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侯府偷稅了

  老闆娘正在忙著和面調餡，若若走過去和她說了幾句，便進屋坐了下來。

  幾個包子和兩碗熱粥剛放上桌，她就立刻拿筷子夾起一個包子邊吹邊咬了一口。

  「慢點吃，小心燙到嘴。」

  關策笑著看她，可心裡卻隱隱擔憂，喬家的事已經蓋棺定論，他無能為力。

  他還是頭一次看到頭髮散亂，穿著沾滿土和枯草末的衣服，抱著街頭包子狼吞虎咽的若若。

  看這樣子，怕是她的日子已經開始不好過了。

  「我和侯府一拍兩散了，京城唯一的親戚，我舅舅舅母也不肯收留我，然後我找了個店住還被綁了，幸虧你及時出現救了我。」

  若若擦擦嘴，似是看出來關策的心思，抬起頭淡定地說著，簡單一句話就把昨日的落魄說完。

  關策眉頭緊鎖，剛剛這話說起來簡單，卻聽得他心驚肉跳。

  「那你和楊馳......」

  「我倆和離了。」

  「既是和離，侯府總該把你的嫁妝如數奉還才是，怎麼會至於到了如今這樣的落魄情形，我記得當初喬伯伯可沒少給你置辦。」

  若若咬著包子白了他一眼，似乎在納悶怎麼一個捕快居然會如此天真。

  「和離是和離，人走財留懂吧？侯府怎麼可能讓我如數帶回十萬兩的嫁妝，我當初嫁過來他們就是瞅准了這筆錢，拿來填補府中虧空了，如今我已經沒了價值，要是沒有這樁案子，或許他們還會圖個名聲養著我這閒人。可現在他們只想跟我撇清關係，這錢目前是要不回來了。」

  關策氣的拍案而起：「他們怎麼如此膽大妄為，欺負你一個弱女子，哪個體面人家會剋扣女子嫁妝？一會兒你隨我去刑部，找我那位精通律法的朋友問問，咱們從長計議一下。」

  若若擺擺手：「沒用的，這些錢早就被他們通過各種手段轉到了府中公帳上，都是用的我的名義和章印。」

  她把口中的包子咽下去，繼續解釋道：「也怪我前些年疏忽，婆母說急用錢購買鋪子，後面盈利了就立刻還我，看在他們當時對我關懷備至，我想著既是一家人了，何必分那麼清楚，也就沒有認真查看，留下些憑據。哪知道他們把錢拿走後就翻臉不認人了，別說加倍還我利息，本兒都沒了。」

  看關策氣的臉色微微發白，她抹抹嘴，笑著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沒事的，氣什麼氣，你應該覺得好笑才是啊。十萬兩銀子，就值得侯府這幫人連臉皮都不要了？想當初在我們喬家，這點錢都根本看不上眼，罷了罷了，我回頭加倍賺回來就是。到時候說不定他們還得上門求我，這侯府嘛，往後沒什麼指望，被掏空我看是遲早的事。」

  然後她轉過頭一本正經地提點起關策來：「你還要帶我去找什麼刑部，也不想想，我這喬家女兒的身份意味著什麼，得虧了皇上大赦，不然我就是重犯之女，輕則流放，重則殺頭都有可能，如今在這風口浪尖上，我還去刑部伸張正義？不合適不合適。」

  關策聽她說完，嘆了口氣：「罷了，眼前吃的虧來日慢慢算，當務之急是先安置好你。去我府上住吧，如今你在京城無依無靠，我斷不能讓你流落街頭，後面的事咱們從長計議。」

  若若咽下一口粥，笑出了聲。

  「關堂主你說你辦案是利索，我朝律法也倒背如流，怎的到了人情世俗上，竟是一張白紙？」

  看著關策不解的表情，她解釋道：「我如今是和離婦，又是罪商之女。你呢，你可是未行婚娶的玉面名捕，京城炙手可熱的人物。這個時候若是收留我到你府上住，怕是這滿城裡風言風語立刻傳個遍，到時候你的脊梁骨都得給人戳破，切莫耽誤自己大好前程。」

  「我不怕的，行得正坐得端，難道要我看著你流落街頭不成？」

  若若把粥碗放下，看著關策輕輕笑了笑：「我不會流落街頭的。」

  「那你有何打算，說與我聽聽，或許我有什麼地方能助你一臂之力。」

  「你也覺得侯府這事做的很絕是不是？」

  關策點點頭。

  「那你覺得你從前認識的我，是個特別好脾氣，逆來順受的人嗎？」

  關策搖搖頭。

  這一來一回惹的若若忍不住笑出聲：「既是如此，我在侯府的這三年，也不是白待的，你可認識左曹稅賦案的人？」

  這句話倒是讓關策有點懵，他轉轉眼珠回答道：「賦稅案那邊我並沒有熟悉的人，倒是有知雜案的，他們都在一處辦公，想來互相也都熟識，你找他們作甚，難不成你之前開店偷稅了？」

  「瞎說！我一向遵守各種律令，會是做這種事的人嗎？何況這店本來也不是我的，是侯府的，我如今只是想檢舉而已。」

  關策這才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說之前這侯府的製衣鋪子，沒有按時按規矩繳納商稅？」

  「本來嘛，當時我提起過，可侯府的夫人說，這事她能說的上話，若真是按照規矩繳納，實在是一筆不少的銀子，所以不知她用了什麼法子，最後竟真是省下了。當時大家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侯府賺錢我自然樂見其成，可如今嘛。」

  說完她從包袱里掏出流水和帳簿，遞給了關策。

  「我沒記錯的話，正是年中七月，在我朝逃避稅賦可是大罪，我這前婆母到底是不懂稅律，只知道沒把錢交上，卻不知道把記錄都抹掉，你說我要是拿著這些去京府衙門告他們一記，會怎麼樣？」

  關策翻看帳簿，眉頭也皺的越來越厲害：「這也太明顯了些，雖說我不懂帳目上的事，可也能看得出流水和帳簿上的稅款對不起來，分明是少報了，只不過這金額不算太多，才不到一千銀子。」

  「這你就不懂了吧，據我所知按照我朝律法，偷稅性質惡劣，與窮苦人家暫時交不上稅款過後補交不同，是要加倍懲罰的，我記得之前是八倍，但是不確定，這才問問你在稅賦案有無認識的人。」

  「稅賦我雖不懂，辦案卻了解，你拿著這個寫個訴狀，交到衙門就是，到時候自會由稅賦案出面審理，接收罰款的。」

  「那一會兒關大人就陪我走一遭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