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娜那句家裡沒錢吃飯,雖然的確是事實,但也是一句打發西德斯一行人出去的客套話,然而沒想到竟觸動了他們的惻隱之心,換來一頓豐盛的菜餚。
她本來對西德斯一行人並沒有什麼看法,好的壞的都沒有,只是覺得沒有理由告訴他們任何事情,索性找個託詞將他們送走就是,但現在,看到他們為了原本素不相識的幾個人,竟做的這麼努力,特別是那隻貓頭鷹,在做菜時,身上隱約閃現出大英雄的氣魄,讓瑪娜十分感動。
而莫娜也是如此,身體一直虛弱的她,雖然對他們一行人感到抱歉,但關於雅格修斯的回憶本身,就藏在心底的隱秘角落,不想與他們透露,但在如此真誠的一頓飯之中,她品嘗出了許許多多的善意和溫暖,一方面,虛弱的身體恢復了不少,同時也讓她想起了雅格修斯,想起了過去的美好時光。
於是這二人,也都願意與西德斯一行人分享過去的回憶了。
「看來是真的,雅格修斯真是奴隸出身啊?」
「這我們就不知道了,但他確實是在貧民窟中長大的。」
然後,瑪娜莫娜二人便開始了回憶,先是瑪娜的回憶:
瑪娜,雅格修斯,莫娜,她們三人是一家人,但並非是由血脈相連。
這位大姐姐的名字叫做瑪娜,是這個家庭里的第一個人。
自己的生命是從何時開始,這份記憶已經模糊不清,從有記憶的時候開始,就已經住在孤兒院裡了。
孤兒院的生活很苦澀,貧窮,孤單,還有一位有些神經質的院長,讓所有的孩子多多少少都變得缺乏善意。
瑪娜變成了一個很冷漠的人,所有認識她的人都這麼看她,連她自己也沒弄清楚,自己是否真變成了這樣的人,就在一片冷漠,苦澀,孤獨,沒有希望的黑暗荒野之中,迎來了自己的少女時代。
少女時代,瑪娜出落得水靈靈的,臉蛋也變得嫵媚動人起來,還有充滿誘惑的身形,足以迷住許多不知所謂的人,孤兒院長並沒有什麼為她謀劃出路的打算,而是直接將她賣到了娼館,她也自然而然的變成了一名娼婦。
男性的孤兒就變成奴隸苦工,女性的孤兒大概率變成娼婦,如果長得不好看的話,弄不好性命不保。這是宿命麼?為什麼自己要面對如此不幸?當「不幸」二字湧入腦海,當瑪娜意識到這件事的時候,突然有一股沒來由的悲傷充滿了她,於是很自然的喪失了生活的信念,喪失了守護純潔的意志,眼睛也失去了光彩。
轉折發生在她的十六歲,她撿到了一個六歲的孤兒,也就是小小的雅格修斯。
那個小男孩,衣冠不整,滿身塵土的走在大街上,甚至還有些傷,說不定是從哪裡逃出來的,小心翼翼的接受瑪娜的庇護,這種沒來由的信任,讓瑪娜感受到一絲溫暖,說不定自己從來就不是一個冷漠的人,說不定自己也能有愛人的機會。
但是,一個小男孩,自己又怎麼養活他呢?
「你把他帶回來是要幹什麼?!在這地方放個男孩子?你腦子壞掉了麼?」娼館的老闆最擅長歇斯底里的怒吼,生活的擁擠和侷促,都不如她嗓門的尖利。
瑪娜堅持收養了他,比起母子,更像是姐弟。然後就是干更多的活,吃更少的飯,很快,就生了一場重病。
為了救她,雅格修斯毫不猶豫地成為了一名小偷。
怎麼說呢,他真的很有天賦,也很聰明,一開始在娼館裡盜竊,沒有被發現,擔心被發現後對瑪娜不利,又跑到農民和商人那裡盜竊,弄來了藥品和食物,在娼館的老闆打算把她扔出去的時候,又拼死護住瑪娜,終於,在一天天的照顧之下,瑪娜的身體也好了起來。
而雅格修斯的盜竊水平也與日俱增,從盜竊農民和商人,逐漸變成了盜竊貴族的財物,甚至有時還有盈餘能接濟一下其他困難的貧民。
而這個時候,他才只有十歲。
在他十歲那年,他也撿了一個姑娘回來,也就是那邊躺著的莫娜,瑪娜當然不會怪他,畢竟當年他就是被瑪娜撿回來的。
但是這個小姑娘的身體一直不好,需要花很多錢來買藥,他雖然還是每天都在富人那裡盜竊,但生活依然過得十分貧窮。
不過幸好,隨著他一天天長大,除了盜竊之外,力量也越來越大,他又自發地開始習武,想要出人頭地,跟貧民窟的很多人都不一樣,他不喝酒,不在娼館過夜,不賭博,沒有什麼惡習,有什麼多餘的錢也都放到家裡。
新接回來的妹妹莫娜,身體很不好,需要很多錢來買藥。
而雅格修斯長成了一個健壯的小伙子,他戰鬥力也變得越來越強,甚至後來,慢慢的,連娼館的老闆都需要他來當保鏢,對付那些來這裡鬧事的男人。
他堅決不讓莫娜去幹這份工作,也希望我能不要幹下去,但是瑪娜不想靠他養活,兩人還為此吵過一架。
不過生活雖然有很多的困難和煩惱,但一家人生活在一起,還是幸福多一些,莫娜也十分懂事,身體不好的時候,就在床上讀書,身體好一些的時候,就出來幫忙收拾屋子,做飯,甚至還學會了不少醫術,在雅格修斯打架受傷的時候,幫他治療。兩個人的關係也越來越好。
可是這一切,都被國王摧毀了,國王在貧民窟大肆抓捕,許多沒有任何罪過的男人,變成奴隸,帶去王宮裡互相廝殺,又抓捕美貌的女人,帶去王宮裡大肆淫樂。娼館老闆怕的要命,慌忙要將瑪娜以及幾個最美貌的女子獻上去。
雅格修斯帶著我們幾個連夜逃跑,瑪娜和莫娜,歷經千辛萬苦,終於躲過一劫,但雅格修斯最終還是被抓住,他被送到了王宮裡,成為一名日日夜夜廝殺的奴隸。
莫娜太思念他,每天總是在流淚,病情一天天變得嚴重,為了給她買藥,也為了我們兩個能生活下去,我不得不回到娼館,面臨著娼館老闆更加嚴酷,惡毒的辱罵甚至毆打,艱難地維持著兩個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