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道:「我沒有說謊,我問心無愧,不怕誓言應驗。」
主要是他只拿自己發誓,怕江禾舒不相信,他搬出奶奶,能大大增加可信度。
畢竟江禾舒知道奶奶對他來說有多重要,也知道他對奶奶有多敬重。
裴晏垂眸看著她,「禾舒,我敢拿奶奶跟你起誓,這份鑑定結果是真的。」
「如果你還不相信,你可以拿著江夏夏和穗穗的樣本去全國各地做親子鑑定,或是去國外做都行。」
「就算我再有錢,手也伸不到那麼長……」
男人神色誠懇,不似作假。
江禾舒思索片刻,「如果你說的是真的,第一次親子鑑定為什麼會顯示有親子關係?」
這所醫院是江禾舒選的,事先無論江夏夏還是顧璟,都不知道在這裡做親子鑑定。
這直接排除了江夏夏和顧璟找人托關係,改變鑑定結果這個可能。
裴晏說:「第一次做親子鑑定江夏夏這邊的頭髮不是同一個人的,她應該跟冒充蘇家千金一樣,提前準備好了穗穗生母的頭髮。」
「但因為不知名原因,那些頭髮里混進了江夏夏的頭髮。」
才會導致結果不一。
江禾舒搖頭,「江夏夏是當著我們的面拽掉頭髮,她總不能事先把別人的頭髮移植到自己頭上。」
江夏夏是從監獄過來的,她沒有移植頭髮的條件。
另外裴晏查了江夏夏如今的獄友,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裴晏也沒反駁,只道:「江夏夏第一次拽的是左耳上方的頭髮,第二次要拽頭髮的時候,也去摸那個位置。」
「我拽了她後腦勺的頭髮,鑑定結果就不一樣了。」
裴晏懷疑江夏夏左耳上方的頭髮有問題。
江禾舒神色微頓,她沒有注意這個細節。
就在這時,李穩敲門走了進來。
他神色嚴肅,「裴總,夫人,我在江夏夏左耳上方的頭皮上,發現了一種特殊材質的粘膠。」
李穩拿了證據,也拍了照片。
是透明的,若是不仔細看根本不能發現。
如果江夏夏事先把頭髮剪好,用粘膠固定好頭髮,再拔掉……
江禾舒看著眼前的這份親子鑑定,陷入沉思。
忽然,裴晏的手機響了。
「裴總,找到蔡姿了。」
蔡姿,當初抱著剛滿月的裴穗安來找裴晏逼婚的女人。
江夏夏突然冒出來說自己是裴穗安的生母,裴晏就讓人查找蔡姿的下落。
最終在距離A市很遠的沿海城市,找到了蔡姿。
這兩年蔡姿過得還不錯,拿著裴晏給的錢逍遙夠了,嫁給了當地的富豪,三個月前剛生下一個兒子。
夫妻恩愛,她的日子過得蜜裡調油,誰知突然被人帶來A市,連同她兒子和老公一起。
蔡姿聽著懷裡兒子的哭聲,丈夫的質問,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不傻,瞬間就想到兩年前抱著孩子跟那個身份尊貴強大的男人逼婚的事情。
想著那些往事,蔡姿的心不禁發慌。
難道是當年的事敗露了?
蔡姿忐忑不安,抬頭看到了朝自己走來的裴晏。
……
距離那天做親子鑑定,已經過去了五天。
江禾舒也因為胎相不穩,在醫院住了五天。
裴晏每天都會過來,一是看她身體怎樣,二是告訴江禾舒調查進度。
這幾天,裴晏連換幾家醫院做了親子鑑定。
除了第一次,其餘都顯示江夏夏和裴穗安沒有血緣關係。
這叫裴晏徹底放心了。
這天,裴晏剛走進病房,江禾舒就感覺到他的情緒很不對勁。
他帶著激動和興奮,又有複雜和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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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禾舒把這些看在眼裡,也沒說話。
裴晏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面,思索再三,才開口說:「我跟你說件事情,聽完你絕對要穩住情緒。」
他神色無比鄭重,一副要說大事的模樣。
江禾舒面色平靜從容,放在被褥下的手卻忍不住收緊。
半晌,她應了一聲。
裴晏依舊有些不放心,看到床頭柜子上面安胎的藥,他稍微鎮定了幾分。
他道:「蔡姿承認自己不是穗穗的生母,她當初只是受人之託,把穗穗送過來。」
「但她來到A市後,生出野心,占用穗穗生母的身份,逼我娶她。」
只可惜,她的計謀沒有得逞。
蔡姿正為自己撈不到好處而嘆氣,就見裴晏主動提出給她錢,讓她簽下跟裴穗安斷絕母女關係的協議。
裴穗安跟本就不是她親生女兒,蔡姿簽得格外利索,還趁機獅子大開口,跟裴晏要了兩個億。
不過這錢蔡姿不敢獨吞,她眼珠子一轉,找到讓她來A市的人。
蔡姿告訴對方,裴晏給了她一個億,自己把另一個億私藏進自己的口袋。
她這樣做有自己的小九九,如果裴晏以後跟她秋後算帳,她可以說自己把錢都給了指使她的人。
之後,蔡姿拿著一個億遠走高飛,從普通打工人,搖身一變成了家境優越的白富美。
但再多的錢早晚也都能花光,蔡姿腦光乍閃,為自己選了個富商老公。
蔡姿有幾分小聰明,在老公面前偽裝得很好,沒被帶來A市之前,蔡姿老公根本不知道蔡姿的真正底細。
他還以為蔡姿是父母早亡,繼承父母偌大家業的白富美。
得知自己被騙後,男人氣地拽著蔡姿的頭髮,劈頭蓋臉就是兩巴掌。
才三個月的小娃娃被嚇得哇哇直哭。
但這一切,都是蔡姿自作自受。
江禾舒聽完這些,問:「蔡姿說指使她抱著穗穗來找你的人是誰了嗎?」
裴晏點頭。
蔡姿不是個硬骨頭,都不用威逼利誘,她就嚇得跟竹筒倒豆子似的,都說了出來。
這叫裴晏不免有些懊悔,如果當初蔡姿送來裴穗安時,他好好逼問一番,說不定那時就……
想著,裴晏在心裡長嘆一口氣。
「指使蔡姿送來穗穗的人名叫鄭智全。」
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裡聽過……
江禾舒皺眉深思。
她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就聽裴晏道:「他是瑞金總部的董事,曾在瑞金擔任總經理,兩年前調職回了總部。」
聽到這話,江禾舒頓時想起從哪裡聽到這個名字了。
曾經顧璟多次跟她說過,多虧有一個賞識他的上司,他才能順利升職。
而顧璟嘴裡那個絕好的上司,就叫鄭智全。
看著江禾舒,裴晏眸色更加複雜,不知涌動著什麼。
他緩緩開口:「鄭智全多次提攜顧璟,他回總部之前,還親口許諾顧璟,三年之內必定讓顧璟晉升總經理。」
這件事顧璟沒跟江禾舒說過。
如今聽了,她眉頭皺得更深,「難道顧璟救過鄭智全的命?還是說顧璟其實是鄭智全的私生子?」
不然平白無故的,鄭智全怎麼對顧璟這麼好?
江禾舒舉的例子讓人忍不住生笑,但裴晏沒笑出來。
他定定看了江禾舒許久,看得江禾舒渾身都有些不自在,才搖頭否認。
裴晏問:「顧璟攛掇下屬賣妻求榮的事你知道嗎?」
江禾舒點頭,「白英跟我說過。」
如今裴晏突然提起這事……
難道鄭智全那麼提拔優待顧璟,是因為顧璟讓下屬賣妻求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