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生,你和女人睡過覺嗎?」
胖子突然問了句。
「你問這幹嘛?」
胖子這句話問的陳廣生稀里糊塗的,恐怖的氣氛一下沖淡了不少。
胖子哭著說。
「小時候我爺爺和我說,處男的血叫童子血,能辟邪,你快弄點血塗我臉上。」
「得了吧你,你爺爺那是在唬你玩呢。」
陳廣生被他這模樣逗的一笑,緊張的心放鬆了下來,目光再次落在前方的草叢。
「別裝神弄鬼的了,趕緊給老子出來,不然逮到你,非揍死你不可!」
「廣生,別這樣。」
胖子見陳廣生這麼虎,嚇的打了個擺子,拽了拽陳廣生衣服。
「胖子,你怕鬼我可不怕,正好老子這輩子還沒見過鬼長啥樣,見見也好。」
陳廣生大聲的說道,隨即深吸一口氣,緩緩挪步朝前走去,之前的哭聲,就是從這發出來的。
「廣生,你回來!」
胖子嚇了一跳,焦急的喊著,見陳廣生沒理會自己,一咬牙,也摸了根木棍,緩緩跟在了後面。
陳廣生話雖然是這麼說,可實際上心裡也緊張的不行,邊走邊咽口水,甚至還悄悄咬破了自己手指,把血塗在手掌上。
在兩人距離草叢,僅有兩三米,氣氛緊張到極點時,裡邊突然衝出了一道身影,穿著灰色的襖子,披頭散髮的。
「鬼啊!」
陳廣生和胖子被嚇的原地蹦了起來,發出了極高分貝的尖叫。
「別打我,別打我……」
可是這「鬼」卻好像更怕他們,跪在了地上,不停的朝他們磕頭。
「廣生你看,她有影子,不是鬼。」
這時胖子說了一句。
陳廣生聞言立刻看去,果真瞧見在月光的照射下,她身後出現了個影子,把心放了下來。
強裝鎮定的說了句。
「我當然知道她不是鬼,就算是鬼,我也不怕。」
「我說你這人有病吧,這大半夜的你在這躲著要幹嘛?人嚇人可是能嚇死人的。」
胖子這時把剛才的恐懼,都轉化為了怨氣,指著她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倒是陳廣生,借著月光發現她手上有很多傷,衣服上也有不少血跡,縮成一團凍的瑟瑟發抖。
「胖子你別說了。」
陳廣生心裡頭冒出了個想法,雖然還不敢確定。
拿出熱水和兩個烙餅遞了過去。
「吃吧。」
「謝謝,謝謝!」
這女的接過去後,抬頭看了一眼陳廣生,便悶頭大吃起來。
「胖子,我估計她就是那個殺人犯。」
在她吃飯的時候,陳廣生小聲嘀咕了一句。
「什麼?她就是那個殺人犯?」
胖子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大喊了起來。
「你小點聲。」
陳廣生沒想到胖子這麼沉不住氣,想阻止都來不及了,這話已經讓她聽到了,可是讓陳廣生意外的是,她只是抬頭看了一眼,就繼續吃了起來。
「廣生,她也怪可憐的,估計跑出來到現在都沒吃東西。」
兩張烙餅,三下五除二的就被她吃完了,速度簡直比胖子還快,看起來實在是可憐。
陳廣生見此,又拿了兩張餅過去。
「你別怕,我們不是警察,不會抓你的。」
陳廣生說話的聲音很溫柔,再加上給她食物和水,所以很快,她終於開口和陳廣生說話了。
不錯,她的確就是那個殺人犯,在鎮上鬧的沸沸揚揚的那個,她說自己叫劉玉英,今年24。
前天晚上,李國棟喝醉酒又回來打她,要錢去賭,本來失去孩子的劉玉英,就已經崩潰了,這次實在忍不了了,就在和李國棟爭執時,拿菜刀將他砍死了。
之後就跑了出來,這兩天都在這山上,沒吃沒喝的,扮鬼嚇他們,也是出於害怕,想趕他們走。
「你這麼跑也不是辦法,這件事現在鬧的很大,很多警察都在抓你,你還是回去自首吧。」
雖然陳廣生覺的那男的該死,但殺人就是殺人,鐵樹嶺鄉就這麼大,遲早也會被找到。
到時和回去自首,可就是兩個意義了,而且她那種屬於自衛,加上李國棟長期家暴,打死孩子導致她腦子不正常,也算是情有可原。
這時的法律雖然沒有那麼完善,但華國自古以來,便有法外容情這麼一說,法官也是人,劉玉英這種情況,一定會從輕處理的。
「廣生說的對,而且你現在這樣,用不了幾天也餓死凍死了,你也不想整天東躲西藏的過日子吧。」
胖子也覺的陳廣生言之有理。
「兩位恩人,我就是覺的我沒做錯,我死也不為他坐牢。」
劉玉英邊說邊哭,一提到李國棟,她恨的都咬牙切齒。
「你的確沒錯,但法律就是這樣,而且你也不是為他坐牢,我們兩個剛從鄉里回來,聽說很多人都在議論這事,在為你打抱不平。
你現在回去,蹲個幾年,好好改造就能出來了,你還這麼年輕,總不能為了這種混蛋,把自己的命搭上吧,等過幾年出來了,你再好好過日子,不比什麼都強?」
陳廣生的心靈雞湯還是很有用的,劉玉英最後答應了自首。
這點讓陳廣生很欣慰,自己總算沒有白費唇舌。
他是真心為了劉玉英好,在這社會上,比李國棟還可惡的人不知有多少,如果都像劉玉英這樣,想殺就殺,這社會得成什麼樣。
關鍵他斷定,像劉玉英這種情況,遲早要被抓到,不如自首從輕處罰。
最後,陳廣生決定,暫時不回家了,和胖子將劉玉英送到鎮上再走,不然半路上她要是想不開,尋了短見就遭了。
這正合胖子心意,他早不想走這夜路了,太嚇人,現在是碰到了個假鬼,這萬一後邊要碰到個真鬼咋辦。
這一來一回的,天都快要亮了。
一晚上沒睡,又走了這麼長時間的的路,三人都累的夠嗆。
公安局本身就24小時都有人值班,加上鎮上出了這麼大的案子,上上下下的壓力都很大。
陳廣生進來的時候,值班的警察還在整理這件殺人案的資料。
抬頭看了一眼他們,便低下頭繼續整理自己的東西,到是旁邊有個中年警察笑著問道。
「你們來是報案的嗎?」
「警察同志您好,我們不是報案的,而是來自首的。」
陳廣生笑著說道。話音一落,連這整理資料的警察,也猛的抬起了頭,目光怪異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