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們的娘今天不對勁
葉風其實沒大明白，稀里糊塗的喔了一聲。
大丫和二丫撿起了柴火，拖拖拉拉的就上了山。
隨後，就都愣住了。
香味，是這裡傳來的。
瓦罐里，燉的是什麼啊？
所有人，這時候都又累又餓，也都在不停的吞咽口水。
葉老太太不認識菱角，但她認識野菜，發現老大家的竟然采了這麼多，有莧菜還有鴨嘴菜。
這咋說也夠吃幾天了。
葉洛茵端著大碗，給老太太嘴裡硬塞了一個菱角，「奶，你嘗嘗，好吃嗎？」
好吃，好吃，太好吃了。
讓葉家人重新認識了一遍菱角，葉寶山激動的一個勁說好。
一人分了一個，大碗就被葉老太太吳氏給收走了。
葉海也是萬萬沒想到，大哥在山上竟有這麼多吃的。
王氏嘴裡還有菱角米的香甜，懷裡的樹皮粉她悄悄的撒了手。
那邊孫翠芝張羅起來，「正好我們也沒吃，咱換大鐵鍋，二弟妹，過來搭把手。」
吳氏眼神閃了閃，拉過冬丫，悄聲的問，「冬丫，這是你娘做的飯？」
葉洛茵點頭，「對呀。」
她又上下打量六娘，「跟奶說實話，這飯是你娘做的？」
金六娘重重的點頭。
那邊已經換了大鐵鍋，裡面先是放了水，然後將瓦罐里的大雜燴一勺勺的盛出來。
看到孫翠芝要往裡加野菜，老太太幾步上前，瞪著眼珠子，「加水加水，加啥野菜，這都夠乾的了，野菜留著明天吃。」
然後指著菱角，「這寶貝東西大人一天只准吃五個，你們小的吃兩個。」
別人都沒反對，還覺得理所當然，葉洛茵卻不同意了，「奶，兩個哪夠吃，最少一頓也得吃十個啊，再說了，池塘那邊還有呢。」
其實冬丫的一頓不是一天一頓，是一天最少兩頓。
葉老太太瞪了一眼孫女，忽然想起，如果他們不來，人家老大家倒是吃個夠。
「不行，別有點吃的就不知道天高地厚，難捱的日子在後頭呢。」
葉風忙說道，「這個不急，咱先吃點熱乎東西。」
沒加野菜，卻添了半鍋水，一頓攪和，香味依然足足的。
葉家人已經三年沒這麼吃過東西了。
一人又給分了三個，小的乾脆不給了。
還是葉風說，剝出來的不能放，分了吃吧。
十二歲的葉三郎決定以後跟著大伯混了。
這輩子，他第一次吃飽過。
這輩子，他第二次吃到肉。
葉風和葉寶山還有葉海一起商量晚上守夜，那邊老太太已經將菱角和野菜劃拉到她的地盤。
包括鹽罐子，都被她給沒收了。
趁著天色還早，吃飽喝足的葉家男丁去砍竹子搭床架子，孫氏和王氏一起搓草繩，王氏一口一個大嫂叫的可熱乎了。
冬丫呢，則是被吳氏給喊去了，一起喊來的還有六娘，三人就在山洞的角落裡，葉洛茵以為老太太會關心兒子，沒想到問的卻是孫翠芝。
「到底怎麼了，你們的娘今天不對勁，沒打你們嗎？」吳氏眯著眼睛問道。
兩人一起搖頭。
「沒罵你們？」
「沒有。」
吳氏看兩個人的樣子也不像是在撒謊，嘟囔道，「且看她能堅持幾天吧。」
葉洛茵忍不住了，「奶，你咋不問我爹怎麼也變了呢？」
「你爹是我兒子，他從小其實就可孝順了，後來娶了媳婦之後，這才變壞的。」
「奶，你這話可不對啊。」冬丫不幹了，「你這心眼子偏的，都到咯吱窩了，我大哥的親娘咋沒的，您老心裡沒點數啊？」
吳氏呆愣了一下，隨後一巴掌拍在葉洛茵的後背，罵道，「你個冬丫，幾天不見，膽子大了，敢跟我頂嘴了，肯定是你娘教的。」
葉洛茵被拍的差點沒趴下，「奶，你這是看我娘不打我，你不得勁是不是？還有，別啥都是我娘教的，難不成她還能未卜先知嗎？」
吳氏瞪了她一眼，「你啊，平日裡蔫巴巴的，今天吃飽了更是來勁了，我說的本來就沒錯，妻賢夫禍少，老話講的不對嗎，還有你娘，如果不是我看的緊，你大哥能不能活下來都不好說……」
金六娘在一邊不吭聲。
葉洛茵一攤手，「奶，那你不希望我娘好好過日子嗎？」
廢話，肯定是希望的。
就像今天這樣。
葉洛茵看吳氏不說話了，看了一眼放在她旁邊的一筐菱角，好心的提醒，「奶，菱角這玩意要是真想存起來吃，得皮剝了曬乾，那樣的話最少能放一年。」
於是，除了搓繩子的孫氏和王氏，其他的包括吳氏都開始給菱角剝皮了。
大丫今年十四歲，到了說親的年紀，可葉大郎今年十八歲，還沒娶親，王氏想換親，其他人也都同意，就是沒找到合適的。
葉家還算是可以，雖然也重男輕女，不過還做不到賣孩子。
也做不到將閨女往火坑裡推。
主要是葉大郎還挺有哥哥樣。
還有個二丫，十歲，比冬丫大十個月。
葉家最小的就是冬丫。
冬丫命苦，有親娘也跟沒有一樣。
只比二丫小十個月，可從外表看，好像差了二三歲。
冬丫沒展現手撕菱角的絕技，她跑去找葉風了，看了一眼乾的熱火朝天的其他人，神情沒有異樣，似乎對於葉風的改變接受的很良好。
她拉過葉風，「爹，現在人一下子多了，就算住上三天，也得搭個茅房吧，要不然，這草鞋容易踩屎。」
葉風一怕腦袋，「你爺爺說，族長去找其他人家了，也許會上來一幫人，也許就咱們葉家人，還真得搭個簡易的茅房。」
不等商量蓋茅房呢，葉族長帶著一群人上來了。
一共五戶人家，其中還有一外來戶老杜家。
差不多有三十人。
而聽到山下動靜的吳氏已經吩咐孫女們將菱角藏好了。
吳氏的心情很複雜，在山下的時候，她其實希望大家都相信大兒子的話，承他的情，但上來之後，卻又不希望葉家村人來了。
如果不是大兒子說那片池塘里的菱角還有好多沒成熟的，她其實想現在都給撈乾淨了。
這年頭，只要是吃的，誰能放的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