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京城出了亂子。」童永貴沒有探聽消息的門路,只知道京城出了亂子,但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亂子。
因為來的人有從京城來的,他這才想攔下問一問。
童永貴緊張兮兮地半蹲在林曉禾的面前,看著她認真地問:「林姑娘,京城之亂和我們有沒有關係?需要我們做什麼嗎?」
這倒是林曉禾沒有想到的。
話說回來,她並沒給童永貴他們太多好處,釀酒的事雖然已經在進行,但是現在水果的產量根本沒上來,果酒自是還沒有形成規模。
只是拿到了釀酒的許可而已。
即便京城變天,他們也能不被捲入其中。
「你都沒弄清楚京城出了什麼事,就想做什麼事?」林曉禾笑道。
童永貴摸了摸鼻尖:「我確實不太清楚,不過我聽到一些傳聞,京城有傳信,不讓駐守邊關的將士們班師回朝,不管京城出了什麼事。這肯定是件大事!要變天的大事。」
童永貴壓低的聲音,說出最後幾個字。
「不管如何,你們守在這就夠了。」林曉禾並不清楚具體情況,但周逕庭想做的事,自然是有他的理由的。
「放心,林姑娘。我們雖然人不多,行軍作戰不行,可要我們躲著不惹事,那就誰都找不到我們。」童永貴十分有信心,「天高皇帝遠,朝廷以前就不怎麼管我們這裡,有事就想抓我們,那可不成。」
聽著童永貴話里話外,已經將他們和她綁在了一起,林曉禾就覺得也該護護他們。
看來瘴氣林得擴大點位置了。
「林姑娘,這麼晚,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童永貴等了半天也沒見有人跟著林曉禾,連她一貫坐的馬車也不見。
「好好看著釀酒坊。」林曉禾沒有解釋,道,「我能一個人,自是有一個人的辦法。京城之事,我不會讓釀酒坊受到影響,你們只需將酒釀出來。酒越留越香,不愁銷路。」
童永貴以為林曉禾誤會了,連連擺手,忙解釋道:「我不是擔心酒的事。我只是想說,我們不會行軍作戰,但是我們這能藏。如果需要,隨時叫我們。」
林曉禾點頭:「我知道,但應該不會到這一步,釀好酒,你們就做成事了。」
童永貴不明所以,但還是應了。
聽林曉禾的話,總歸是沒有錯的。
林曉禾不宜耽擱,即便伸手不見五指,也難不倒她,很快就走出了童永貴的視線。
順手就在入口處種下了瘴氣林。
留在她身後的男人們,心下訕訕然的各自看了幾眼,他們裡面沒一個敢像林曉禾這般走的,連個火把都不用。
他們好像連個小女娃都不如。
「走了。」童永貴清了清嗓子回過神,「留下幾個人守著,其他人都回去休息了。」
「阿貴,這林姑娘到底是何方神聖?」
即便以前就認識林曉禾,也不得不認為還是認識得太少,這哪裡僅僅是個商人呢?
童永貴認真地想了想:「是有錢人。」
眾人沉默。
這還用得著童永貴說?
京城守衛森嚴。
恆帝已經不省人事。
太子借著保全國土的名義,得到了讀書人的支持,不可能會讓鎮守邊關的駐軍回朝,影響邊關國土安危。
因此,京城雖然局勢緊張,但兵力不多。
周逕庭帶來的兵將們,也被留在了京城外面,從北境回來,他們就在等宣召,這一等,就等了一個多月。
京城的變化,他們能感覺得到,夜裡也不敢鬆懈,只等著將軍的一聲令下。
林曉禾沒有驚動任何人,悄咪咪地潛入了林世智的宅子。
皇宮內的情勢還處於膠著狀態。
太子利用了讀書人,如今又受讀書人的掣肘。
「汪丞相,難道宮裡一直秘而不宣,我們就得這麼光等著?」太子心裡十分不安,總覺得會有什麼變故。
他振臂而呼,國土一寸不可讓,頓時讓想用國土換取長生機會的恆帝落入了下風。
朝堂上的諫言,無數的奏章,再加上太子在飲食上稍微動了點手腳,恆帝原本就撐不住的身體徹底倒下了。
恆帝昏迷不醒,但尚存一線生息。
「太子,越在這種時候越不能著急。」汪景樓安撫著,「如今太子監國,皇位已是囊中之物,切不可落人話柄,多生事端。」
太子心裡終究惶惶,皺眉道:「此事一日不定下來,我總覺得不夠穩。」
「聖上的身體拖不了多長的時日,太子不如將心思放在朝堂上,即便聖上醒來了,朝中儘是太子之人,還怕什麼?」汪景樓是懂謀略的。
這種吃到嘴邊卻吞不下去的感覺,讓太子十分煎熬,他聽不進去汪景樓的話,卻又不敢得罪那群講規矩的讀書人。
他現在還需要讀書人的支持,坐上皇位需要名正言順。
「那些武將,仗著手上有兵,半點不將我放在眼中。」太子將火氣撒在了旁人身上,「父皇其他事沒做好,聽了你那兵將分離的法子,倒是聽對了。」
「看看那群將軍,拿著虎符想去哪去哪,手上的兵跟著他們那麼多年,虎符都沒他們的臉面大。」太子越說越氣,他現在要靠那群讀書人,就是因為沒有兵聽他的。
早就該收回手中了。
太子撒了氣,平靜了些:「父皇做不了的事,我來做。到時候就將虎符收回來,誰去帶兵將,再將虎符交給他用用。」
「只要兵將們不再只聽那些將軍的調遣,虎符在我手裡才能有用。」太子已經想好了,登位後他要達成的第一件事。
太子沉默了片刻:「宮裡秘而不宣父皇的死訊,我們是不是能安排人來說……」
他實在不想等下去了,只要有一線可能,他都想試試。
「殿下,此事肯定還有別人的手筆。」汪景樓勸道,「聖上的病沒有作假,昏迷多天的事肯定是真的,可我們探聽不到消息,肯定宮裡還有其他人蒙蔽了我們。」
太子心裡一驚,他已經覺得事情不會像他想的那麼容易解決了。
現在還得防著暗處。
「難道是周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