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心果然有些把控不住。」
山洞中，龍右睜開雙眼。
一邊練習長氣訣的內容，一邊練著槍法，一心二用容易出現混亂，剛才龍右就差點走岔了氣，胸口都有些悶。
「看來還是要慢慢來，這心法有些像師傅說的修煉內功的樣子，我還是小心一些吧。」
龍右繼續盤坐修煉長氣訣。
關於內功的修煉，之前許一簡單給他說過兩句，龍右感覺倒是和長氣訣有些相似。
許一特別強調了修煉內功切忌三心二意，一旦行岔了氣，輕則傷及內腑，重則直接斃命，十分危險。
雖然龍右只是有些胸悶，也不確定長氣訣是不是內功，但也不敢大意，還是老實修煉為妙。
龍右再次雙腳足心相對盤坐，兩手指尖相抵猶如抱球，頭顱微垂，進入修行狀態。
次日一早，龍右就聽到山洞外一陣嘈雜的聲音，出來一看，竟然發現許一在擺弄那隻獅猿。
「凶獸皮帶出去能賣個好價錢，丟在這裡只會白白浪費。」
看到龍右出來，許一打了一聲招呼。
「師傅在京城中的待遇還不錯吧，難道還缺這點錢嗎？」龍右有些不解。
獅猿畢竟中了毒，對皮毛多少有點影響，而且略顯厚重，龍右之前是沒打算帶走的。
「你還年輕，這就不懂了，該花銷的時候不能吝嗇，但該節省的地方也不能浪費。」
看著龍右一副不經世事的模樣，許一忍不住開口勸誡。
「境界提高之後花費就會變大，我等用在修行上的東西不能馬虎，各種開銷加在一起就是一個很大的數額，像這種只需出些力氣的值錢東西，還是都要帶上的。」
開起來沒用的東西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派上用場了，就算真的沒用，拿去賣掉也是好的。
若是身後有勢力支撐，這些事不用多管，自然會有他人操心，但要是孤家寡人的話，還是「斤斤計較」些為好，省的真看中了什麼東西的時候，因為差了一個銅幣而失之交臂。
「這樣說吧，為何尋常百姓家裡難出高手，就是因為買不起好東西調理身體，想要修行之路走的更遠，就不能忽視這些平常積累。」
看龍右一臉似懂非懂的樣子，許一又換了一種說法。
果然，龍右聽完之後一副原來如此的神色，立馬就明白了「節儉」的重要性。
「確實，在清源鎮時，大家經常訓練，但是缺沒多少高手，總的來說還是因為鎮子上的生活太差、太窮了。」
龍右如此想著，卻也沒有什麼辦法。
在清源鎮生活也就是安寧自在，想要過得更好只能和外界打通，還不如直接搬出去，只是好像並沒有多少人有這樣的想法。
「大家都有自己想要的生活，我倒是瞎操心了。」
龍右自嘲一笑，他只是一個孤家寡人，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就好。
「習武也是一種生活，最首要的還是活著。」
許一繼續對龍右說教。
龍右也在一旁認真的聽著，這些都是許一走過來的經驗，彌足珍貴，靠自己去領悟這些東西，不知道要吃多少虧，要受多少傷。
這一天，龍右沒有出去，就跟在許一旁邊聽他的教導，努力記在心裡。
天色漸漸的暗下來了，一點火光在山腳下亮起。
「這些都是為師這幾十年來總結的經驗，在習武方面我能給你的指導有限，但這些經驗都是能使用一生的。」
許一用一根蛇骨扒拉著面前的火堆，徐徐說道。
這一天，許一向龍右說了很多他拼搏了幾十年才學會的東西，只是希望龍右在以後多留個心眼，不要著別人的了道。
許一仰頭看向天空，似是想到了他這一生經歷過的坎坷，目光漸漸複雜。
想他年少時，天資也算不錯，那時的許一自視甚高，結果卻被生活狠狠地教訓了一頓，心愛的女子投入了他人的懷中，這才讓他看清現實。
後來許一便四處漂泊，被莫名捲入了一場紛爭之中，更是機緣巧合得到了讓他得以安身立命的合流劍這部秘籍。
後來許一漸漸闖出了名聲，被招攬到皇城，又拼搏了一二十年，這才走到今天的地位。
「我等這樣的一窮二白之身，想要有些成就，必然要經歷千辛萬苦。」
許一語重心長的說道。
「這些道理你都要記住，以後都有大用，現在你沒有什麼感觸，等你真的面對到那些情況時，這些東西你自然都會理解了。」
許一長長的嘆息縈繞在龍右耳邊，似是在訴說著眼前這位老者以前經歷過的困頓與挫折……
第二日，許一與龍右正站在岩石山頂上。
「看這動靜，怕是很快就會有野獸來到這邊了，確實該走了。」
許一遙望前方，說道。
遠處山林，不時有飛鳥驚起，一處處揚起的塵土哪怕隔著很遠，在綠色的襯托下也能看到。
「及早出發吧，儘量在天黑前出去。」
說罷，許一便大步向山下走去。
「把東西帶好，有我在一旁，安全不用太擔心。」
「好嘞！」龍右應了一聲，連忙跟上許一的腳步。
帶的東西就兩張獸皮，倒是不多，巨蛇的兩顆蛇牙許一相中了，別在了他自己的腰上，其他的就沒什麼了。
按照許一的話說，他之所以留著兩顆蛇牙，是看上了蛇牙上自帶的毒性，略微打磨之後直接就能作為一套毒兵使用，就算不用，拿去賣也是不愁買家的。
在皇城多的是有錢人，也自然有人喜歡這樣的東西。
許一手起劍落，那隻野獸根本沒有反抗的機會，便直挺挺地倒下了。
「小右，面對敵人一定不能心慈手軟，若是結了死仇，一定要殺了敵人，這點你要切記。」
許一把劍收入鞘中，表情嚴肅。
若是與人結仇，能化解還是要化解，要是化解不了，就要及時處理掉，殺的人越多，仇家就越多，若仇怨確實避不開，那就儘早出手。
「化不開的仇怨，你若是心存仁慈，不僅是給你自己，還會為你身邊人帶來麻煩。」
龍右聞言心頭微震，許一的話讓他震耳欲聾，只是讓他斬殺野獸自是不會手軟，但要說殺人。
龍右看著自己的雙手，他能像許一說的那樣果決嗎？
「等你混跡江湖之後，你就能慢慢接受了。」
許一知道龍右尚且稚嫩，一時難以接受，這個道理只能讓他自己去悟。
「善心有時候是會帶來災厄的，這樣的事情在江湖上可是不少。」
許一低聲說了一句，隨後繼續向前走去，傳授的經驗從耳入心，自悟的道理由心入耳，許多東西還是要看自己。
許一在前，龍右在後，就這樣一路向著山林外的方向行去。
「師傅真厲害啊。」
龍右跟在許一身後，看著他把短劍插入了林狼的腦後，輕鬆的將這隻猛獸擊殺，不由得感嘆。
「不管對手是人是獸，攻擊的目標都要是能弱點，心臟，腦門都行，腦後的位置也是名門。」
許一拔出短劍，朝旁邊一甩，鮮血灑落，劍身滴血未留。
「武器是武者最值得信賴的夥伴，所以不能馬虎，找機會換一把好點的槍。」
許一感受到龍右看向自己短劍的目光充滿了驚奇，輕笑一聲。
闖蕩江湖時，武器才是最值得信任的，有些人甚至會把武器看做自己的禁裔，愛護非常，根本不讓外人觸碰。
所以一把好的武器，對一名合格的武者來說至關重要。
「這一路走來沒有碰到凶獸，倒也算輕鬆不少。」
隨著時間的推移，二人不斷向山外接近，周圍野獸的蹤跡也越來越少，直至完全不見。
「終於要出去了。」
看著遠處樹林外的亮光，龍右忍不住有些欣喜，雖然沒在山裡待幾天，但他卻覺得過了很久，現在馬山就要回到外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