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經淮鄉的路上有一座土匪山。
土匪山下有一家客棧,裡面有路過暫住的客人談論。
「聽說了嗎?聽說土匪山要換大當家!」
「叫什麼楓來著,昨天被土匪搶劫,結果大當家被他給殺了還把土匪山給占領了!」
「怎麼可能,一個人不可能打得過那麼多土匪的!」
「可是那什麼楓是真的瘋,聽說他帶著他小情人逃難路過此處時去找水,結果一回來就看到他的小情人被一群土匪給擄走了,他當即就提著劍上去把整個土匪山都血洗了,隨後就占領了土匪山。」
「換就換唄,反正都是土匪,換了個當家的對我們還是沒好處。」
土匪山上。
「怎麼?不服啊,我看誰還敢動他!」季子楓站在大堂上怒摔椅子,他身著一襲衣袍,劍眉中透著一股冷厲,說話間斜劉海把他微微晃動。
地上全是被椅子碎片,他怒氣沖沖地盯著下面跪倒一片的人。
夏月嚇得躲到了一個角落裡。
昨晚季子楓衝上山要血洗他們,大當家死後,他們就投靠了季子楓。
不曾想,投靠是假的,他們竟然趁季子楓睡著了想抓了夏月威脅季子楓。
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季子楓武力和警惕性都很高,他們一進門就被季子楓就發現了他們,旋即掐住那撬門人的脖子狠狠地摔了出去。
三下兩下就把這些土匪打得四仰八叉,趴地不起。
下面的人戰戰兢兢的,不敢出聲。
季子楓眉眼凌厲,一腳把前面的人踹飛幾米外,隨後抓起方才撬門的人,一劍往那人的脖子上划過去。
「滋啦!」一聲,那人便捂著脖子瞪大雙眼在地上掙扎,脖子上流出一灘的血,漸漸地,那人沒了氣。
夏月不是沒見過季子楓殺人只是這般狂怒還是第一次見。
「過來。」季子楓看了一眼躲在桌子下面抱住頭顫抖的夏月。
季子楓咬著牙怒視那些土匪的眼神有些可怕,嚇得夏月也不敢過去了。
季子楓走過去,蹲下來,掀開桌布輕輕摸了摸他的頭,聲音放輕了些:「小月兒,起來吧。」
夏月抬頭與季子楓對視了好一會兒,沒敢跟他出來,直到季子楓對他溫柔一笑,夏月才安心出來。
「子楓,我覺得我還是離開這裡吧,當土匪總有一天會被官府追殺,還不如找個安穩點的地方過日子。」夏月畏縮在季子楓身後,原本是拉著季子楓的衣袍,卻反而被季子楓攥緊了手。
「行吧。」季子楓點點頭。
幾年後。
季子楓和夏月在淮鄉定居,做起了胭脂買賣。
起初季子楓還一臉嫌棄胭脂買賣,可是聽到夏月說他懂胭脂之後季子楓也沒再多說什麼,默默地幫他找材料,挑選好的胭脂。
他們住在一間破舊的草屋裡,夏月本就是底層出身早就習慣這樣的日子了,季子楓倒是一點也不習慣,會時不時嫌棄這草屋。
白日裡,夏月負責賣胭脂,季子楓就整日在外奔波做苦力活攢錢做新屋子,剩餘的錢就給夏月去買做胭脂的材料。
兩人從小生意慢慢做大,攢了錢在淮鄉買了一座宅子,一同經營胭脂鋪。
後來又成了婚,隨著生意越做越大,他們成為了富甲一方的商戶。
季子楓沒有再出去沾花惹草,但隨著這家業的擴大,來拜訪季子楓和夏月的人也多了起來。
有人認出夏月從前是京城的小倌,便總是對他投去鄙夷的目光,紛紛勸季子楓休了夏月。
有季子楓和夏月一同出去談生意時打交道的人多了,總有些女子覺得季子楓長得好看,想嫁給他,更有甚者想與季子楓結親。
於是她們便讓媒婆趁季子楓去勸季子楓休了夏月,娶他們的女兒。
「季老闆,你是不知道,你那個男妻,身體骯髒得很!他以前是做那個的!」
「知道了,此事以後不許再提,若是沒什麼事的話你們就先回去吧。」季子楓還以為她們是來談生意,沒想到是來說媒的,當即就下了逐客令。
「一個小倌怎麼與您這樣的大老闆相配?我看啊,你就應該有個三妻四妾。」媒婆追了上去。
「你那個男妻他配不上你,你都是大老闆了要什麼樣的妻子沒有,沒必要和一個小倌過一輩子。」
「如果你想納妾的話我可以幫您介紹,只不過要這個。」媒婆做了個錢的手勢,訕笑著說。
季子楓越聽越氣,他耐著性子沒動手打人,把媒婆請了出去。
誰知,媒婆還不依不饒了,被季子楓推出去的時候,嘴裡還念著:「他就是個賤婢!」
聽到賤婢二字,季子楓頓了下,瞬間單曲,他咬起牙,猛地回頭橫那些個媒婆,皺成一個山字的眉頭殺氣騰騰。
他徹底忍不住一拳往那些個媒婆臉上打過去。
此時,夏月剛好路過聽到了他們的談話,雖然季子楓的態度很明確,可夏月總會慌亂不知所措,每當聽到別人勸季子楓,覺得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就如同當年張賀勸季子楓一般。
當夏月看到季子楓大聲怒斥難自棄,甚至揮手揍人時,他突然意識到季子楓是真的改了。
夏月趕緊跑過來抱住季子楓攔住他:「子楓,打死人了是要坐牢的!」
夏月清楚這裡不是京城,季子楓也不再是那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南王,在這裡若是殺了人是要以命抵命的。
「他們也配跟我的小月兒比?他從前是小倌怎麼了?他身體骯髒可心裡卻比你們任何人都乾淨!」季子楓青筋暴起,火冒三丈,指著那些媒婆怒罵。
「趕緊滾!」季子楓罵完隨後一腳把男子踹了出去,他擰著眉,很是煩心。
「小月兒,你不用擔心,這次我是不會再鬆開你的手了。」季子楓想讓夏月安心,他知道這幾日夏月心煩是因為這事。
外面的人看到媒婆被季子楓踹出了門,很是不解,為什麼季子楓要娶一個男妻,還不肯納妾。
他們紛紛議論夏月指定是狐狸精轉世,季子楓被他勾了魂魄,這才如此對他著迷。
「這小狐狸精有手段啊!」
「就是,一個賣屁股的竟然攀上了季老闆,我看季老闆也是糊塗,怎麼會娶一個小倌為妻。」
「嘶!看起來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被男人睡出來的。」
夏月聽著他們不堪入目的話語,低著頭,有些自卑,忽然覺得他們說得對,他配不上季子楓。
季子楓看他不高興,把夏月帶回宅子之後,就走了出去教訓那些還在議論的人。
「各位,麻煩你們把嘴巴放乾淨點,他的心比你們任何人都乾淨!」
季子楓氣勢洶洶的站在他們面前,身上那威嚴的氣息逼得大家不敢再議論。
季子楓思索了下,覺得還是要跟他們好好說說,免得他們在背後議論被夏月聽了去,他的小月兒會傷心。
季子楓開始說起了以前的事,感慨道:「我依舊記得在我被暗算掉入懸崖之時,是他不顧自己的安危冒著大雨將我從懸崖下一路拖了回來。」
「那時我生了一場大病,腦子變傻了,也是他到處跪著那些大夫求藥將我的病治好。」
「我是他的累贅,因為我腦子的緣故,我們每到一個新的地方都會早日欺負,辱罵。」他說著,眼眸里舖上了一層霧氣。
就連聲音也有幾分哽咽。
他低著嗓音繼續說:「可即便如此他也沒有想過扔下我這個累贅,你們只看到了我對他好的時候,卻沒看到他為了我日夜操勞,差點累死。他很善良,雖然他出生在污泥之中,可當他看到像他一樣落魄的時,他曾伸出過援手去幫助他們,而不是像某些人一樣落井下石!」
他說到這便想起了張賀,一開始是張賀先勾搭他,每天都捧他,說什麼皇位應該是季子楓的,季子楓那麼厲害,不應該俯首稱臣,應該坐在那九五至尊的位置。
一出事了立馬就踩著他的頭,將他掉下懸崖。
此等惡人,實在可惡。
季子楓感慨,他竟然經歷這麼多,做了那麼多傷害夏月的事才明白這個道理。
實在慚愧。
「所以他並非你們口中的那般醜惡。」
「從前,我就是聽了奸人的話,做了很多對不起他的事。我有愧,我愧對與他,是我不配。現如今我只想與他好好生活,好好彌補他,不希望我們的感情被旁人插足。」
他說完便攥緊了拳頭,作勢要上去揍人:「以後若是再敢說他的不是或者插足我們的感情就別怪我的拳頭不認人!」
那些人聽完有的恍然大悟,原來季子楓和夏月居然經歷了這麼多,怪不得他們感情那麼好。
他們沒再勸季子楓,甚至也感慨他們這段感情,也是一段佳話啊。
而有的人依舊覺得季子楓被夏月迷惑太深。
「還不快滾,一天天的吃飽了來議論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好玩嗎?若是覺得好玩,那我也把你們的頭掰斷玩玩。」
他們眼看著季子楓掰手指,要過去抓住他們打一頓,他們撒腿就跑。
此後,夏月再也沒聽到關於他是小倌的傳言,來拜訪的人對他也尊重了幾分。
再後來,他們收養了幾個被人遺棄的孩子,在這屋檐下,一家人其樂融融,歡聲笑語。
兩人的感情也越來越好。
夏月還是喜歡叨叨他,讓他不要熬夜,注意休息,也不讓他去賭博沾染惡習。
從前季子楓覺得煩,現在卻覺得幸福得很,夏月越是叨叨他,就越是證明夏月心裡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