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村舍間的迷途,蔣凡沿著稻穗搖曳的小徑疾馳。
他在一處分叉口,遵循記憶中閃爍的導引,堅定地踏入那一望無際的荒蕪之路。
狂奔數百步,一片森林矗立眼前。
再度面對森林,蔣凡的心跳瘋狂跳動。那段曾束縛他不知多久光陰的森林陰影揮之不去,令他的怒火幾欲爆發。然而無可奈何,回首隻看見厚重迷霧,別無他物。一跺腳,蔣凡強抑懼意,沖入叢林深處。
藉助那份刻骨銘心的地圖,他清晰地摸索前行。不久,在森林腹地發現了一小塊空地。蔣凡走近,震驚地發現在那空曠之地赫然並立著三座孤獨的墳冢。
「尚家村村長,尚榮慈父之墓。」
「尚家村,尚敬恩父之碑。」
「尚氏李貞兒慈母之墓。」
村長尚榮的墓孤立一側,另兩墓共享一塊,猶如哀傷的合照。
「尚氏李貞兒...李貞兒,原來你也是一個異鄉人。」蔣凡低聲自語。話落未久,耳邊響起一個孩童的聲音:「離開我娘的墓遠一點!」
蔣凡猛一回身,孩子就立在他幾步之外,眼神冰冷地盯著他。
他指指身後的墓,質問孩子,「你的所為和他們有關吧?你在報仇!」
孩童冷哼一聲:「當然是報仇,難道報答嗎?」 他的目光雖敵視蔣凡,卻又不時溫柔地飄向三座墳冢。
短暫對立之後,蔣凡發現這孩子儘管暴烈,卻在此並未表露惡意,便平息氣息,懇求說:「解釋給我聽聽究竟發生了什麼。如果屬實,我立刻離去。」
孩子緊盯著他,似在評估他的真誠,「離開尚家村?」
蔣凡微頷首,「只要你能坦誠一切,我答應離開尚家村。」
孩子邁步走近,坐下緩緩啟齒:「我是這兒出生,一出生父母就被村民們殘害,老村長得悉心撫育我,可大旱之時,老村長傾其所有救濟鄉親,誰想他們狼心狗肺,搶糧害人。我能不報仇嗎?」
蔣凡沉吟不語,如果他處在這種境遇,恐怕也會報仇,但他不會這般偏執激進。
「但你已經囚禁他們數十載,就算仇恨,也已償清。」蔣凡沉痛道。
孩童直盯不移,「還清?怎麼還清?你教教我。」
蔣凡意識到這孩童固執己見,便說道:「雖然我不是當事人,明白未親身經歷苦難者不宜妄言善良。但幾世紀過去了,就算他們曾虧欠你,數世之後他們早已轉生,已非彼時之人。如此糾纏下去,只增添恨意。」
孩童低下頭,顯然在琢磨他的忠告。
望著孩童失落的背影,蔣凡感同身受,同時心中的疑惑未曾得到解答。
半晌,孩子抬起頭,注視蔣凡身後的墓,點頭自語:「是時候結束了嗎……」
蔣凡察覺其轉變:「若執意繼續毫無意義的循環,想你父母也不會希望看見這樣的你。」
聽見父母之字,孩子瞳孔驟縮,隨即閉目,「好吧,先送你離開,然後解決這件事。」
說完,孩子站起身走向森林外口。
雖困惑不已,但這無疑是解決問題的最佳方案。即便這孩子仍存有惡念,蔣凡至少可以先行離去,隨後設法補救。
然而,正當他跟隨孩子之際,那孩童陡然轉身,一掌劈向他。
蔣凡早已預料到,立刻倒退避讓,「早就猜到沒那麼輕鬆!」
那孩童卻只是淡漠一笑,緊跟著小手握緊,猶如一把無形枷鎖,蔣凡突然感窒息,雙手不由自主地扼向喉嚨,然而肌膚絲毫無損。
這只是精神層面上的重創。
當他即將窒息,孩童收起雙臂護住胸口,「快跑!」
蔣凡意識到另有個小孩正在控制局面,勉強呼吸幾口空氣,瞪圓眼珠,奔向那小孩。
肉體攻擊對孩童無效,他確信近身精神打擊可以一舉讓他失去行動能力。
但接近之時,小孩竟變了臉。
一聲震耳的尖叫劃破空氣,強烈的聲波席捲而來。
同樣是精神攻擊,蔣凡唯有止步,雙手按住滲血的雙耳。
蔣凡深覺此子非單純的魂魄體那麼簡單,可能融合某種力量,方能釋放如此強烈的攻擊。
既肉體無效,乾脆捨棄肉體吧!
看準孩童再次遭受壓制的瞬間,蔣凡瞬間靈魂脫離肉體。
首次以純魂魄體作戰,他頓覺精神之力集中且身輕如燕,輕鬆壓倒對手。
蔣凡即將對孩童施展最終一擊時。
孩童又一次施放詭異技能。
他的靈魂不自主地朝孩童接近,巨大的吸力令他掙扎不休。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封塵已久的命運之輪復甦呈現。
突如其來的機遇也讓蔣凡驚詫不已。
即使是魂體,它依然如實體般,在蔣凡眼中疾旋。
憑藉命運之輪的庇護,他暫時頂住了神秘吸力。
雙方僵持不下,形成拉鋸之戰。
「哈哈哈,果然是你!」那孩童毫無懼色,反而縱聲大笑。
蔣凡不解,但對視之時,心頭湧起寒意。
那孩子的眼窩裡,亦有塊類似齒輪的碎片,瘋狂翻湧轉動...
兩張瘋狂旋轉的命運之輪碎片,此刻遙相呼應。
蔣凡愕然凝視孩童,沒想到他也掌握著一枚碎片。
據那遠古...始祖先知所說,碎片散落在世界各地並有人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