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這先嫌自己抄襲的太少啊!
李忘憂一聽俠客這詞,腦海中就浮現出李白的另一首詩,《俠客行》!果然,抄襲這種事情,只要開始了就停不下去啊!
他裝模作樣在大堂中來回踱步,假裝略一思索,口中開始誦讀。
俠客行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
口中低吟幾句,便讓老頭激動的不行。虞世南有些老夫聊發少年狂,幾步搶到几案前抓起筆便開始書寫。
虞世南作為初唐四大家,最著名的就是他的書法。
王羲之的七世孫智永和尚,擅書法,虞世南曾拜智永為師,深得王羲之書法真傳。
卻見他運筆如神,翩如驚鴻,婉若游龍,筆勢委婉含蓄,遒美健秀,美輪美奐。
這一老一少,一個吟詩,一個書寫,畫面相得益彰,讓楊纂都不由有些看痴了。他沒有想到,自己還是小看了李家少年郎,一首俠客行,可謂之傳世名作!
「好,好一個俠客行!好一個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李家小郎,了不起啊!」虞世南放下筆,鼓掌大笑。
李忘憂見到虞世南寫的字,眼中立刻爆出精光,直接搶上前去,將那張虞世南親手書寫的《俠客行》抓在手裡。
一旁的楊纂居然反應沒有他快,慢了一步,沒有搶到。氣惱的抓住李忘憂的手:「小郎,速速鬆手,這紙可是本縣的!」
「嘿嘿,楊明府,這詩可是我的!」開什麼玩笑,這樣能當傳家寶的好東西怎麼可能讓給楊纂。
李忘憂之所以剛才動作那麼快,就是想起上午這楊纂在自己家裡搶《上楊纂》那首詩的場景,這才先下手為強,將虞世南親筆書寫的《俠客行》攥在手裡。
「你……」楊纂眼珠子一轉:「你還欠縣衙公廨錢,就拿這字來抵債吧。」
李忘憂被楊纂那無恥的樣子給氣笑了,這個小氣的中年人,怎麼什麼都要搶啊?
「楊明府,我家還有良田百畝,交給縣裡沖抵欠的公廨錢便是。這字,嘿嘿,不給!」
虞世南看著自己弟子與李忘憂如同頑童一般搶奪自己書寫的字,也忍不住捻須哈哈大笑起來:「續卿,你便不要與小郎爭奪了,老夫的字,你可沒有少拿走啊。」
被自己的老師這麼一說,楊纂也不好意思了。喃喃鬆開手,將虞世南這幅字萬般不情願的讓給了李忘憂。
李忘憂嘿嘿一下,再次將紙攤平放在案幾之上,請虞世南用印做拔,末了才吹乾了筆墨,小心捲起讓李衡收藏好,千萬不敢有失。
這可是傳家寶啊!
李太白的詩配上虞世南的親筆書寫,這要是傳到後世,拿去拍賣,那些富豪為了搶這副字畫能打出腦漿子來。
「小郎,不知你師承何人?竟然有如此經天緯地之才,倒是老夫小覷於你了。」眾人重新落座,虞世南開口問道。
李忘憂他哪裡有什麼師承,之前這身體的主人不過在私塾讀過書罷了。
「回虞秘監,小子沒有師承,只是在私塾讀過幾天書。」李忘憂老老實實回答道。
他的回答倒是讓虞世南驚奇了,難道還真有天縱之才,可以不學而知?一雙渾濁的眼睛不停在李忘憂身上打量,想看看這個少年郎到底有何不同。
楊纂見虞世南對李忘憂有興趣,便將李忘憂的家世與近況講述了一番。
當得知李忘憂居然原本也是戶縣李氏族人,卻被開除宗族族譜後勒索黃金田產,虞世南氣的鬍子都吹起來了。
「老而不死是為賊!這群老不死的混帳田舍郎!」虞世南都忘了,他已經七十古稀,可比李氏那群族老年長的多。一時生氣,連自己都罵了。
李忘憂聽虞世南的話,差點沒忍住笑噴出來,趕緊擰一下自己的大腿,疼得他齜牙咧嘴。
而聽楊纂說那首《上楊纂》的由來,以及李忘憂將家中所有奴婢全部放免為良,寧願獨自背負巨額債務的事情。
虞世南不由搖頭感嘆:「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小郎,你有個好父親啊!」
他念的是《晏子春秋內篇雜下》里的一段晏子與楚王的對話,感慨同樣是戶縣李氏族人,這做人的差距實在太大。
李周之前也與虞世南同朝為官,雖無交集,卻也知道此人,算是正人君子,所以才會在李二玄武門之變後還慷慨陳詞,惹惱了聖人。
虞世南只當李忘憂能如此,都是他父親李周教導的好。
李忘憂苦笑,得了,自己鳩占鵲巢,占了李周兒子的身體,也算是借屍還魂,不過這份情還是承的,也只能默認了虞世南對李周的誇獎。
知道李忘憂如今處境困難,虞世南起了愛才之心,試探問道:「小郎可還想繼續進學?」
繼續進學?這是啥意思?讓自己再去讀書?還是想收自己為弟子?
可李忘憂對學習書法以及學問文章並無興趣,更不用說前世已經受夠上學的日子了。都大學畢業幾年了,穿越到大唐還要繼續學寫之乎者也,那也太苦逼了。
而且他腦海中還有很多唐詩宋詞能拿來無恥抄襲,難道他繼續讀書還能寫出比這些詩更好的詩詞?
抄襲可恥?
我就抄了,怎麼滴?
李白杜甫白居易蘇軾他們還能穿越到大唐來咬我嗎?
感謝自己的爺爺啊!李忘憂心中默默給早已逝去的爺爺點讚,他從小在農村長大,卻被老學究一樣的爺爺天天逼著背什麼《三字經》、《千字文》、唐詩宋詞外加練習毛筆字。
李忘憂都想問問爺爺,您老人家是不是當初就知道自己孫子會穿越,才讓自己小時候過那麼苦逼的日子?
他都記不清因為背書和寫毛筆字挨過多少次爺爺的打,更記不清哭過多少次了。
現在回首往事,李忘憂感慨不已,同時對爺爺在心中又多了幾分感激與理解。
老人家讓他背的不是詩,而是華夏的歷史。
李忘憂一時想痴了,半天沒有說話,倒是一旁的楊纂著急了:「李家小郎,師長問你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