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工機械的老闆能親自找上門來，真真是誠意十足的表現。
吳濤當時就覺得心懷甚慰，總算沒白為了這個投資目標，而廢上幾乎一天的功夫。
至於說會面安排在明天，他反倒是不著急了。
只是回頭對柳若曦叮囑了一句道：「如果瀟瀟再過來問，你可不能透露任何口風。」
柳若曦福至心靈地一笑，「明白，老闆，無論如何，都拖到明天上午再說。」
吳濤很滿意地點頭，「嗯，知我者，大秘書長也。」
柳若曦心底歡喜，表面上卻絲毫不以物喜，而是話鋒一轉道：「對了，老闆，是時候該為年關附近的安排做決定了。咱們到底是回國，還是……」
吳濤不由一嗟嘆，也是啊，這轉眼年關就到了，究竟是去是留，還沒決定呢。
「這樣吧，明兒再說。」
一個拖字訣，先拖到明天再說。
臨近下班時間，秦瀟瀟再度找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老闆辦公室已經人去樓空了。
秘書辦的孫妍妍在衝著她微笑不語，這下她不用多問，也是明白透透的了。
不過秦瀟瀟也是暗自不服氣。
明天就明天，我倒要看看，明天老闆拿什麼說服我？
難得早走一天的吳濤，離開戰略部的寫字樓，卻並沒有直接回去，而是順道先到了小笑天的家裡。
小笑天家住在加州城區的一處富人區，這裡治安不錯，學區知名，自然是價格也不菲。
然而這些對於一家國際知名的遊戲公司美術總監來說，都不是事兒。
看見他的出現，小笑天放下了替母親抱起的超市里大號紙包裝袋，飛奔著撲過來。
吳濤一把將孩子抱起，順手接過柳若曦準備好的禮物送上。
小笑天先是一喜，隨即偷瞄了眼旁邊迎上來的程小曼，進而奶聲奶氣地大聲說道：「媽媽說，無功不受祿。小笑天就算是再可愛，也不能隨便接受別人的禮物。」
吳濤頓時就笑了。
這傢伙真是戲精上身啊。
只是他也並不揭破，而是找了個理由道：「馬上就是農曆新年了，這是新年禮物。」
程小曼也趁機道：「這個可以收。」
話音剛落，小笑天便迫不及待地接過這個變形金剛的禮物，抱在懷裡，死活是不撒手。
進了面前的三層小別墅，吳濤打眼一看，四處算不上很奢華，卻很乾淨整潔，給人一種極為舒適泰然的體驗。
這果然符合程小曼的風格。
接過程小曼送來的咖啡，吳濤坐下，先是對這環境誇了一通，才轉而問道：「仇老師這會兒還不回來？」
程小曼瞥了眼牆上的掛鍾，笑道：「最近公司忙，這個點兒他回不來。」
吳濤心裡一突，這是為自己忙活呢。
只是留著這孤兒寡母的，看著心裡總覺得不落忍。
於是便道：「讓他把工作帶回來做也是一樣啊。不然你們娘倆這……」
程小曼會心地一笑道：「他們搞美術的人，都有一種工作性的偏執。所以不如不帶回來，免得把氣撒在我們身上。」
「再說這一片的治安在加州可是出了名的優秀，我還應付得來。」
說著，程小曼下意識地摸了摸肚皮。
這一點，吳濤倒是沒怎麼在意。反而是同為女人的柳若曦心細如髮地道：「小曼姐這是懷二胎了？」
吳濤這才發現，可不是麼，雖然不顯懷，可也看得出來。
程小曼摩挲著肚皮道：「小笑天一個人太孤單了，再加上那傢伙堅持要，所以……」
「恭喜啊，小曼姐。你瞧我這……」吳濤四處摸索，才發現自己身上空空的，什麼也沒有，「算了，等這孩子出生，一併補上。」
柳若曦善解人意地坐到程小曼身邊去，陪著說了一會體己話。
程小曼微微起伏的心境平復過來之後，便直截了當地問起道：「吳總，您這貴人，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一定是有什麼事兒吧？如果可以的話，你直接跟我說。」
「嗨，能有什麼事？」吳濤搓了搓手，「其實也沒什麼事，今天只是下班早了點，突然就想起過來看看，順便問問小曼姐，在這邊過年，麻煩嗎？」
「過年？」一瞬間，程小曼腦海里轉圜了無數個念頭，然後才不偏不倚地道：「這邊過年，氣氛上肯定比不上在老家。只是該置辦的總能置辦到，至不濟去趟唐人街，什麼就都有了。當然，如果一起過年的人能多一些，就更好了。」
話題談到這兒，吳濤便沒往下展開。
喝完了杯中咖啡，趁機參觀了一下仇笑天家的三層小樓，然後便逕自離開了。
等到車隊拐上一號公路直奔爾灣別墅時，柳若曦這才試探著問道：「老闆，您內心的天平，是不是往在這邊過年的選項傾斜了點？」
這都被看出來了。
但是吳濤沒說話，只是笑了笑。
回到爾灣別墅，一進門，繫著圍裙的丁大明星便一臉喜色地衝到他面前。
不用吳濤追問，丁甜甜便脫口而出：「抗非戰疫獲得奧斯卡最佳外語片和最佳紀錄片兩項提名，而且得票率很高。」
吳濤微微一怔，隨後便釋然以對。
這畢竟是在意料之中嘛。
但他仍然對丁甜甜伸出手來，「祝賀你和電影創作團隊，也祝賀天星傳媒。」
丁甜甜美滋滋地道：「別忘了，你也是創作團隊的一員。」
「也是。」對此吳濤沒有推脫，萬一丁大明星提這茬是為了邀請自己參加什麼典禮的呢，他總不好提前把話給封死了。
據說每年一屆的奧斯卡，可是從提名就有典禮，流程一茬接一茬的，直到最終的頒獎典禮。
結果丁甜甜絲毫沒有說提名典禮的事兒。
其實她也想提，只是總覺得這提名典禮配不上吳濤如今的身份。更何況，萬一後面頒獎典禮上落選了，那可就丟人丟大發了。
只是眼前不提，萬一沒有了『然後』呢？
丁甜甜腦海里短暫的一糾結之後，隨即咬了咬銀牙，忍住了。
無論如何，只有最榮耀的瞬間和場合，才配得上他的親自出馬。
否則，寧缺！毋濫。
報告完了好消息，丁甜甜便回到廚房忙活去了。
不用多問，今天的晚飯又是丁大明星包場了。吳濤轉而上了樓，心裡頭的天平上又增加了幾分砝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