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苑。«-(¯`v´¯)-« 6➈Ⓢħᵘ𝕩.Ⓒᵒ𝕞 »-(¯`v´¯)-»
月色如銀,竹影婆娑。
搖曳的燭火在風中飄蕩,忽明忽暗。
季景煥合上手中的絹紙,修長的指尖一揮,絹紙已經燃燒起來,化為炭灰。
沉吟幾瞬,他執起狼毫,刷刷幾筆。
元右眼瞧著躍然成型的『靜』字,眉頭跟著蹙起來。
都快火燒眉毛了,怎麼還有心情練字啊!
「主人,消息上說,顧家在牢房被下毒了。」
季景煥眉眼未動,繼續在紙上揮灑。
元右一看,忍不住又道,「也不知道顧小姐怎麼樣了,有沒有死?」
季景煥終於停筆,睇他一眼,淡淡道,「你這麼關心,不如親自過去看看。」
一句話,直接讓元右閉嘴,他摸摸鼻子,怎麼忽然就有種被威脅的感覺呢。
見季景煥又開始寫字,他走過去裝作研墨,陪笑道,「我哪是關心她啊,我是在為主人著急呢。」
「哦?」季景煥聲音低低的,沒什麼情緒似的,「說說看。」
「主人之前說要還顧家昔日的恩情,現在若是顧家人真被暗害了,那主人不是沒了報答的對象了嘛。」
內心:終於有個你能看上眼,覺得有趣的了,怎麼能讓她輕易死了。
季景煥什麼都好,就是性格陰晴不定,前一秒還對你笑,下一秒就直接罰你去挑糞。🏆♤ ➅➈ˢ𝓱Ữ𝓧.c𝑜м ☯♗
跟在他身邊這些年,元右什麼千奇百怪的懲罰都領教過了,每日戰戰兢兢,就怕一不小心又被罰。
這次他對顧未央的興趣,讓元右有了種:若是顧未央來了,他是不是就能脫離苦海了的感覺。
季景煥像是能猜透他心中所想似的,停了筆,一針見血道,「你是想讓她來代替你吧。」
元右一滯,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道,「怎麼會?」
「真沒有?」
元右心虛地錯開他審視的目光,舉著手發誓,「我發誓,絕對沒有。」
心裡默念:菩薩真人,我剛剛發的誓不作數,我收回。
季景煥輕笑一聲,笑意卻不達眼底。
淡淡道,「既如此,你把這封信送給顧將軍吧,一夜的時間應該夠了。」
他沉吟著,計算著時間繼續道,「一來一回,明日黃昏應該能回來了吧?」
元右嘴角僵硬的笑終於掛不住,垮著一張臉道,「主人,那可是邊境,您開玩笑呢。」
都城距離邊境,就算不吃不喝也得一日半的時間。
況且,不是有信鴿嗎。
季景煥嘴角的笑緩緩擴大,心情甚好,「你覺得我是在開玩笑嗎?」
元右:得,您不是開玩笑,您是在玩我。
他接過信,躬身。「遵命。」
臨出門前,季景煥輕飄飄的聲音傳來,「顧未央的命就攥在你手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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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初露。
獄卒的吆喝響起,「放飯了,放飯了。」
顧未央看了眼碗裡的粥,第一反應就是:不知今天有沒有毒呢。
獄卒放了飯就準備走,被顧未央出聲喊住,「官爺,借一步說話。」
獄卒視線一斜,語氣不耐,「幹什麼?」
顧未央拔下髮髻上的金釵,遞過去,「有個小事情麻煩下官爺。」
獄卒一見她手上黃澄澄的金飾,臉色瞬間變了。
他左右看了眼,確定沒有被其他獄卒看到,走過來,悄聲,「什麼事?」
顧未央將金釵塞到獄卒手中,「勞煩您給太子殿下通個信,就說顧未央有要事上報。」
獄卒捏著手中的金簪,聞言,臉上閃過不屑,「太子殿下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一個階下囚,還想攀龍附鳳,也不顛顛自己幾斤幾兩。
顧未央早就料到了獄卒的反應。
捧高踩低,欺軟怕硬。
但她可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她清冷著聲道,
「那天太子的話你也聽到了,我要說的事,對太子來說十分重要,出了紕漏你能擔待得起嗎?」
「再說,你幫我通傳一下,對你有利無弊,說不定在太子那裡還能被記上一功。」
她說完,又把手上的金鍊子遞過去。
威逼利誘,就不信,還拿捏不住你。
原書中,流放是在抄家的七日後。
只是原書劇情,顧家在牢中並未被下毒。
現在劇情出了偏差,她思考了一夜,決定主動出擊,趕快擺脫這裡。
否則就像那砧板上的魚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而且,牢房人多眼雜,她的隱身術根本不能用,只有早點出去,才能有轉機。
獄卒拿著沉甸甸的金飾,忍不住心動了。
說實話,像他們看牢房的,幹著最苦最累的活,一年也沒幾兩餉銀,關鍵還沒盼頭。
他看了十幾年的牢房,也只混了個牢頭。
若是能得太子提攜,那豈不是能扶搖直上,說不定還能弄個一官半職的。
獄卒一合計,終於下定決心,道,「我只幫你給太子殿下帶個信,至於他願不願意來就不關我的事了。」
顧未央點頭,又從懷裡抽出一張紙,遞過去,「你把這個也一起帶過去。」
獄卒不識字,匆匆瞥了一眼,揣進懷裡,走了。
送走獄卒,顧未央轉身,才發現所有的人都在看著她。
「你們,怎麼了?」
翠兒說,「小姐,我們等著你試毒呢。」
其他的人跟在後面點頭,就連沈氏和榮嬤嬤也看過來。
顧未央無奈一笑,吃一塹長一智,警惕心還挺重。
她拿出銀針,一一試了試。
眾人隨著她的動作,不自覺地摒住了呼吸。
空氣仿佛都凝滯了。
在眾人緊張的眼神中,顧未央抬眸道,「應該沒毒。」
話落,眾人吐出氣,凝滯的氣流仿佛也在一瞬間鬆動。
吳叔苦笑著道,「既然沒事,那大家吃吧,今天的粥沒餿。」
昨天被毒粥嚇的他一夜沒敢睡,就怕夜裡又出什麼事。
半夜裡他就餓了,好不容易盼到天亮了,放飯了,又怕沒得吃。
這下好了。
他端起粗瓷碗,正準備往嘴邊送,又聽顧未央說道。
「吳叔,我這裡沒毒,不代表你那裡沒有,」她說著把手中的銀針遞過去,「你們也試試毒。」
這話落下,眾人端到嘴邊的粥碗差點沒剎住,驚魂未定地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還是小姐思慮周全。」
吳叔接過銀針,給他那邊牢房裡的人試毒。
另一邊的二房一家卻垮了臉,沈氏看著面前的白粥,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她餓了一夜,就等著這口飯呢。
這憋屈的日子,何時是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