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蘇靈輕抬皓腕,皓白如玉,那姿態中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示意著跪伏於地的兩位侍女起身。
她的眸光流轉,掠過二人時,一抹不易察覺的嘉許悄然浮現,如同晨曦初破曉,溫暖而鼓舞人心。
她深知,這兩位侍女,雖出身貧寒,卻懷揣著不屈之志,猶如璞玉待琢,未來可期。
緩步踏入浴室,一股氤氳熱氣迎面撲來,仿佛踏入了一個與世隔絕的溫柔鄉。
熱氣中夾雜著淡淡的花草香,溫暖而濕潤的空氣不僅驅散了周身的寒意,更似能撫平人心底的褶皺,讓一切陰霾無所遁形。
秦蘇靈立於池邊,任由水珠沿著她精緻的輪廓滑落,留下一道道晶瑩的痕跡。
「起身吧,關於那位陳知州,他的一切劣跡,無論巨細,都請細細道來。」
她的聲音,溫婉中帶著不容忽視的力量,如同春風化雨,又似利劍出鞘,輕易便能穿透人心,觸及那最隱秘的角落。
兩位侍女相視一眼,眼中既有畏懼也有感激,隨即低頭,以細若蚊蚋的聲音,開始緩緩講述。
隨著她們的敘述,陳知州的斑斑惡行逐漸在秦蘇靈的腦海中勾勒出一幅幅觸目驚心的畫面。
他貪婪成性,府中金銀財寶堆積如山,姬妾成群,卻將無辜女子視為掌中玩物,任意踐踏;他視人命如草芥,草菅人命,使得多少家庭支離破碎,哭聲遍野。
秦蘇靈閉目沉浸於溫熱的池水中,但內心卻如翻江倒海,難以平復。
她的拳頭悄然緊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卻渾然不覺疼痛。
「欺壓百姓、官商勾結、草菅人命……此人當真是肆無忌憚,令人髮指!」
秦蘇靈猛然睜開眼,眸中怒火熊熊,仿佛要將這世間的黑暗盡數焚毀。
錦繡與錦瀾在一旁,聞言眼眶泛紅,錦瀾更是偷偷轉身,以袖拭淚。
她們深知夫人內心的掙扎與決心,也明白這條道路將布滿荊棘。
然而,秦蘇靈的心志卻更加堅定。
她挺身而立,身姿挺拔如松,目光銳利如鷹,仿佛能洞察世間一切黑暗與虛偽。
她深知,陳知州雖權勢滔天,但若能將他的罪行公之於眾,必能引起天怒人怨,到那時,誰又能護他周全?
主意既定,秦蘇靈的臉上再次綻放出溫暖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裡最燦爛的陽光,瞬間驅散了室內的陰霾,也照亮了錦繡與錦瀾的心房。
「二位莫要太過憂慮。你們的親人若在天有靈,定也希望你們能笑對人生。我既已許諾為你們討回公道,便絕不會食言。」
錦繡與錦瀾聞言,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她們緊緊握住彼此的手,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她們知道,有夫人在側,便是她們最大的依靠。
於是,她們連忙上前,以靈巧的雙手為秦蘇靈梳理起一頭如瀑的青絲,並細心地為她挑選晚宴的華服。
室內爐火旺盛,暖意融融,一片寧靜之中洋溢著難以言喻的溫馨與和諧。
而在這份安寧之下,一場關於正義與復仇的序幕正悄然拉開……
夜色漸深,秦蘇靈蜷縮在柔軟的錦被中,本應沉入夢鄉的她,眉頭卻緊緊鎖著,夢中景象紛繁複雜,如同驚濤駭浪般將她緊緊纏繞。
「除了陳娉婷,那些曾經鮮活的笑靨,竟已化作黃土下的沉默。三年時光,竟是如此冷酷無情……」
她猛然從夢中驚醒,眼眸中怒火與不甘交織成一片熾熱的火焰,仿佛要將這寧靜的夜晚撕裂開來。
她知道,為了那些無辜逝去的生命,為了那些未曾得到正義的冤魂,她必須繼續前行,直到將陳知州拉下那高高在上的寶座為止。
聞得夫人輕喚,錦繡身形輕旋,宛如春日裡最早的一縷晨曦,悄無聲息地穿梭於廊間。
她的腳步輕盈而細膩,仿佛連空氣中都瀰漫起一股淡淡的芬芳,那是她獨有的溫柔與關懷。她走近秦蘇靈,細語如絲,字字句句如同春日細雨,溫柔地滋潤著秦蘇靈那顆似乎被噩夢纏繞的心田:「夫人,可是那夜的噩夢又悄然侵入了您的夢境?莫怕,錦繡便在此處,守您安寧。」
秦蘇靈緩緩睜開眼,眸中尚存幾分未散的倦意,她以指尖輕輕摩挲過額前的髮絲,試圖將那份揮之不去的陰霾一一拂去。
她的聲音,細若遊絲,卻透著一份堅韌:「此刻,可知時辰幾何?」
話音未落,似有餘音繞樑,錦瑟已悄然推門而入,手中托著一盞精緻明燈,燈火搖曳,不僅照亮了室內的每一個角落,更將她的臉龐映照得柔和而溫暖。
她的笑容,如同春日裡最溫暖的陽光,讓人心生暖意:「夫人,盛宴即將拉開序幕,婢子們已為您精心挑選了華服,正候在側,只待為您裝扮,讓您以絕代風華,重歸方府,綻放於眾人之前。」
秦蘇靈輕嘆一聲,那聲嘆息中似乎包含了萬千思緒,隨即她輕輕起身,衣袂隨風輕舞,宛如一朵即將綻放的蓮,所有的煩惱與憂慮,在這一刻,似乎都隨著那輕揚的衣袂,飄向了遠方。
宴會上,燈火輝煌,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陳娉婷身姿綽約,穿梭於人群之中,她如同雪域中不染塵埃的蓮,清雅脫俗,一顰一笑間,皆是風華絕代,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與讚嘆。
秦蘇靈步入前廳,耳畔是連綿不絕的歡聲笑語與交談聲,她不禁微微蹙眉,那份喧囂與她內心的寧靜形成了鮮明對比,仿佛是兩個世界。
然而,她很快便調整了自己的情緒,以一抹溫婉的微笑,試圖為這略顯緊張的氛圍添上一抹和煦的色彩。
「大哥,你總是這樣,一見面便滿腹經綸,我這耳朵都要被你那些學問給磨出繭來了。」
秦知北的聲音帶著幾分無奈與調侃,從人群的另一端傳來。
秦知南則是一臉嚴肅,眉宇間透露出幾分擔憂:「歲考將近,你若再如此放縱,只怕父親又要動怒了。」秦知北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笑道:「讀書非我所願,秦家有你就夠了,我這做弟弟的,還是追求自在逍遙來得痛快。」
秦蘇靈步入廳堂,她的出現,如同一股清流,瞬間讓周圍的喧囂變得柔和了許多。
她以一抹溫婉的微笑,輕輕化解了空氣中那一絲緊張:「或許二哥心中另有天地,非我等所能及。」
說罷,她微微頷首,向秦知南行禮:「見過兄長。」
秦知南連忙上前,欲執其手以示親近,不料卻被秦知北手中的橫笛輕輕一敲,痛得他直呼「手下留情」。
秦知南故作嗔怒,而秦知北只是淡然一笑,繼續把玩著手中的笛子,仿佛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正當此時,門外傳來一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秦世兆攜秦老夫人步入廳內,盛氏緊隨其後,一行人步伐穩健,氣勢莊重。
小輩們見狀,連忙起身行禮,廳內氣氛瞬間變得肅穆起來。
秦世兆語氣溫和而又不失威嚴:「今晚乃家宴,不必過於拘禮,都坐下吧。」
他目光慈愛地轉向秦蘇靈,溫聲道:「蘇靈,來,坐我身旁。」
那聲音中充滿了疼愛與期待,讓秦蘇靈心中湧起一股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