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後院。
顧未央正睡得香,冷不丁的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她蹙起秀眉,翻了個身,不耐地鑽進被子裡。
「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
門外吳叔的聲音又急又重,像是天要塌下來似的。
門被砸的『咚咚』響,再大的困勁也被震散了。
顧未央閉著眼坐起身,朝著門口喊了聲,「進來吧。」
話音剛落,吳叔已經開了門。
「小姐,不好了。」
他臉色緊繃,神色慌張,跟在他後面的翠兒,眼眶通紅,都快哭了出來。
顧未央立刻就有了預感,但面上仍是一派淡然道,「什麼事?」
「今日早朝,有人參將軍投敵叛國,皇上已經下令,要抄了將軍府,流放顧氏一族。」他說著又看了眼顧未央,接著道,「抄家的官兵已經在路上了。」
終究還是來了。
她製造了那麼多的混亂,都沒拉住狗皇帝來抄家的腳步。
看來,狗皇帝對她爹爹的忌憚,已經到了寢食難安的地步了吧。
顧未央嚯的起身,面色冷然,凜聲吩咐,「去,召集府里所有的人,拿了盤纏趕緊跑路。」
她說完,彎腰從床底下拖出一個包袱,遞給吳叔。
吳叔拎著布包,沒動,反而又往顧未央的懷裡塞了塞。
「小姐,你拿好這個,帶著樂生少爺趕緊跑吧。」
「是啊,小姐,你們快跑吧,我去把少爺帶過來。」翠兒紅著眼眶就要轉身。
顧未央攥住翠兒,異常冷靜道,「我們跑不掉的。」
「就算跑了,估計連城門都出不去,還會被按上抗旨不遵的罪名,說不定還會被就地格殺了。」
從三皇子和狗皇帝的對話,還有三皇子和姚貴妃的對話中,不難看出,狗皇帝其實早對顧懷中有了忌憚。
否則,就憑三皇子那不足為『罪證』的罪證,但凡有點頭腦的人,都會先著手查一查。
而,狗皇帝連查的想法都沒有,直接就定了她爹爹的罪。
現在,就怕將軍府不出錯,但凡出一點點錯,都會被按上各種罪名,說不定,連戰場上的父兄都難逃一劫。
況且,原書中,狗皇帝因怕擔上嗜殺肱骨之臣的罵名,並未對顧家定死罪,只是剝奪兵權,流放顧氏一族。
狗皇帝昏聵無道,留在京城只會成了他眼中釘肉中刺,不如走的遠遠的。
天高任鳥飛 海闊憑魚躍。
外面世界更有一番天地。
「快去吧,時間不等人。」顧未央催促道。
將軍府里只剩顧未央和顧樂生,而顧樂生又智力不全,是以,如今,顧未央是整個將軍府的當家人。
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呢。
吳叔和翠兒自然也知道顧未央是跑不掉的,剛才也不過是抱著僥倖心理才脫口而出的。
「是。」吳叔五味雜陳地應了聲,抱著東西風一般的出了門。
不多時,所有人都已聚集。
顧未央掃視了一眼,開口,「都聽吳叔說過了吧,大家拿了盤纏和賣身契趕快離開吧。」
有些人拿了東西,臨走前給顧未央磕頭,聲音哽咽,「小姐的大恩大德我們銘記於心。」
還有幾個不願離去,跪在地上,「我們生是將軍府的人,死是將軍府的鬼,小姐在哪,我們就在哪。」
翠兒和吳叔『撲通』一聲,也跪下來,「我們也不走,將軍府就是我們的家,我們要一直跟著小姐。」
這些人,大多都是跟了顧懷中多年的人,翠兒更是從小便在顧未央身邊。
顧未央知道勸不動,只道,「此次將軍府遇難,前路未知,你們可想好了?」
眾人神色凜然,一臉堅定道,「誓死追隨。」
隨著這聲落下,大門口湧進一群官兵,為首的竟是姚國舅。
「奉皇上令,顧懷中通敵叛國,其罪罄竹難書,著令抄其家產,族中老少一律收押入監,聽候發落。」
姚國舅說完,朝身後做了個手勢,嘴角勾起得逞的笑。
終於等到這天了,想他姚氏一族乃名門望族,他又是當朝國舅,空有一腔抱負和滿腹才華,卻總屈居顧懷中之下。
縱然他統領萬千禁衛軍,可總被人戲稱是軍中萬年老二。
有顧懷中在,他就永遠被壓著,抬不起頭。
如今,這一切都不同了。
這偌大的將軍府,以後就是他的了。
黎國自開朝以來,將軍府就是歷朝歷代大將軍的住處,是至高無上的榮譽和威望的象徵。
姚國舅早已垂涎,如今望著府里的一草一木更是兩眼放光,儼然已將將軍府視為己物。
「將府中財務全部收繳,一樣也不許落下。但不許破壞府中的一草一物。」
國庫昨夜失竊,他被皇上好一頓臭罵,若不是貴妃替他求情,只怕他現在已經在牢里了。
今日,他定要戴罪立功,將顧氏一族的財務全部收上去,好讓皇上消消氣。
身著重甲的官兵們,隨著令下四散開來。
院中,顧未央將顧樂生護在身後,小聲的安撫,「別怕,有長姐在。」
少女身姿挺拔,目光如炬,不卑不亢的樣子,莫名的刺眼。
這身傲骨還真是有幾分顧懷中的樣子。
「顧未央,以後你怕再也護不了這個傻弟弟了。」
姚國舅說完,招人過來就要去押顧未央。
「不勞煩姚國舅了,我們自己走就是。」
顧未央嘴角揚著淡淡的笑,拉著顧樂生抬腳。
那處事不驚的模樣,讓姚國舅看的牙痒痒。
他咬牙切齒道,「如此最好不過。」
隨後又朝著幾個官兵吩咐,「看好他們,若敢造次,就地格殺。」
顧未央眉眼一壓,拳頭不自覺收緊,不著痕跡地瞟了眼姚國舅臉上的笑。
得意吧,你也笑不了多長時間了。
他們還未走到大門處,一個官兵匆匆來報,「報,府中庫房是空的。」
又有一人來報,「報,府里全部空了,任何值錢的都沒有。」
當然沒有了。
就在吳叔召集人到前院的時候,顧未央直接將府里所有能拿走的全部收進空間,就連桌椅都不曾留下。
將軍府現在就是一個只有光禿禿牆的空殼子。
姚國舅眉心一豎,銳利的眸光射過來,還未開口。
自大門外撲進來一個人,高喊著。
「將軍,不好啦,府里遭賊被搬空啦,夫人昏死過去了。」
看,好戲這不就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