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晝親過來的時候,梁藥腦袋當場就炸了,她的臉皮還沒厚到在大白天、在公共場合、在別人吃飯用餐的地方……和男朋友接吻。
更別說這家餐館生意那麼好,他們旁邊幾桌都坐滿了人,有剛放學的學生,也有剛下班的大人……各種形形.色色的人包圍著他們,本來很熱鬧的氣氛,被楚晝這一吻,瞬間就凍得凝固了。
大家不約而同地停下筷子,神色各異地看過來,看著兩個穿校服的學生眾目睽睽之下接吻。
梁藥活了這麼久還沒感到這麼羞恥過,而且妹妹還坐對面,她甚至聽到林韓熙抽了一口氣,小聲喊了聲牛逼。
還好楚晝沒親多久,在梁藥反應過來推開他之前,他就已經離開了她。
梁藥捂嘴瞪著他。
此刻的楚晝就像是一個鬧脾氣的小孩,臉色蒼白而陰鬱,失去了引以為傲的理智,變得衝動易怒,他剛剛的行為就像是在給自己的東西做記號,宣告他的所有權。
梁藥皺著眉頭剛要說話,腰就被他攬住了,楚晝近乎粗魯地把她從凳子上拽起來,然後扯進懷裡,冷冷對周光理道:「我不管你們以前說過什麼屁話,現在她是我的,以後也只能是我的。」
梁藥:……好幼稚。
還好周光理也不是什麼成熟的人,智商和現在的楚晝不相上下,他異常憤怒,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你這樣做有考慮過藥藥的感受嗎?」
他大聲斥責:「你們一點都不合適,藥藥不是你的私人物品,你憑什麼替她做決定?通過你的樣子我更加確定了,藥藥肯定是被你威脅才和你交往的,她根本就不喜歡你!」
他又對梁藥道:「藥藥,你不用怕他,這裡這麼多人在,他不敢對你怎麼樣,你說,是不是他強迫你的?只要你開口,我現在就帶你離開,保護你一輩子!」
梁藥:「……」
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周光理沒什麼特長,但那張嘴是真的欠,特別容易讓人勾起想揍他的**。
楚晝的臉色果然更冷了,他不再忍耐,放開梁藥要過去揍他,立刻被梁藥拽住手臂,「回來,他有病你也有嗎?」
楚晝頓住,黑眸看著她,聽話地沒有亂動。
梁藥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周光理,第一句話就是:「你是智障嗎?」
周光理懵了,「啊?」
「我真是奇了怪了,你是哪隻眼睛看出我還喜歡你的?如果不是你忽然轉來1班,我連你的名字都快忘了!」
梁藥心裡憋著火,嘴巴像機關槍似的突突朝他發射,被楚晝那樣親,她是真的有點生氣,但對著楚晝又不好發火,於是把矛頭全都對準了罪魁禍首,「拜託你去照照鏡子,你是長得有多帥啊,我他媽有病才會對你念念不忘,麻煩你認清一下自己行不行?」
周光理漲紅了臉,「藥藥……」
「別這麼叫我,」梁藥打斷,「聽得我犯噁心,我們總共也沒處幾天,知道什麼叫好聚好散麼?以後別老在我跟前晃悠,神煩!」
她不客氣地說了一通,也沒臉繼續在這裡吃飯了,飛快對梁雯道:「你先結下帳,回去後我把錢轉給你。」
梁雯反應慢了半拍,「……好。」
然後梁藥就拉著楚晝急匆匆地走了,走前還不忘嘲諷周光理最後一波:「還有,我找對象也從來不是以你為標準,恰恰相反,我現在覺得當時看上了你的我簡直是被豬油糊了眼,腦袋有坑!」
周光理從頭到尾被恁得說不出話,表情羞惱又難堪,他不擅長罵人,也從來沒被這麼打臉過,只覺得胸腔里氣血上涌,他看到梁藥要走,還想追上去說清楚,卻被林韓熙攔下來了:「嘿,哥們,別走啊,我還有事想問你呢。」
周光理氣得不行,瞪他一眼,「你又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林韓熙微微一笑,「我就想問問你,你之前說的那句你發現你喜歡的是姐姐,不是妹妹,是什麼意思?難道說你以前還喜歡過妹妹?」
「……」
「活得不耐煩了是吧?」
「……」
梁藥火速帶著楚晝離開餐館,拉著他跑了好長一段距離後才放開他,生氣道:「你有沒有搞錯,在那麼多人面前親過來,瘋了嗎?」
「或許吧,」楚晝語氣淡淡,一點都不覺得驚世駭俗,「你很生氣?」
「廢話!」梁藥沒好氣翻白眼,「以後你能不能不要這樣了,至少考慮下我的感受吧?」
「為什麼?」楚晝繃著臉,「你就這麼討厭當眾承認我們的關係,難道那個男的說的都是真的?」
「?」
梁藥覺得他們的腦迴路不在一個頻道上,「楚晝,你不覺得你這樣很幼稚?」
她說:「我如果不喜歡你,你覺得在別人面前那樣親我,我就會喜歡你了?我就不會離開你了?感情是相互的,我剛剛在周光理面前維護你,已經表明了我的態度,你能不能多相信我一點?」
楚晝陰沉地看著她,「他說你們曾經發過誓,還說你有過很多男友,是真的?」
「你他媽是要和我槓上了是吧?」梁藥怒極反笑,「是又怎麼樣?如果你有什麼初戀情節那很抱歉,我滿足不了你。」
楚晝在乎的不是這個,一字一頓問:「你也對他們發過誓?」
梁藥:「什麼?」
「……」楚晝唇角抿直,手攥得很緊,他知道自己不該在意這麼多,可內心的不安和嫉妒將他的理智吞噬殆盡,「我是不是就像你的眾多前任一樣,等你玩膩了就毫不留情地一腳踢開?」
梁藥愣了一下,慢慢冷靜下來,沒想到他在意的是這個,「當然不會,不是說好了一生一世,你以為我隨便說說的啊?」
她表情理所當然,很自然地把這句話說出口,證明她沒有多少猶豫,是真心想和他過一輩子的,可是這副樣子看在楚晝眼裡就像是在敷衍一樣。
他冷著臉什麼都沒說,忽然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拽她離開。
「喂,你又怎麼了?」梁藥被他扯著走,腳步有點踉蹌,不明白他又發什麼神經。
楚晝沒回答,緊緊抓著她,力氣大到像是想把她的手腕捏碎。
梁藥皺了皺眉,沒再問了,看看他到底想要怎麼樣。
楚晝拉著她,打了輛計程車回家。
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像是在冷戰,期間楚晝的手一直都沒放開她,像是怕她跑了一樣,梁藥覺得心累,隨他去了,愛怎樣怎樣吧。
回到家,她看到楚晝關上門,甩了甩他的手,「都到家了,你手能放了吧?」
楚晝看著她,緩緩鬆開手指。
梁藥心中有氣,揉了揉手腕後轉身就走,可下一秒被他從後面抱住,他的手按住她的腦袋,半強迫地逼她轉過頭,低頭狠狠親上她的嘴。
還來?梁藥羞怒,雙手掙扎地拍打他的背,可這好像越發激怒了他,乾脆抱著她轉了個身,重重把她摁在牆上,一手扣住她的兩隻手腕舉在頭頂,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吻得更深,同時膝蓋微彎,頂在她兩腿間,不讓她亂動,唇舌激烈地吞噬她的一切。
「你別這樣……」
他吻得很用力,梁藥喘著氣,被親得說不出話,連嘴閉上都很難,她想和他溝通,他卻總是用這種方式逃避,她終於火了,推又推不開他,氣得咬了一口他的嘴巴,本來是想咬他舌頭的,可怕他出事,就換了個地方。
她覺得自己簡直是模範女友,被男朋友這樣對待還一心為他考慮,不是真愛是什麼?
血腥味在兩人口中蔓延,楚晝動作停住,抬起頭,沉默地盯著她,眼睛都是紅的,眼底浮現血絲,瞳孔深黑,看得讓人心悸。
可梁藥卻透過他尖銳強硬的外殼,看到了裡面脆弱不安的靈魂,他喜歡她,愛她,可卻從來沒信過她。
梁藥皺眉,語氣儘量溫和,「楚晝,你這樣真的很不正常,我們應該好好談談……」
當聽到「不正常」三個字,楚晝的瞳孔縮了縮,耳中全是嗡嗡響,根本就聽不清、也不想聽清她後面說什麼,像是怕她要和他提分手一般,他低頭,再一次堵住了她的嘴。
梁藥:「……」
她第一次無比清晰地意識到,她男朋友可能有病,還病得不輕。
梁藥覺得自己是個有責任感的人,雖然倒霉攤上了一個有病的男朋友,但有什麼辦法呢,都是她自己選的,所以……只能寵著了。
那天晚上,梁藥沒再解釋什麼,反正楚晝也聽不進去,乾脆一動不動閉眼讓他親,可這樣又不知道哪裡惹到他了,他更加來氣,強迫她張嘴,冷冷道:「說話。」
梁藥:「……」她太難了。
後來,搶在他父母回來之前,她又是親又是哄,並發誓以後和周光理保持十米以上的距離,才總算把這位少爺的脾氣捋順了,她以為這事就這麼過去了,可發現這只是個開始。
周光理就像是根導火線,把楚晝不安敏感的一面全都引爆了出來,演變到後來,他只要看到她和男生講話就心裡不舒服,限制她和他們接觸,對她有著極強的控制欲。
和這樣的人在一起真的很累,梁藥也不例外,就是忍著沒說,日子過得沒一天是開心的。
楚晝最在意的是她,當然也看出了她的疲憊和不耐。
他默默收回了控制她的手,沒再去折騰她,可這不代表他的不安消失了。
只要梁藥不在身邊,他就會十分焦慮,暴躁,陰鬱,每天情緒都不穩定,但他沒跟任何人說,沒有表現出來,也沒把梁藥綁在身邊,相當於是把折騰梁藥,變成了折騰自己。
當梁藥發現他吃不下飯的時候,意識到了這事不簡單,不顧他的反對,把他家的私人醫生,李醫生喊過來了。
楚晝依舊很反感李醫生,但也知道自己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勉強配合治療,但很煩他問東問西,仿佛自己真的有精神病,所以大多時候都沉默以對,只讓他開點鎮定情緒的藥給他吃。
「那些藥或多或少影響性功能,你確定要吃?」李醫生笑得和藹。
楚晝黑著臉,「你滾。」
……
無論李醫生怎麼誘哄,楚晝都十分抗拒他,不肯打開心扉,李醫生無奈,走出房間。
梁藥連忙上前問道:「怎麼樣,他好點了嗎?」
「能這麼快好就不是病了,」李醫生搖搖頭,「他雖然不願告訴我,但我也能猜到他的心結,梁小姐,你是不是做過什麼事刺激到他了?」
「……沒吧。」梁藥覺得無辜,她明明一直兢兢業業做著貼心小女友,陪床又陪親,還有誰比她更暖嗎?
「就是自從碰到我的一個前男友後,他就變成這樣了。」梁藥撇嘴,「他好歹也是個男人,也太小心眼了吧。」
李醫生捕捉到關鍵詞,「一個?難道你還有很多個前男友?」
梁藥一噎:「……是吧。」
「楚晝知道了?」
「嗯。」
李醫生若有所思,「那就怪不得了。」
「也沒什麼吧?」梁藥忍不住道,「誰沒個過去,如果他有前女友我也不在意啊。」
李醫生:「那是正常人的想法,他又不是正常人。」
「……」
李醫生嘆氣,「不瞞你說,楚晝一直就有點心理問題,只是平常看不出來,你知道他當初是怎麼從綁架事件中走出來的嗎?」
梁藥:「你治療的?」
「不完全是,」李醫生說,「我只是起了一點輔助作用,那時候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誰都不願見,連我都毫無辦法,他媽媽天天在我面前哭,希望我把他變正常,有一天他聽到了,才強迫自己,不,應該說是偽裝自己變得正常。」
「偽裝?」梁藥皺眉。
李醫生點頭,「可能是不想讓他媽媽擔心,他一直在逼自己做一個正常人,逼自己去學校,努力學習,做著和正常人一樣的事,他在學校是不是很聽話?」
「……好像是。」
梁藥遲疑,最初接觸到楚晝的時候,他確實非常聽話,聽話得像個機器人,無論什麼事都一絲不苟地完成,像是有強迫症似的,可他也不像是熱愛學習的人。
「這就是了,」李醫生道,「我能感覺到他遇到你後一點一點發生著改變,但你別忘了,他雖然看著正常,但內心極度缺乏安全感,非常難相信別人,你是不是還騙過他?」
梁藥:「……」
李醫生見她一臉心虛,嘆了口氣,「多嘗試著和他溝通,告訴他你真正的想法,解鈴還須繫鈴人,只有你才能打開他的心結。」
梁藥推開房門,看到楚晝站在窗前抽菸。
少年身材高挑,黑髮逆光,臉朝著窗外,看不清表情,他咬著一根煙,有種頹喪感,不知是不是錯覺,梁藥感覺他好像瘦了很多,下巴稜角分明,線條尖銳。
聽到腳步聲,楚晝轉頭,看到是她,沒有說話,黑眼珠靜靜的,一眨不眨看著她。
梁藥走過去,拿下他嘴裡的煙,放到自己嘴裡含著,有些嗆人,她吸了一口,眼睛也看向窗外,表情平淡地開口:「楚晝,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乾脆今天一次性把話說清楚好不好?」
楚晝避而不答,看她嗆得難受,伸手要把煙拿回來,「不會抽別抽,扔了。」
「不要。」梁藥躲開他,「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今天是特例,你想幹嘛我都答應你,錯過今天就沒有了。」
楚晝垂眼看她,「什麼都可以?」
梁藥點頭,「什麼都可以。」
「還是別了,」楚晝淡道,「我怕說了你會跑。」
梁藥挑眉,「情侶之間要的就是坦誠,你覺得我們現在這樣正常嗎?遲早有一天,不是你發瘋就是我崩潰,你想幹嘛就直說,別磨磨唧唧的。」
楚晝不說話,只是看著她。
梁藥緩緩道:「你可能不太信,但我真的很喜歡你,決定和你在一起前我想了很多,也做好了最壞的準備,你總覺得我花心,愛騙人,可你摸著你的良心想一想,我和你在一起後有騙過你嗎?有看過別的男人一眼嗎?不怕你笑話,我以前還追星,就現在很火的小鮮肉薛煦,我特麼為他砸了幾……十塊,可遇到你後,我連他的電視劇都沒看過了,你品品,我對你還不是真愛嗎?」
梁藥越說越激動,還被煙嗆了一下。
楚晝聽著,輕輕笑了,把煙從她嘴裡取出來,摁滅,「真的什麼都可以?」
梁藥視死如歸:「嗯,你說吧。」
楚晝低聲道:「我想把你關到一個地方,只有我一個人看得見。」
梁藥說:「只要有網有手機,隨便你把我關到哪。」
楚晝:「我不想你對別的男人笑。」
梁藥問:「你怎麼不要我對女人笑呢?說不定我還有百合傾向呢。」
楚晝抿嘴:「那你別跟他們笑。」
梁藥忍俊不禁,「行,不笑,你幫我跟他們笑,行了吧?」
「最後,」楚晝頓了頓,盯著她,聲音低而緩:「我想和你上床。」
梁藥平靜揚眉:「現在?」
楚晝看著她,「現在。」
梁藥點點頭,往牆上一靠,朝他張開手,「那來吧,我不反抗。」
女孩無所謂地看著他,似乎覺得沒什麼大不了。
難以言喻的感覺湧上心頭,楚晝定定看了她一會兒,然後朝她伸出手,像是要脫她衣服。
他略帶涼意的手指划過她的肌膚,梁藥打了個寒顫,有些緊張地閉上眼,下一秒,被擁入一個溫熱的懷抱。
她的臉貼在他的胸口,他緊緊抱著她,把頭埋在她頸間。
梁藥感覺到有濕潤的液體滑過脖子,怔了怔,緩緩抬起手回抱住他。
楚晝聲音啞到極端,「不會做的。」
梁藥笑了笑,「我知道。」
「……對不起。」
「沒事。」梁藥聲音柔和,這輩子都沒對誰這麼溫柔過,她摸了摸他的腦袋,「乖呀。」
楚晝抱緊了她。
恍惚間,他又想到了小王子,他拼了命、即使滿手是血也想捧在掌心的玫瑰花。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會主動為他收起刺,用軟軟的花瓣蹭著他的手心。
用行動告訴他,她會一直陪在他身邊。
不會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改的有點久,為了補償,晚上還有一更,很晚,勿等,發五十個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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