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警察分局,藏污納垢的地方,真正的警察,不會在這裡任職。是個人都知道,城東是整個城市犯罪率最高的地區,當地的警察和黑幫同流合污,沒有人會在乎犯罪,他們只在乎錢夠不夠多。
市局兇殺組的組長德魯,帶著兩名手下,膩味的走進城東分局。他看著老舊的警局大門,十分不爽的吐了口痰。
德魯是應瑞文的要求,來到城東分局做內應的,他不想來,不是說他不想做內應,是說他不想呆在城東分局。政治家們異想天開的以為,只要有足夠的黑皮膚加入警隊,那麼黑人居住區就會變得安穩,事實上,警隊裡充斥的黑人,完美詮釋了什麼叫做保護傘。
德魯和同為組長的黑人警官握了握手,隱蔽的在衣角擦了一下,面帶笑容的說道:「我們正在追查的一起案子,有消息說嫌疑人逃到了城東,所以我們想過來在此就近辦公,早日將犯人繩之以法。」
黑人警官點了點頭,這是常有的事情,事實上,別區的警員們,經常會光顧城東分局,他們以為會得到幫助,但是等待他們的,不過是一次次抓捕失敗而已。他叫手下為德魯等人騰出一間辦公室,找了個藉口,帶著手下離開,根本沒有再和德魯交流的想法。
德魯樂得清靜,他掏出手機,打給了瑞文,「我進來了。」得到了回復後,德魯掛斷手機,悠閒地走到辦公桌前坐下,拿起手下新買的漫畫,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至此,獵殺野驢的計劃,正式展開。
阿靈頓高中,全dc市唯一的一所全黑人高中。取名為阿靈頓,是為了紀念早期黑人運動中,犧牲掉的領袖阿靈頓,這所學校,從上到下,無論員工還是學生,全部都是黑人。最開始,人們以為自己的孩子,會受到良好的教育,後來,這裡變成了城東罪犯們的加工廠。
學校的音樂教室內,幾名少年,聚集在一起,領頭的髒辮,正在興奮的說著,「今天晚上就行動,我們只要搞死兩個就行,維斯那邊已經說好了,這件事做完,他以後帶著我們。」一個稍矮一些的少年,有點膽怯的說:「可是,邦尼怎麼辦,那些人很兇的,這件事萬一被邦尼知道了,我們就完了。」
髒辮推了矮個子一下,「羅賓,你這個軟蛋,你想在貧民窟呆一輩子麼?我告訴你,只要跟了維斯,我們以後會有數不完的錢,會有漂亮女人,會有大房子,你不是要給你妹妹換一條輕便的假肢麼,跟了維斯,這些都不是問題。」髒辮很會鼓舞人心,他知道貧民窟的孩子,最嚮往什麼。轉過身,髒辮對著一個穿著寬大帽服的同伴說道:「大托德,你不是喜歡那個調查記者萊茵麼?聽我的,幹完這一票,我們去約她出來,到時候你把錢扔在那娘們臉上,看她敢不敢說個不字。」幾個同伴猥瑣的笑著,仿佛那個名叫萊茵的美女,就站在他們面前。
大托德,人如其名,身高超過了一米九,滿臉的橫肉,肥大的衣服,襯得他的身體,像熊一般粗壯。大托德沒有和同伴們一起壞笑,他撓了撓頭,悶聲說道:「我不用你帶著我去,我只要遠遠的看一眼她,就滿足了。」
髒辮幾人譏笑著托德的純情,有一個人大喊,「大托德,你不會還是處男吧。」托德沒有理會,把頭低下,盯著破舊的球鞋發呆。
上課鈴聲響起,髒辮帶著夥伴們離開,臨別之際,髒辮大聲呼喊著,「別忘了,9點,在我家集合。」夥伴們一一應下,髒辮吹著口哨,大踏步的跑回教室。
維斯從車中醒來,他手忙腳亂的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幸好,沒有睡過頭,維斯放鬆的呼了口氣。最近一連串的變化,讓維斯很難入睡,搶劫邦尼的藏錢窩點那晚,維斯第一次開槍,他殺掉了兩個人。自那之後,維斯不敢一個人睡在房間裡,他一閉上眼,那兩個人就血淋淋的出現在他面前,於是他選擇睡在車上,周圍亂糟糟的聲音,讓他安心。
晚上9點,維斯把車開到了大街上,找了個空位停了下來,壓低了頭頂的棒球帽,偷瞄著路邊的一群女人。不大一會兒,髒辮帶著大托德以及其他的同學們,來到了這裡。他們換了一身裝扮,把自己打扮的像富二代一樣。髒辮打著口哨,和那群女人攀談起來,女人們以為遇見了大客戶,很快的圍攏過來,向髒辮投懷送抱。
幾分鐘後,髒辮摟著兩個女人大搖大擺的向身後的旅館走去。大托德一直跟在他們的身後,直到進了旅館,大托德看了一眼門口的兩個保安,他停了下來,站到一旁等候。髒辮的小弟們,此時三三兩兩的走了過來,他們都帶著女人,對門口的保安笑了笑後,摟著各自的女人上樓。
維斯看著這一切,等了一會兒後,他打開手槍的保險,檢查了彈夾,推開車門,避開了大路,繞到了旅館的後門。維斯輕輕的推了推門,發現後門虛掩著,他小心的走了進去。呻吟聲和嚎叫聲此起彼伏著,維斯看了看前門的方向,發現大托德抱著兩個已經暈過去的保安走了進來,他笑了笑,沖大托德豎起了拇指。
大托德靦腆的笑了笑,黝黑的臉蛋上,白色的牙齒顯得特別突兀。
髒辮看著被自己迷暈在床上的兩個女人,他笑嘻嘻的拍了拍她們的臉蛋,拿出手槍,輕輕的推開了門。維斯已經走了過來,髒辮示意維斯過來,小聲的說,「我進來的時候看過了,邦尼的人都在地下室,那裡應該是他們的工坊。」
維斯點了點頭,依次敲了敲房門,髒辮的同學們,帶著早就準備好的頭套,走了出來。
槍聲響起的時候,大托德已經砸毀了旅館的監控,他機警的看著旅館的房間,只要有人開門,大托德就會沖那個方向開一槍。地下室那邊,槍聲和咒罵聲不停,旅館二樓的客人,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依然在尋歡作樂。
很快,槍聲停了,大托德轉過身,把槍對著樓梯,安靜的等待著。又過了一會兒,維斯攙扶著一個同學,走了上來。髒辮捂著胳膊,鮮血順著胳膊滴了下來,他咬著牙,不停的咒罵著,「媽的,混蛋,我受傷了,大托德,趕快拉我一把。」
大托德起身,拉住了踉蹌的髒辮,看了看其他的幾人,將髒辮的胳膊架在肩上後,快步的向後門走去。忽然間又是兩聲槍響,大托德丟開髒辮,拿出手槍對著身後。是維斯打死了那兩個暈過去的保安。「下次注意,我們的手下,不留活口。」維斯冷冷的對大托德說了一句,當先推開後門,走了出去。
濃煙從地下室中竄出,旅館中的客人們,也終於敢打開門,發現著火了之後,趕快向外奔跑,有的來不及,裹著浴巾就跑出了門,維斯看著旅館外牆開始燃燒後,才轉動鑰匙,駕車離開。
幾公里外的一處房子內,髒辮正坐在地上不停的呻吟,他感覺身體裡的血液,要流光了。維斯帶著一個光頭走了進來,光頭戴著眼鏡,手中拎著一個藥箱。看了看屋內的狼藉,皺著眉,拿出手套戴好後,抓起髒辮的胳膊察看了起來。
「別他媽叫了,貫穿傷,死不掉。」光頭用手用力的在維斯腦袋上來了一下,警告髒辮閉嘴。在地板的另一邊,和髒辮爭辯過的矮個子同學,毫無反應的躺在那,些微起伏的肚子,證明他還活著。光頭走過去看了看他身上的傷口,走到維斯的身邊說:「這個太重了,救不活了。」說罷便走到髒辮旁邊,為他救治起來。
維斯點點頭,沒有說話,他掃視了一眼這些還不到20歲的年輕人,發現有兩個人已經開始哭了起來。維斯想了想,拿著一個提包走到髒辮身前,「這裡邊有20萬,你先拿著花,你的人,你要管好。死了的那個,我再給你10萬,告訴他家裡人閉嘴。」髒辮正疼的呲牙咧嘴,聽到維斯的話後,瞬間歡快的笑了起來,「放心吧,老大,我肯定能處理好。」維斯點點頭,走到一旁抽起煙來。
光頭脫掉了滿是鮮血的手套,他看了眼髒辮包紮好的傷口,很是滿意的推了下眼鏡,開始整理自己的藥箱。仔細的在地面查看,不留下一點自己帶來的東西。
維斯帶著光頭離開了,髒辮開始給小弟們分發戰利品,他拿出擺放整齊的現金,大呼小叫著,「兄弟們,看看,這些都是我們的。」兩疊現金,被髒辮丟給了大托德,「嘿托德,你今晚乾的不錯,拿著吧。」髒辮似乎忘記了胳膊上的傷口,又拿起幾疊,分發給剩下的人,「你們也是,我說過的吧,跟著維斯老大混,好處少不了我們的。」
幾個人,很快的把錢分好,各自裝了起來。托德拿著錢,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屍體,對髒辮問道「羅南怎麼辦?」屍體的名字,叫做羅南。髒辮躊躇了一下,還是說道,「丟的遠一點吧,等下托德你帶人去。」
托德哀傷的看著地上的屍體,他記得髒辮說,羅南想給妹妹買個好一點的假肢。髒辮應該會把錢給羅南的家人吧,托德心裡默默的想著。
這裡是城東,罪惡的天堂,每天晚上都有人,從四面八方趕到這裡,有的人清醒後,會選擇離開,有的人,卻再也沒能離開。