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酒香在空氣中縈繞,霸海,這位黑風寨的寨主,靜靜地坐在石桌旁,手中握著一隻粗瓷酒碗,深邃的眼眸中倒映著跳躍的火光。
他緩緩地將酒倒入喉中,那濃烈的酒液仿佛也帶走了他心中的一部分壓抑與憂慮。
霸海有個獨生子,喚作霸旺,乃是他心中最為珍視的寶貝。
然而,霸旺的生母早逝,留下了年幼的他和父親相依為命。
霸海雖然性情豪放不羈,但面對這幼小的生命,卻也顯得手足無措。
為了彌補兒子母愛的缺失,他四處尋覓,終於為霸旺找到了一位繼母。
這位繼母是寨中人人稱頌的賢良女子,她心地善良,純潔如玉,對霸旺的關愛無微不至。
她視霸旺如己出,用心呵護,仿佛他就是她生命的延續。
在繼母的呵護下,霸旺漸漸長大,聰明活潑,成了寨中的開心果。
然而,自從去年開始,霸旺卻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他常常在後山遊玩,但每次歸來後都顯得精神恍惚,反應遲鈍,仿佛失去了靈魂一般。
霸海眼看著兒子從一個活潑可愛的小男孩變得如此呆滯無神,心如刀絞。
他帶著兒子四處求醫問藥,甚至不遠千里來到鎮上那聲譽極高的醫館,但兒子的病情卻始終不見好轉。
「這段時間,我日夜難安,即便是入睡也是惡夢連連。」
霸海放下酒碗,無力地夾起一塊紅燒肉放入口中。
然而,這美食卻如同嚼蠟一般,毫無滋味。
他眉頭緊鎖,臉上寫滿了憂慮與無奈。
坐在一旁的秦蘇靈見狀,心中不禁生出一絲同情。
她輕輕嘆息一聲,柔聲道:「黑寨主,您已經為令郎的病情操碎了心,情緒鬱結已經傷及肺腑。再加上您今晚過量進食肉類,腸胃自然難以承受。」
霸海聞言,默默地放下了筷子,轉而拿起了旁邊的酒杯。
然而,秦蘇靈卻再次勸道:「酒雖能暫時忘卻憂愁,但也會傷害肝臟。您還是少飲為妙。」
霸海雖然是個山匪首領,但卻以仁義之心服眾。
他聽了秦蘇靈的話,心中不禁一凜,隨即放下了酒杯。
他感激地看了秦蘇靈一眼,心中對她的好感更甚。
秦蘇靈見眾人已經用完餐,便趁機提出了想探望霸旺的請求。
「能否讓我為令郎的病情盡一份力?我府上有一位醫術高超的孫大夫,或許他可以前來為令郎診治。」
霸海聞言,臉上重新煥發出希望的光芒。他心中清楚,多一個醫者就多一份希望。
也許這位孫大夫真的能為自己兒子的病情帶來轉機。
然而,就在他即將點頭答應時,卻被旁邊一人打斷。
「旺兒現在病情嚴重,不宜見外人吧?萬一病情惡化該如何是好?」
說話之人正是剛才邀請秦蘇靈前來赴宴的那人。
他滿臉擔憂之色,顯然是出於對霸旺病情的關心。
然而,霸海卻堅定地說:「無妨,老二。有我在此看護,不會出任何問題。」
他轉頭向秦蘇靈介紹道:「這是我二弟,霸江。」
秦蘇靈向霸江點頭致意,心中對這位機警敏銳的二當家也生出了幾分敬意。
隨後,在霸海的帶領下,她來到了霸旺所在的院落。
這個小院整潔有序,顯然是經常打掃的結果。
院中的花草在月色下搖曳生姿,散發出淡淡的清香。
秦蘇靈推開門,只見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靜靜地坐在椅子上。
他臉色蒼白,兩眼無神,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仿佛與世隔絕一般。
秦蘇靈緊鎖眉頭,心中生疑。
這霸旺的情況,似乎並非單純的生病。
而是缺少魂魄。
她深知人有三魂七魄,每一魂魄都不可或缺。
這霸旺小小年紀,怎會如此?
她決定親自為霸旺診治一番,希望能找到救治他的方法。
她凝望著霸旺,那雙原本應該充滿活力的眼睛此刻卻大而無神,空洞得仿佛深淵,被一層難以名狀的陰霾深深籠罩。
在這雙眼眸中,她似乎看到了無盡的虛無與迷茫,那是一種靈魂深處的孤寂與冷漠。
「小姐,我家旺兒的病,您家那位孫大夫可有辦法?」
霸海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迫切與期盼,他緊緊盯著秦蘇靈,仿佛她是他唯一的希望。
秦蘇靈輕輕搖頭,嘴角勾起一絲無奈與嘆息:「霸老大,令郎並非生病,他……是少了魂魄。」
「少了魂魄?」霸海的聲音突然拔高,滿臉的不敢置信與驚愕,「這怎麼可能?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少了魂魄?」
秦蘇靈看著霸海那焦急而又迷茫的神情,心中也是一陣不忍。
她明白,對於一個父親來說,聽到這樣的消息無疑是晴天霹靂。
霸海撓了撓頭,眉頭緊鎖,似乎正在努力消化這個信息。
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然後忐忑不安地問道:「那……那他還能治好嗎?」
秦蘇靈沉默了片刻,她的目光在霸海與張小雅之間游移。
最終,她淡淡開口:「黑老大,可否詳細說說令郎出事前的情況?」
霸海點了點頭,轉身喚進一個女子。
那女子年輕貌美,身材嬌小,與霸海那粗獷的形象形成鮮明對比。
她便是張小雅,霸旺的後娘。
張小雅一進來,便用那雙靈動的眼睛打量著秦蘇靈,眼中似乎閃過一絲精明的光芒。
「海哥,」張小雅柔聲說道,「你喚人家來,可是有什麼事?」
霸海卻並未多言,只是讓她講述霸旺出事前的情況。
張小雅眼中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但她很快便調整過來,開始娓娓道來:「旺兒那天和平常一樣,吃飽了飯就在院子中玩耍。我刷完碗出來,見院子裡沒有人,以為他去找小豆子玩去了。於是我便去找豆子娘詢問,卻得知小豆子並沒有和旺兒在一起。我又急忙出去找旺兒,找了半天才在後山找到了他。」
說到這裡,張小雅眼中閃過一絲哀傷與恐懼,她拿帕子輕輕擦了擦眼角的淚珠:「找到旺兒後,他就成了這副模樣。他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前方,無論我怎麼喊他都不應。我不知道他到底怎麼了,是不是生了什麼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