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借你之手
黑影立刻從圓桌上倒了一碗茶,摸著感覺有些涼,但此時也無法,因為蘇軼昭一直在叫著要喝水。
眼看著蘇軼昭睡得彎彎扭扭,他有些無奈,只能上前攙扶住。
「喝水!」蘇軼昭睡得迷迷糊糊,頭疼欲裂。
突然一個冰涼的瓷碗湊到她嘴邊,她便一口含住。
宗澤銘的手被蘇軼昭抓住,看她就著他的手喝茶,頓時心如擂鼓。
等一碗茶下肚了之後,蘇軼昭也清醒了幾分。
睜眼看向屋內,一片漆黑,床前還站了個黑影。蘇軼昭頓時心驚,這次酒醒了大半。
「誰?」她顧不得許多,立刻拿出夜明珠來。
「是我!」宗澤銘立刻扯下臉上的黑紗,怕嚇到蘇軼昭。
屋內頓時亮堂了一些,借著微弱的光芒,蘇軼昭才發現是個熟人。
鬆了口氣之後,她沒好氣地說:「你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嗎?半夜三更的,你站在我床頭幹嘛?」
蘇軼昭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剛才差點沒給她嚇死。
額角嚇出了些汗,蘇軼昭用袖子擦了擦。
半晌沒聽到宗澤銘說話,蘇軼昭奇怪地看向對方,誰料發現宗澤銘竟然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她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裘衣有些松垮,露出了些胸前的皮膚。
蘇軼昭頓時掩住自己的前襟,蓋好被子,並呵斥道:「看什麼看?」
她晚上睡覺是一定要解開胸前束縛的,因此決不允許月容她們晚上進自己的臥寢。
宗澤銘頓時面紅耳赤,只覺得臉燙得都要冒煙。
他暈乎乎的,「我、我」
蘇軼昭看他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頓時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登徒子!」蘇軼昭冷哼道。
宗澤銘頓時更臉紅了,結結巴巴地道:「不、不是有意要看的,你自己沒穿好。」
「半夜來找我什麼事?」蘇軼昭這會兒還有些頭疼,於是便靠在了迎枕上。
掌心有些出汗,宗澤銘將手掌在身上擦了擦。
他回憶了一下,一時也沒想起來自己的目的。
「哦!我就是去書房找你,你沒在,我來看看,還以為你身子不適。」
宗澤銘剛才摸了一下蘇軼昭的臉頰,就是想看看蘇軼昭有沒有發熱。
畢竟蘇軼昭的作息向來很規律,沒有特殊情況是不會這麼早睡下的。
這個時間,一般不是在看書就是在看卷宗。
「今天五皇子找你了?」宗澤銘這才想起自己來的目的。
「嗯!」蘇軼昭輕輕嗯了一聲。
宗澤銘突然遞過來一個瓷瓶,「這是醒酒的丸子,我一直帶在身上備用的。」
因為對外是放蕩不羈的模樣,所以經常喝酒,醒酒丸是必備。
蘇軼昭也覺得自己有些又疼,這是宿醉之後的反應。
看來自己也沒睡多久,宗澤銘一般都是戌時正來。
倒出藥丸子吃了一粒,蘇軼昭便慵懶地問道:「你知道三皇子為何要找我?」
「大抵是為了軍備一事。」
「哦?怎麼說?」說到軍備,蘇軼昭便來了精神。
「有人以次充好,送往邊關和各衛所的軍備都有些問題。尤其是邊關,天高皇帝遠,更為猖狂些。」
「你可是查到了什麼?」蘇軼昭邊問邊將夜明珠收了起來,屋裡有光,就怕被人看見。
宗澤銘這才想起剛才好像看到夜明珠突然就出現了,難道是被藏在了被窩裡?
沒有在意這個,宗澤銘便繼續道:「之前跟你說過,我在邊關那邊有營生。最近那邊傳信過來,有人與關外交易鐵器,甚至還有兵器。雖然全部都抹除了印記,但材質和鍛造的工藝,很像官家的。」
「居然已經流出來了?」
蘇軼昭有些驚訝,原先她只是猜測,背後之人或許想謀逆,但現在看來,對方不但要謀逆,還很缺銀子。
「只是流出很少,一般都作為皇室那邊使用,不過也能看出這是暴利驅使。一旦嘗到了甜頭,那就一發不可收拾。
若是將兵器融了再鍛造成鐵器或其他,即便看出了鍛造上的差別,但也是毫無根據了。」
關外鐵器一直都是欠缺的,本朝一直限制與關外開通互市,就是這個原因。
有了鐵,他們就會鍛造兵器。尤其是藩郡國,他們百姓都尚武,怎麼能供應鐵給他們?
「那五皇子找我是作甚?難道他要揭發那些人的行徑?他身為皇子,自己派人查就是了。」
蘇軼昭原本還懷疑五皇子的,如果人家是找自己揪出幕後之人,那應該就不是他了。
「許是隱藏地太深了,借你之手除去對手,還不用他使力,更不用做惡人,清清白白的多好?善權謀者都是借力打力,穩坐釣魚台。」
宗澤銘冷哼了一聲,不過最後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你是說他要利用我排除異己?」蘇軼昭倒也沒生氣。
「既然如此,那我也要利用他為自己謀利。」
如今已經有兩位皇子出局了,就看後面三位了。
三皇子想必是看出了什麼苗頭,最近低調了起來。四皇子一如即往地安靜,看似平庸,實則片葉不沾身。
原本看起來最為聰慧的五皇子,居然都開始蟄伏了。
可見大家都在猜測皇上的心思,暫時不敢輕舉妄動了。
「此事必然會驚動皇上,就看最後又攤派到頭上了。」
宗澤銘感慨了一聲,皇上要是沒老糊塗,就應該立刻立儲君。
然而自從廢太子之後,皇上便對此事絕口不提。就算有朝臣在早朝上提及,群臣上奏,皇上都要以時機未到來拒絕。
立了太子,將皇子們趕回封地,才能穩定朝綱。
「你有沒有覺得,皇上的態度十分奇怪呢?」
蘇軼昭想起皇上的身子不如從前了,以前每天都要早朝,如今改為了三天一次,有時不適還要取消,這樣的情況,居然還不立太子嗎?
教導太子撫軍監國,分擔政務,這是目前最要緊的事了。
「其實也能理解,人都是這般,等即將油盡燈枯之時,所獲得的權勢地位和金銀財富都會離你遠去。這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可不就得恐慌嗎?」宗澤銘搖頭道。
蘇軼昭也覺得有些道理,但她總覺得其中還有其他原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