倒也並非不可以。」
說著,他便看向了下方的那些人,大聲開口說:
「周刺史說了,這件事情他承認,他也說了,就算他承認了,本王也奈何不得他。
因為本王,沒有任何的行政權力。沒有任何的手段,能夠處罰他。只能將此事,上報刑部、大理寺等衙門。
可周刺史還說了,他是太子殿下的人,所以就算上報刑部、大理寺,只要太子一句話,依舊沒有人能夠奈何得了他。」
周刺史沒有想到,李愔居然將這個事,就這樣說出來。
他眯著眼睛看著李愔,隨後冷笑一聲說:
「王爺以為這樣說,我就怕了?」
李愔沒有理他,而是看向了其他人的表情,在場的其他人,表情各不相等。
那婦人自然是一臉的絕望,她雖然知道了真相,但也對李愔抱有了希望,覺得李愔是一個王爺,何況李愔還身在局中,他畢竟是被陷害的對象。
一個王爺被陷害,怎麼樣他也得為自己討回公道,順帶就幫著婦人也一起討回了公道吧?
可她沒有想到,這位王爺居然根本就沒有被這位刺史大人放在眼裡。
難道自己的事情,真的就不可能沉冤得雪了嗎?
想到這裡,那婦人露出了無比絕望的神色。
她甚至看向李愔的眼神,都有些絕望。
李愔說要給自己一個公道,這就是公道嗎?
這周刺史雖然沒有直接承認,但剛才的話顯然已經表明,事情就是他幹的,還明確表示沒有誰能夠把他怎麼樣。
這公道……未免有些太噁心了吧?
可偏偏,就在所有人都覺得這件事情,沒辦法再解決的時候,那李愔的聲音卻再次響起,說道:
「我是沒有任何權利,來處罰周刺史。我也相信,這件事情,就算是鬧到了刑部大理寺這些衙門。有太子李承乾給你做靠山,你也照樣相安無事。」
聽到李愔自己都這麼說了,那周萬山頓時又笑了,對李愔說道:
「王爺倒是看得清形勢,既然如此,王爺還要搞這一出,不顯得有些可笑嗎?」
李愔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說:
「是可笑,本王沒有任何的權利能夠處置你,但本王要想你死……你就得死!」
此話一出,周萬山仿佛又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一般,再次哈哈大笑起來。
緊接著那周萬山便揮了揮袖子:
「本官沒空在這裡陪王爺玩了,王爺想要幹什麼,就請自便。」
說著那周萬山便一揮袖子,準備離開。
這一刻,別說是那帶著孩子的婦人了,就連跟隨而來的長孫娉婷,眉頭都皺了起來。
她看著李愔,希望李愔能夠處理這件事情。
而李愔的臉上,始終帶著笑容。
他好像什麼都沒有做,也沒有要說什麼的打算,任由那猖狂的周刺史,笑著要離開這裡。
但沒有人看到的是,他的手上此刻正在擺弄著那一隻小手槍。
小手槍已經被他裝填好火藥,並且吹燃了火摺子,放在了後面的觸發器上。
然後他平靜的將手中的小手槍舉起來,對準了那走到了公堂門口的周萬山的後背。
然後聲音無比平靜的開口說道:
「我說的要讓你死,你便不能,活著離開這公堂。畢竟,答應給人公道這件事情,我是做了承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